天天在这潜水,今儿实在憋不住了,把这段时间困扰我折磨我的事写出来吧,写出来心里也舒服舒服。
我今年二十五了,大学读的是个地方的二流本科院校,专业计算机,毕业后就来北京发展了,现在一家网络公司任职,在北京属于三无人员,就是无房无车无票子,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现在转入正题,我住的地方,是在公司附近的近郊租的农民自己盖的楼房,一楼住房东一家,二楼有四家住户——我,一个南方小妹,一对年轻夫妻,还有一个就是本文主要人物,一位来自北方的大美女。
说她是大美女可真不是虚的,要说女人我也见过不少,从初中开始给女生写情书,一直到大学毕业,我也交了四五个女友了,我这人人缘好,不算女友,关系特别好的美女知己也有不少,但就没有一个象我这邻居这么标致的,她个子最起码在168以上,(我个子175,她穿高跟鞋,和我平视),栗色大卷发直达腰间,身材婀娜,最主要是那肌肤,虽说是北方人,但保养得太好了,说肌肤胜雪有点过,但绝对细腻光滑。眼睛很大很黑很亮,鼻梁挺拔,嘴唇丰润……哎,真是越看越爱,我承认我有点意淫,没办法,男人好色是本性,这怪不得我。
当然,老天爷是公平的,不会让什么都十全十美,既然给了她副好模样,也给了她副坏脾气。
怎么说呢?搬这好几个月了吧,我们另外三家邻居因为都是年轻人,很快熟悉起来,只有她,和我们从来不说一句话,有两次在楼道里迎面走过,我故意看着她的脸,想打个招呼,好家伙,看她那眼神,整个一横眉冷对千夫指!看得我后背真冒冷汗,和她打招呼那念头早跑九宵云外去了。
时间长了,我们也成默契了,谁也不和她说话了。
我们住的房间,冲着楼道有扇窗户,因为房间冲着马路还有窗,不影响取光,而楼道里的窗户人走过时能看到屋里的情景,所以家家都挂个帘子,保护隐私嘛。
话说,这位美女的房间在中间,我天天都能路过,别人家都挂一层布帘,直接遮住,而她挂两层,一层纱帘,一层布帘。
平日里,她那屋只挂一层纱帘,所以屋里的景物隐隐约约都能看到。
我承认我不是什么君子,每当走过时都忍不住朝她的窗子瞟两眼,但这一瞟就瞟出事来了,隔着那层白色的薄纱,我隐约看到:这美女在屋里分明是什么也没穿地走来走去呀!
自从看了这美女的春光乍泄,我这心里就跟长了草似的,没错,你洗完澡在家光着没人管得着,而且你还挂了帘子,可……你那帘子也不挡事啊!要不你就挂个厚的,挂这么个朦朦胧胧的东西,这不明摆着……在勾引人么?
唉,但没办法,咱就算看到了什么,也不能表现出来呀,要不那不成流氓了吗?
不过这女人确实有点问题,她这样光着在家可不是一回两回,可能也是夏天天热,反正让我瞟见就不下三回,后来我忍住不看了。
我前面说过,另外两家邻居,我们处得都非常不错,那对夫妻究竟领没领结婚证我不知道,反正在一起住呢,好象毕业没几年。那个南方小妹叫宁宁,家是浙江的,也不简单,88年生的,但跟人精似的。她爸是东北人,妈是浙江人,大学同学,一起到南方发展,后来她妈得病没了,她爸就找了个后妈,又生了个弟弟,后妈对她不好,在这种家庭长大,宁宁从小就个性,为了早点出来,初中毕业就上了职专,毕业后来来北京打工了。
她现在没工作,但花钱和流水似的,花谁的呢?当然是她男朋友的,别看她年龄小,但玩男人的本事可不是一般的高,当然这都是后话,不过她和我倒没什么,用她的话说,这叫兔子不吃窝边草,呵呵。
反正这女孩的性格我挺喜欢,爽快,噢,话题扯远了,咱回头再说那个大美女,关于她的情况,都是宁宁向我透露的,那美女叫雁雁,据说毕业于全国排名前十的一所地方院校,工作单位就在我们附近的IT基地,她原来是和别人合租的二居室,因为和室友闹矛盾才搬这来的,宁宁说这雁雁的脾气可不是一般的特,据说搬家前的那次打架,把pol.ice都惊动了。而且宁宁告诉我,这雁雁别看长得年轻,其实已经快三十了,她在房东那看过她的身份证,我很好奇宁宁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她嘿嘿一笑,说暂时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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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宁的男友在市里有房,她租这房的目的就是因为养了只狗,而她男友不喜欢小动物,她平时住她男友家,只是偶尔过来。
那对小夫妻也是,到了周末就不见了人影,想必是找朋友玩去了。
所以一到周末,这空荡荡的二楼就剩下我和雁雁两个人。这不,机会也就来了。
那天我回来得晚点,路过雁雁那门时,就听到她轻微地哼哼声,那声音不象叫床,倒象病了,但鉴于她过于冰冷的个性,我也不便多管嫌事,就回了自己屋。
回到家看了会电视,肚子饿了,我到下面买了点吃的,回来时,听到雁雁还在哼哼,我估计这是真的病了,就没管那么多,去敲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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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敲了半天,好象里面答应了一声,我就推门进去了。
只见雁雁躺在床上,盖着一床带粉红大枫叶的夏凉被,两只白藕一样雪白的胳膊露在外面,脸色苍白,眉头紧皱,我大着胆子走到她跟前,用手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头,靠!烫手啊!
我低下头,轻声对她说:“你好象病了,用不用我送你上医院啊?”
她痛苦地摇了摇头,说没事的,只是有点发烧,吃点退烧药就好了。
我问她:“你这有退烧药么?”
她摇摇头。
我想了想,我那还有几片布洛芬,就飞奔回去取了来,给她服了一片,并且让她喝了一大杯温水,当我扶着她让她微微倾起身子喝水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把夏凉被往上拽了拽,我才发现她两肩处空空如也,连个睡衣带也没有,可以想见下面必定也一丝不挂。
喝完水,我又服侍她重新躺下,对她说:“吃了药,一会要发汗的,你盖好被睡一觉,一觉醒来,汗出来了,毒素也就出来了,就没事了。”
她感激且听话地点点头。
看着她的胳膊还在外面,我好心地帮她放回被子里,在掀开被角的一瞬间,我看到了她那一丝不挂雪白如玉的身体,顿时热血上涌,我镇定了一下,若无其事地帮她腋好被角,对她说:“你好好睡吧,睡一觉就好了,我把我的手机号留在你手机上,我叫谢晨,要是有事就呼我,我就在隔壁。”
雁雁点点头,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谢谢……”
我拿起她放在床头的手机,把自己的手机号记了下来,然后看了看她,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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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病中送药这事以后,我和雁雁那关系可谓突飞猛进,不可同日而语了,下班后,有时她来我屋坐,有时我到她屋坐坐,一起吃个饭,天气好的时候,还下楼到附近转转,到超市买点东西什么的。
雁雁这性格,说好听了,是外冷内热,说难听点,就是闷骚型的。
和她接触久了,发现她其实是个很健谈的人,在娱乐、时尚等方面我们都能找到共同话题。说到激动处,她会大声反驳我,说到开心处,她会不顾什么场合,放声大笑。
她很会打扮,妆总是化得恰到好处,从来不化得那么浓,她偏爱各种颜色的衣服,当然,她很懂得搭配,比如今天穿冷色系的衣服,那么全身上下,包括背包和鞋子都会是一个色系,看上去,让人舒服。
她经常用的香水是香奈尔的邂逅,那种淡淡却迷人的味道,能让我记一辈子。
渐渐地,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她了,开始是迷恋于她那炽热的身段,而现在,连她整个人,包括性格、说话的声音,举手投足,我都回味无穷。
但越是和她近距离接触,我却越没胆量跨出那一步,每次和她聊天时,她用那种能看穿你内心的犀利目光盯着我时,我都觉得心里慌慌的,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难道我是真的爱上她了?
自从我们关系拉近以后,就再也没有看到她穿得那么暴露了,我总是想,她在自己屋里裸体时,可能以为那层帘真的能遮住一切吧!
关于她喜欢裸体这个问题,我也琢磨过很久,很久以前我就看过一篇心理学调研报告,有个实例是,一个穿着得体,相貌清秀的女白领,年近三十一直单身,平时给人的印象是不苟言笑,难以接近,但有一次在公交车上,因为司机一个急刹车,很多人没有站稳,一个很帅气的男士就倒在了这位女士身上,当这个男人站好并准备向她道歉时,这个女士却疯狂地开始脱自己衣服,并且亲吻这个男人,当时,车里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心理医生说,就是因为这类女性相对优秀,而且因为受过高等教育有很体面的工作,所以更加注意自己的举手投足,因为她们择偶时对男性很挑剔,久而久之,造成一般男性不敢靠近她们,所以造成了她们孤独压抑而渴望性爱的内心世界,上述那位女性就是在特定条件下被刺激所表现出来的一种应激行为。
我想,雁雁独处时,喜欢自裸,可能也是基于这样一种渴望被爱被抚摸的心理反应吧。
但是,当她面对我时,又把自己包裹得那么严,我们该怎么迈出那一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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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宁隔一天会回来喂她那狗,有时也会带朋友过来,自然地,她发现了我和雁雁在一起这个事,有一天晚上,我自己在屋呆着,宁宁给我短信:“晨哥,有时间么?过来坐坐。”
这之前,我就已经把宁宁当我妹妹了,可能因为我也是成长在一个不幸福的家庭,所以我特别能理解这孩子,虽然她的有些行为我并不认同,但我们能聊得来,以前她回来这边住也经常和我一起吃饭聊天什么的。
我过去了,她请我坐,给我拿零食,寒暄了几句,宁宁就单刀直入,小声问我:“你和那个雁雁在拍拖?”
我故作镇定地笑着答她:“没有,只是一起吃个饭逛个街吧。”
宁宁盯着我看了一会,好象在看我有没有撒慌,接着,她说:“晨哥,你可别碰她,她可不是你能拿得住的。”
我笑着问她:“为什么?”
宁宁看着我叹了口气,故作成熟地说:“反正不让你碰你不碰就对了,这种女人不是你能惹得起的,再说凭哥你的条件,找个年轻清纯的多配啊,干嘛非要找一个快三十岁了,人家玩了几手的老女人啊?”
宁宁这话说得重了,我的脸色明显有点不悦,她也感觉不妥,但我没有明显表现出来,只是问她:“你为什么这么说?”
“你别问了成么?我都说的够多了。”
我有点激眼:“你看,你这话说一半,不是故意让我着急么?”
宁宁看我急了,说:“好好好,那我就全说了吧,谁让我愿意管这闲事呢,不过说好了我是把你当哥才说这么多的。”
接着,宁宁就把她所知道的一切都向我阐述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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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宁的一个朋友和雁雁原来共事过,而这个朋友宁宁曾领到这里来过,那人虽然和雁雁不是很熟,但还是一下认出了她,就把雁雁在原公司的那些八卦事给宁宁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遍。
大致就是:雁雁和原公司的老总关系暧昧,公司里早就风言风语了,只是事不关已,大家都当不知道,后来,老总夫人听到风声,便上演了一出捉奸戏,而这出戏竟然就发生在老总的办公室里,他那办公室很大,有内外两间,里面有床,可以洗澡,一切齐全,而且,雁雁和他约会是绕开秘书从后门进去的,据说,老总夫人捉奸那天,老总和雁雁都衣冠不整的,老总夫人狠狠地给了雁雁几个大耳光,还把她的裙子撕成一条一条的,露着内裤,害得雁雁没法出门……总之,那天是闹得不可开交,老总趁机会溜之大吉,派了手下几个心腹,好说歹说才把夫人安抚回去,而羞愧难当的雁雁在好心的秘书帮助下换了条裤子才得以脱身。
末了,宁宁对我说:“晨哥,咱哥俩感情不错我才和你说这些,这种女人在我的朋友圈里就有,说白了就是花瓶,仗着自己漂亮,找男人绝不会找条件一般的,眼睛只描着那些有钱人,做二奶也心甘情愿,她如果愿意和你交朋友,也是一时无聊找你解闷的,你……可别陷进去呀!”
忘了那天是怎么从宁宁屋里出去的,只是觉得头晕晕的,心里空荡荡的。
雁雁给我发短信,我也没回。
我相信宁宁不会骗我,虽然她说的一切有添油加醋的可能,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象雁雁那么漂亮的女孩,至今未婚,经历肯定简单不了。我可以接受她有经历,但我却无法接受她不知廉耻。如果我和她只是玩玩,那她以前做过什么都跟我没关系,但现在我在一步步地掉进她的情网里,我就不能接受她曾那么无耻地被人羞辱过。
躺在床上,我把灯关了,一支接一支的吸烟,雁雁的短信又发过来了,看来她是很担心:“你的门没锁,但灯关着,你在干什么?为什么不回短信。”
我把手机甩到一边,没有回。
转念一想,反正这个世道就是这么回事吧,谁是纯洁谁又是不纯洁的呢?我还年轻,干嘛把女人这么当回事?她以前做过什么跟我有狗屁关系?她没有把我当既定目标更好!我还不用负责了呢!活在当下才是实在的!~我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先上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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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一开始我只是以为雁雁是对男人太挑剔,表面上才对男人冷若冰霜,那么现在我知道了她的风流韵事后,觉得她挺能装B的。
明明就是遍阅巫山云雨的老手,何必非装出一副清纯,拒男人于千里以外的模样?
唉,说不清楚,男人喜欢漂亮的女人,但更喜欢纯洁的漂亮女人,当他知道深爱的女人不是如他所看到的那么纯洁时,往往心理上会产生巨大的反差,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我也不例外。
第二天下班后,我在楼道里遇到雁雁,她凝视着我,问我:“昨儿干嘛去了?不回我短信!”
我笑笑,说:“没什么,就是和几个哥们有点喝高了,回家就睡下了,没看到你短信。”
雁雁狐疑地看着我,说:“噢,那到我屋坐坐吧。”
我随着她走进她的房间。
雁雁问我:“吃了么?”
“吃了,在单位食堂吃了点,你呢?”
“我也吃了。”雁雁微微一笑,她的笑容特别好看。
我凝视着她,她问我:“你看嘛呢?”
我突然一把把她拉进怀里,她没有一点思想准备,很慌张地问我:“干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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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轻声对她说:“认识这么久了,你知道我心里有多喜欢你么?”
雁雁默许地点了点头,我扶着她的脑袋,问:“你也喜欢我么?”
她还是微微点点头。
我一把把她抱起来,将她扔到床上,她挣扎着坐起来,焦急地说:“不……不……”
我按住她的手,问:“怎么了?你还……从来没有过?”
她没有回答,只是小声说:“有点太快了。”
“可你知道这样天天面对你却什么也不能做对我是一种巨大的折磨,你知道吗?”我紧紧抓住她的肩说。
雁雁不说话了,沉默片刻后,她指了指门,小声对我说:“把门……插上吧。”
我一听,欣喜若狂,一个箭步去把门插好,回过头来再看雁雁,她已经一改先前不知所措的模样,换了一副少女般娇羞含苞欲放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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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缓缓地解开她的胸衣时,她没有反抗,但当我的手向下滑去,慢慢褪去她的内裤时,她紧张地抓住我的手,我问她:“怎么了?你没有过么?”
她看着我,眼神有点无辜,小声问:“你介意吗?”
我摇了摇头。
她又用那种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喃喃地对我说:“有过,但很少……我更喜欢抚摸和接吻。”
我看着她,笑了,摸了摸她光滑的面颊说:“OK,那我们以后就多点前戏后戏,但今天让我彻底得到你,好吗?”
她点了点头,放松地躺了下来。
这之前,我不是没有接触过女人,我上大学以后就有过一个固定的女友,我的第一次是给了她,当然她也是第一次,当时我们都只有十九岁,不懂得那么多,就象小孩过家家一样,但是,毕业时,因为我女友是福建人,还是独生女,所以她必须回家乡发展,虽然她苦苦哀求我和她一起回去,但那怎么可能呢?我一个土生土长的北方人,到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更何况我过去了,就象倒插门一样,孩子要跟她家姓,这是我不能接受的。但那份感情一直珍藏在我心底,毕竟那是我的第一个女人。
毕业后,我没有过女友,一是工作忙,再说身边确实没有合适的对象,当然,我是正常的男人,也有欲望,我曾找过一YE情,那是个离异的年轻女人,没生育过,身材丰满,相貌娇好,不过,进入她时,就明显感觉到她和我前女友的差别了,这是个性经验丰富次数也相当多的女人,和前女友那处女地的差别不是一星半点。
今天,我慢慢褪去雁雁的所有衣物,让她的胴体彻底展现在我面前——这确实是个尤物,白晰光滑的皮肤,摸上去有种绸缎般流动的感觉,胸部丰满富有弹性,腰部却纤细无比,目测腰围在一尺八左右,两条纤长的腿,笔直而柔软,我想象着,把它们架在我的肩上是什么模样?
这么美丽的躯体,我抚摸着,竟然不忍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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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雁雁有了身体的融合以后,我们的关系更进一步了。
她比我大四整岁,其实我并不太在意这点。因为家庭的原因,我比同龄人要成熟,虽然我没有刻意找过比自己大的女友,但我觉得上下相差五岁以内都没什么问题。
只要她肯踏踏实实地跟我过,以前的一切我都可以不计较。
熟悉了以后,我笑问过她为什么喜欢自己在屋里裸体,她奇怪我怎么知道,我说你那帘子根本挡不住什么!雁雁嗔怪我是坏人。然后说,她就喜欢这样,只是原来和别人合租不方便,现在虽然是自己一间房,但还不小心被我这个色狼偷看了去……她房间内有一面大镜子,她喜欢在镜中欣赏赤裸的自己,觉得自己很美……我哈哈大笑着说:“你这完全是自恋嘛!”
雁雁曾多次问过我以前的情史,我把和前女友合合分分的过程全告诉了她,但我没问过她的历史,真的,她不主动说,我不会勉强她说出来,也许,不说会更好。
然而,命中注定,我们之间逃不开这一关,无论我们想怎样回避,但命运之神还是把它安排到我们面前。
不久之后,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打破了我们相对平静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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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个周六,我和雁雁都休息了,我们在楼下乘凉时,看到宁宁回来了,她带来个女伴,宁宁和我打招呼:“晨哥!”
“噢,你回来啦?”
“嗯。”宁宁答,同时她瞟了雁雁一眼。
宁宁带来的女孩原来就是雁雁原公司的同事,她淡淡地和雁雁打了个招呼:“小莫,你也住这啊?”
“嗯,离我公司近。”雁雁简短地答道,我看到她的表情很不自然。
后来宁宁她们就上楼了,而我和雁雁坐车去了市里。
那天无论走到哪,雁雁都心不在焉的,没过多久她就说累了,吵着要回家,我就陪她回了家。
到家后,说了几句别的,她就转弯抹角地问我:“和你宁宁很熟吧?”
我答:“普通朋友吧。”
“你们以前总在一起!还不熟?”雁雁咄咄逼人。
我看了她一眼:“不就吃饭聊天什么的嘛,你说熟就熟呗。”
雁雁看着我,犹豫着不知怎样说下面的话:“那……你没听她说过什么?”
“说什么?”我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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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雁定定地看着我,半晌,她说:“说我在原公司的事。”
我看了她一眼,然后说:“没有。”
“真的没有?”
“没有就是没有!你以为我象你们女人喜欢问东问西的?”
“你什么态度嘛?就你这态度就表明你知道了些什么!”
我坐下来,看着雁雁,冷静地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雁雁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她哭了。
我有点慌了,忙问她:“到底怎么了?”
雁雁试去腮边的眼泪,说:“你从来没问过我以前的事。”
“我觉得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我淡淡地答。
雁雁接着说:“我以前给人家做过情人你也不介意?”
我没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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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良久,我抬起头,对雁雁说:“其实,有些事你不用说得那么细,我也不会问,只要我们彼此感觉好,以前那些事就让它过去吧,说得多了,反倒是一种压力。”
雁雁哭着说:“可是我……我总觉得这是枚定时BoB!!!,随时会爆炸的!我承认我那一步走错了!但事情是我做下的,我也没什么不敢承认的。”
接下来,雁雁就把她和那老总在一起的前后过程都讲了一遍,雁雁和我一样,大学时曾有个青梅竹马的恋人,雁雁当年对他一往情深,毕业后那男人出国了,说好两年后回来,雁雁一直在等他,但一年后,那男人打来电话,说他在那边太孤独,已经有了新恋人,以后也未必回国,让雁雁不要等他了……
这件事对雁雁打击很大,也就在这时,她的顶头上司开始了对她的猛烈攻势,一个初入社会人在异乡的漂亮女孩,又刚刚失恋,很难不被那些所谓成功人士的鲜花、礼物、名车接送所击败,所以雁雁就沦陷了。
他们交往的过程中,老总曾承诺会离婚娶雁雁,他说他和老婆的婚姻早已名存实亡,夫妻之间没有性生活好多年了,只是为了孩子维持婚姻,现在孩子大了在国外读书,他们也可以名正言顺地离婚了。
他说的这些鬼话,雁雁都信了,但是后来发生那一切就如宁宁所转述的,老总夫人上门捉奸了,老总妥协了,人家夫妻言归于好,雁雁作为人人不耻的第三者,被公司扫地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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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这两场情变,雁雁算是对男人死了心,而她最美好的几年青春也交待出去了,她从原公司离职后,调整了很长时间才找到新工作,从那以后,她的性情大变,不再是以前那个温和、文静的女孩,变成了一个冷冰冰的、除了必要的工作以外,不愿与人沟通的孤僻女人。
和邻居打架那事也是真的,她原来和一对小夫妻合租一套二居,那对夫妻喜欢夜生活,天天十二点回来,回来后就开始洗澡、刷牙、看电视,听音乐,折腾到半夜两三点钟再睡觉,而雁雁第二天要上班,这样搞得她天天没精神,就和那一对干起来了,雁雁的脾气也暴,而那一对也挺不是人的,那个广西男人居然拿了把菜刀威胁雁雁,雁雁就报警了……总之,搞得鸡飞狗跳的,最近,雁雁就搬到这来了,图个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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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雁雁毕竟也是常人,也有欲望,尤其女人年近三十,更加富有魅力,也更渴望性与爱,但她又不信任男人,所以她独处时喜欢自裸,象是孤芳自赏。
她近几年也相亲过,其中有的人条件还相当不错,但都无结果,她说没感觉,说白了,她对男人不信任,又怎么会产生感觉呢?
她对我说,有时她感觉挺绝望的,只想自己存钱在这个城市买套小住房,然后找个小情人满足下自己,这样孤独到老算了。
听她这么说,我感觉挺辛酸的。我问她:“那你为什么信任我呢?”
雁雁说:“我也不知道,反正经历了那么多,我觉得男人越老越成功城府越深,找他们还不如找小的,心地还单纯些。”
“呵呵,你这明摆着是老牛吃嫩草么?”我调笑她。
雁雁嗔怪地看看我,说:“那也是你自愿的!”
我搂过她,问她:“说实话,你开始是不是有点勾引我的意思?”
她害羞地点了点头,小声说:“有时很渴望……被人抚摸和亲吻……”
我又问她:“那你不嫌我穷?”
她摇摇头:“我现在看透了,只要两人好,那些都不重要了,只要你不嫌我老就行了。”
我把她搂得更紧了,说真的,我真的很喜欢她,我觉得两人不管存在多大差异,只要相爱了,天天在一起,总有一天,会磨合得相当和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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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雁雁在一起的时光很快乐,以前面对她时,觉得她太美太冷,会觉得我们不是一路人,但现在真真切切地在一起了,又是那么和谐。
当然,生活还少不了柴米油盐这些琐事。
雁雁总吵着让我租个二居,这位大小姐当时是因为和邻居吵了架一时没地方去才搬到这来的,其实她住不惯这种城乡结合部,这里虽然有卫生间但毕竟没有小区楼房那么规范,而且没有独立厨房,大家要做饭去另一个小房间,可以放煤气罐之类的,雁雁从来都不在那里做饭,说没有抽油烟机她绝不会下厨房的。我们一般都在外边吃,太小的店,诸如路边的麻辣烫之流,雁雁的是绝不会坐的,说不卫生,我当然一切都顺着她。
她的衣物用品档次也相对较高,衣服没有五百元以下的,皮包和香水都要上千,我知道她以前过惯了那种小资生活,所以我也在拼命工作赚钱,努力达到她所需要的那种生活水准。
我对雁雁的身体越来越迷恋了,成天缠绵也还闲不够,她是个很懂情趣的女孩,不会拒绝我的更多花样,我们晚上十点在附近的小树林做过,让她背靠在大树上,把她的裤子褪到脚踝,紧紧抱住她……很爽很刺激!
宁宁搬走了,走之前,她问我是不是和雁雁在一起,我说是的,她笑了笑,说:“祝福你们。”
她那间屋空了没几天,又搬来一个女孩,文文静静的,戴个小眼镜,据说也是毕业没多久,在附近的公司做文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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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叫明明,和我是同省的,也在外省上的大学,财会专业,才二十二岁,刚毕业就出来了。
一个女孩独自在外不容易,有时候她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就会找我,比如上不去网了,电脑启动不了了,下水道堵了……
我没有厌烦过,因为我觉得这都是举手之劳,没什么大不了的,当然每回她总是感激不尽。
不过,雁雁曾经酸溜溜地问过我:“那个小妹妹是不是看上你了?”
“瞎说什么呀,没的事。”
“那怎么总找你呀?你看叫得那个亲,谢哥……”
我笑了笑,说:“人家一个小姑娘出门在外不易,遇到点麻烦事有人帮助解决当然感激了,你别多想了。”
雁雁冲我白了白眼睛,没有再说什么。
找一个漂亮女友还有个好处,就是带出去比较拉风。
我在北京的这帮朋友,有一些是昔日同学,还有就是以前的同事,年龄都和我差不多,结婚的少,女友呢基本都和我们年龄相近,或是小几岁,出校门没几年,马尾辫,牛仔裤,嘻嘻哈哈的,还象学生模样,而雁雁看上去和她们就截然不同了,她的观点就是不打扮就出门见客是对别人和自己的不尊重,注重仪表的她再加上天生丽质,每次带她出去都会赚足眼球,好几回我的哥们都看呆了,偷偷问我在哪骗来这么漂亮的妞儿,也有好心的哥们提醒我,怕我守不住雁雁,当然我都一笑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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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房那事我一直在忙活,但是没有合适的,好的一居找不到,而好的二居这附近最便宜也要两千多,我当时和雁雁住的那农民楼房,两间加起来算上水费电费网费,才一千多,而且租楼房还要季付,思虑再三我舍不得,我生长在一个小城市平民家庭,知道钱来得不容易,我觉得省下这一千多元,不说别的,还能给雁雁添两件不错的衣服呢。
再说这住着也没什么不好,交通方便,买东西也方便,离我们二人公司还都近。开发区好多哥们都有小孩了还在这住呢,我们有什么不能住的呢?
雁雁为这事不开心,但我没由着她,有些大事我是不会让步的。
雁是真心想跟我的,她为我们将来做过打算,因为她的年龄也确实不小了,所以她希望一年内能买房结婚,她说她娘家再加上她自己的积蓄,能出二十多万,希望我们家能出三十到四十万,再借一部分房贷,买一处位置不太偏远的七十到八十平的住宅楼……唉,这对我来说是很大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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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房的事和家里商量了一下,我父亲在几年前过世了,家里只有母亲一人,母亲已退休,有退休金。我上面还有一哥一姐,都已结婚,哥哥比我大很多,他结婚的房子也是父母给买的,不过十几年前也没多少钱,就几万块。
妈妈说,按照当地风俗,既然给大的买房了不能不给二的买,但鉴于北京房价这么高,家里也只能帮一部分,她打算把现在住的楼房卖了,反正她也退休了,正想到郊区弄个小园子,正好趁这个机会用她自己的积蓄到郊区买个带院落的平房,有几万就够了,楼房任我处置,价值大约在二十五万左右,剩下的我自己想办法吧。
唉,我很辛酸也很无奈,妈妈这么大年纪了为了儿女却要住到郊区去,虽说她老人家一直很独立,也因此不肯跟大哥一起住,但这让我心里怎么也过意不去。但妈妈一再说这正合她意,我也说不出什么了……
我自己有点积蓄,那段时间我在拼命加班赚钱,希望能快点攒足了钱买房。有一天回去得晚了点,雁雁先前和我联系过,得知我晚归,她就去朋友那玩了,说是晚上也不回来,第二天直接从朋友那去公司,不用我等她。
回到家里,感觉屋里冷冰冰的,晚上就吃了个便当,这会儿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心里就觉得不是个滋味,不知道这么辛苦是为了什么,就在这时,有人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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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门一看是明明。
小丫头蹦蹦跳跳地就进来了,递给我一张那天拿走的系统盘,说:“我看见你回来了。”
我笑着说:“噢,你坐吧。”
明明环视了一下屋里,问:“雁雁姐没回来?”
“没,今晚她住朋友那不回来了。”
“你还没吃饭吧?”
“你怎么知道?”
“我一闻就能闻出来!”
“呵呵,你那鼻子还真灵。”我笑道,接着说:“在公司吃了点,这会儿饿了,正准备出去买点呢。”
明明看着我说:“我今晚自己炒的鱼香肉丝,还闷了米饭,做得太多剩了好多,你要不嫌,我给你端来吧?”
“那多不好意思。”
“嗨,瞎客气什么,只要你不嫌就可以,那我端去了?”
我笑着冲她点点头,小丫头又蹦蹦跳跳地回去了。
很快,她就回来了,手里托着一个大托盘,上面放了一盘鱼香肉丝,一碗米饭,还有一小碟花生米,甚至还有一罐可乐。
“嚯,真丰盛啊,还给我拿饮料了?”我很感意外。
明明有点不好意思是泯泯嘴,说:“可惜我那屋没啤酒。”
我连声致谢着,狼吞虎咽地开始吃起来。
明明就坐在一边用我的电脑上网,时不时看看我,笑一下,她总喜欢用手扶一下她那个小眼镜,看上去特别搞笑,也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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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边吃边和明明聊天:“明明,你在公司具体做什么呀?”
“就是办公室文员啊,接听电话,管理档案什么的。”
“噢,那挺轻松的呀,一个月给你多少钱啊?”
“试用期,2000。”
“嗯,还行。”
“唉,行什么呀,其实我想找财会一类的工作,但没经验找不到。”
“别急,慢慢来,趁年轻能拿到的证先考下来,以后都有用。”
“是呀,我也这么想。”
聊着聊着,我吃完了,天也晚了,明明就告辞回她那屋去了。
第二天傍晚,雁雁回来后,就和我滔滔不绝地讲述她朋友趁年假出去旅游的事。说她和她老公去了三亚,还拍了不少照片,很漂亮的。还说他们下次要去避暑山庄,想带上我们,我没敢吭声。现在这种情况,钱对我们来说很宝贵,而出去玩一次,最少最少也得几千元,我一个月才赚几个几千啊?
雁雁还在说,说她另一个朋友结婚去了马尔代夫,照片拍得美伦美奂,她说人也就年轻一回,人生最重要的纪念如果能留在那么美的地方,今生无憾了。
我只能在心里微微地叹口气,雁雁所向往的生活,和我的实际生活相差太远了,也许我奋斗十几年,能达到,但那时,我们都老了,尤其女人的青春那么短暂,她等不了。
也许,我奋斗一辈子,也达不到,但我知道,雁雁曾深切地与那个群体里所谓的精英们接触过,所以,她知道那是一种什么生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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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雁在北京的朋友不多,都是女性,除了几个在京的同学,还有现在的同事,原来的同事一个不联系了,她的朋友年龄都和她相仿,不是已婚就是有固定男友了。
因为她们的层次(相貌、学历、工作单位)都差不多,所以互相攀比的心理很严重。
条件最好的,是她的一个昔日同窗,叫芸,二十九岁,原来在一家外企工作,相貌和身材都可谓精品,这女人头脑也蛮灵活,女人二十出头,一般在感情上还很幼稚单纯,并不太看重经济利益,更容易被男人帅气的外表所吸引,雁雁就是个典型例子,她的初恋就是给了个越洋而去的小帅哥。不过芸可非一般人,在自己同龄的姐妹都在做着嫁给白马王子的白日梦时,身边都有了年轻帅气的学生男友时,她却守身如玉,最后她找了个四十岁的离异男人。
那男人四川人,个子不到一米七,九十年代初期开始创业,现在身家有九位数,当然,他和芸恋爱时,是藏富了的,可能怕女人太看重他的钱,这男人离婚后,前妻带着女儿生活在国外,芸二十三岁开始跟他,在交往初期男人并不急着献殷勤,等关系稳定以后,那男人才开始一掷千金,等芸二十六岁嫁给他时,自己名下的豪宅、名车、珠宝,都有了,芸也很争气,婚后就怀孕生了个儿子,巩固了自己的地位,老公视她如掌上明珠,孩子有保姆带,她现在做全职太太,生活就是吃喝玩乐。
芸的经历是个样本,在雁雁的朋友圈里广泛传播,她的朋友们都向往能嫁给这样一个既有钱又心疼自己的超级款爷,雁雁曾对我说过:“女人的价值,从二十岁到三十岁随着年龄在一点点贬值,到三十岁以后,几乎就是负值了,芸芸在二十岁时就懂得了这个道理,而我快到三十了,才明白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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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她说:“这叫什么话?我看你和二十出头的女孩模样没什么差别,何必这么贬低自己。”
雁雁说:“心态不同了呀,到了我这个年龄,都有一颗恨嫁的心,而二十出头时哪有这种危机感?”
我笑着问她:“那你是想急着嫁给我了?”
雁雁认真地说:“那要看你是不是个负责的男人了。”
我有点无奈地说:“我当然想负责,可又怕委屈了你,尤其是有你那些朋友做对比。”
雁雁沉默了一下,说:“其实,你不必拿芸的例子来压自己,虽然我觉得她蛮幸福,但并没有太羡慕,说真的,我不相信一个四十多岁离过一次婚事业成功的男人会把女人当回事,换句话说,就算他想当回事,他的地位和年龄也不允许,这种人肯定特别忙,反正我每次和芸通电话,都能感觉她闲得无聊,那样的生活说白了就是金丝雀,生活没有目标,我不喜欢。”
顿了一下,她又接着说:“我向往的生活,就是两个人既相爱,又有一定经济基础,最起码在北京有个房啊,车可以慢慢买,还有就是对方别太老气横秋了,那样……都没有激情了,我打扮起来给谁看啊?”雁雁说完,抿着嘴笑着看我。
我一把将她扑倒在床上,坏笑着说:“所以你就找了我这么个年轻力壮能满足你的了?”
雁雁满脸通红:“你去死吧!我才不用你满足……”
我故意气她:“你就是饥渴……”边说边用力地解她的衣服。
“才不是,才不是……”雁一边反抗,一边用拳头捶打我,当然她打得也不疼。我才不管那些呢,我的手一直没停过,抚摸着她,亲吻着她,堵住了她的嘴,渐渐地,她没有声音了,只有微微的娇喘……
我知道,雁雁的目标确实是不高,以她现在的条件,完全能找到一个比我强得多的,但可能她性格中有率性的一面,所以她更注重两个人在一起的感觉吧。
当然,虽然她提的条件不高,但对我而言,实现起来,也要费些周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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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我就去北方出差,这一走就是半个月,开始还好点,到了后几天一到晚上就想她想得不行,夜夜煲电话粥也没用,那种心里痒痒却又无法抓挠的感觉真让人难以形容。
我在电话里对她说:“你来吧,我想你快想疯了。”
“那你怎么不早点回来?”
“哎,我这不是没有办法么?总不能把工作丢了吧?”
“那我也不能丢了工作去满足你这个色狼啊!”她在电话里嚷。
“哎,那怎么办呀?”我拿着手机在床上边翻滚边说。“要不,我去外面找一个,想着你的脸,和她做,行不?”
“去死吧,色狼!你要是敢,回来后我阉了你!”
我坏笑着说:“那你说怎么办啊?”
雁雁想了想,很认真地说:“我现在去是去不了了,你说个折中的办法吧?”
“哎,可这间客户没网络,视频不了啊,要不,你用手机拍下来传到我手机上让我过下瘾吧。”
“拍哪?”她傻傻地问。
“你说拍哪吧!装傻。”我笑着说。
她气急败坏:“死鬼!我没拍过,不会!”
“哎呀,宝贝,求你了,你现在去洗澡,洗完就拍,人家这边快难受死了。”
雁雁犹豫了一下,颠颠地去了。
过了片刻,哈哈,我手机里的照片来了,不愧是我的女人,真懂我的心,上面,下面,拍的这个全啊,决不比香港那几个狗屁明星的差,那粉红的小嫩嘴,看得我心花怒放,我的下面当时就起了反应了……(此处省略N多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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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的,那个大礼拜也是在酒店过的,我央求雁雁飞过来陪我,反正她双休,这个宝贝,禁不住我软磨硬泡(可能她心里也想我想得发痒,嘿嘿),居然真的坐周五晚上的班机赶来了!
我这个乐啊,屁颠屁颠地去机场接她,雁雁一从闸口走出来,我就看见她了!她太引人注目了,那天穿了身浅粉的贴身连衣裙,连衣裙中袖,设计精妙,前面露一块胸,雪白的脖颈上佩戴着一串珍珠项链,下摆到大腿中部,裙子完全是贴身设计,让女人的曲线暴露无遗,把雁雁的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再配上那双白色镶花高跟鞋和白色挎包以及那张无比精致的脸,嘿,简直绝了。
反正,当雁雁出来时,铁栏外好多人盯着她看,还有轻微的口哨声。
我笑咪咪地迎了上去,给她先来个大大的的拥抱和深深的吻,然后就打了个车带她回到酒店。
到了酒店,我就迫不及待地抱住她,雁雁嗔怪地说:“死样!让人家先洗个澡,下班就往机场赶,快累死了。”
“嘿嘿,好,正好洗个鸳鸯浴。”我笑着说。
雁雁红着脸娇羞地白了我一眼,眼中满是春意。
在浴室,我们往对方身上打着沐浴露,揉搓抚摸着彼此的身体,亲吻着,我将她抱起又放下,最后将她抵在墙上,将她的左腿缓缓抬起,她嘴里喃喃地说着:“不要……等会……”
我堵住她的嘴:“就一下,让我试一下,求你了宝贝……”
随着水的润滑,我用力挺进……她快乐地呻吟着……我们很快就结束了,因为雁雁嗔怪着说澡洗得不干净。
最后,我们又冲了冲身上的泡沫,双双走出了浴室。
房间里亮着灯,很明亮,窗外万家灯火,窗帘外面厚的一层没有拉上,只有里面那层白色的薄帘罩着,雁雁站在窗前,背靠着窗,胸前只围着一条浴巾,发丝湿漉漉的,满眼含情的望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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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的女人沐浴完真是水灵灵地诱人啊,雁雁的五官本来就非常漂亮,就算不化妆也无可挑剔,再加之她细嫩光滑的皮肤,在灯光的映射下,有种迷人的光泽,看了让人心神荡漾。
我走到她面前,把她身后的白纱帘往宽阔的窗台里甩了甩,就要扯下她身上的浴巾,她嗔怪地拦住我:“哎,窗户外面能看到啊。”
我把头贴近她的面前,轻轻地对她耳语:“不是还有一层纱帘隔着么?外面人看也就看个后背,有什么啊?再说这儿谁认识咱们啊?当年你不就是这么勾引我的么……”
雁雁气得掐我:“色狼,死鬼……”
我坏笑着,一把扯过浴巾,甩到床上,将她抱起,让她坐在空阔的窗台上。
雁雁急得要下来,我用身体死死地抵住她,不让她下来,借着这个力度,我猛力挺进她的……节奏越来越快……猛……她禁不住的呼喊……甚至求饶……我不予理会……更用力……更快……她满脸通红……骂我……哭泣……
一解多日以来压抑我心头的欲火,真是畅快淋漓!
完事后,我们都大汗淋漓,气喘吁吁,雁雁倒在我怀里边喘边哭,说我是野兽,没人性……我笑着安慰着她,抚摸着她……
后来我们又冲了个澡就倒头睡下了,太累了,连先前我叫到房中的外卖都没顾上吃。
第二天领她到市里的景点转了转,拍了些照,第三天就送她到机场让她回去了,雁雁周一还要工作。
日子是快乐而又忙碌的,我从北方回来后,这样开心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又一个不速之客闯入我们的生活,打破宁静,我们之间的感情再次面临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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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差回来后,平静了几天,事就来了。
那天晚上,我坐着上网,雁雁斜躺在床上看《瑞丽杂志》,她的手机响了。
“喂,哪位?”雁雁慵懒的声音。
听到对方的答话,她“腾”地一下坐了起来,嘴里嗫嚅道:“你……是韩?”
得到对方确定的答复后,雁雁的脸由红变白,她不自然地看了我一眼,镇定了下情绪,然后对电话那边冷冷地说:“找我有什么事吗?”
接下来,我就听到雁雁这边的声音。
“嗯, 我很好。”
“当然好,托你的福,能不好吗?”
“呵呵”,雁雁笑了笑,“我凭什么换号啊?”
“对不起,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准备结婚呢,不方便。”
“当然是真的,我有必要骗你么?笑话!你以为你是谁啊?没什么事我挂了,我还要陪我男友呢。”说完这句,雁雁就按了挂断,我好象听到对方还在急促地说“喂喂”,雁雁也没理。
我问她:“谁啊?”
雁雁淡淡地答:“噢,一个大学同学,追过我,不过人品不怎么样,懒得理他。”
“他还存着你手机号?”
“嗯。”
“如果真是死缠乱打的家伙,就不要对他客气,实在不行,交给我。”我看着雁雁,说。
“行……”雁雁勉强地冲我笑笑。
过了一会,她打了个哈欠,对我说:“晨,我今天好累啊,你就饶我一回,我回那屋睡去好吗?”
之段时间,我们虽然还是租两间屋,但一直睡我这边,只是我不在时,她回那屋睡。
我心里想,靠,你刚才在电话里还说陪我男友,这会就变卦了,口是心非的小妖精!
但看她无精打采的样子,我想这种事也不好勉强,就说:“去吧。”
雁雁笑笑起身要走,我冲她:“哎哎……”
她奇怪地看着我:“还有什么事啊?”
“亲一下。”
她无奈地在我脸上亲了一下,就出去了。
第二天傍晚,我还是照例去她们公司楼下等她,然后在公司附近找饭店吃饭,饭间,她一直心不在焉的样子,好几次我问她话,她都没听清,让我重复一下。
我心里有点不悦,但我又不好表现出来,因为她不说,我也搞不清楚情况。
这一晚,回到家后,我们洗澡后******了,但我明显能感觉她只是在配合我,没什么兴致。
第二天,上班后,我就给宁宁挂了个电话:“宁宁,帮我问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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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宁宁问的是雁雁原公司老总的电话,果然不出我所料,那人姓韩。
如果我猜得没错,那天的电话是他打来的,看雁雁的表情,我就知道这个人曾经在她心中有多重要,曾经听过一句谚语,爱的反面是恨么?不,爱的反面不是恨,是淡漠。
如果你不明白这一点,可以听一个例子,二十年前,你爱过一个人,如今时过境迁,你再遇到他,你会是什么表情?难道你会说,XXX,我恨你!不,你只会淡漠地感叹:噢,他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
所以,有时恨是爱的一种扭曲,雁雁听到那人电话后有那么大的情绪反应,表明她仍然没有从那一场伤害中走出来,也许她只是选择了逃避或是选择性记忆遗失。
如果她真的走出来了,那么她应该是释然和淡漠,而不是恨和失落。
但是,她不说,我也不能问,我选择了沉默。
这种局面持续了好几天,雁雁仍然是一副掉了魂的样子,我觉得,自己不能再沉默下去了,否则,我的生活就会不受自己控制了。
我问雁雁:“这几天你怎么了?”
“没什么呀?”她看我一眼。
我沉默了,没有说话。
她有点沉不住气了,反过来问我:“你怎么这样问我?”
我看着她,良久,我说:“咱们是准备做夫妻的人,我觉得了解对方是最起码的,你这几天情绪一直不好,难道我应该装做看不见吗?”
雁雁也看着我,渐渐地,她的倔劲上来了,她硬硬地对我说:“我没什么事就是没什么事!如果我觉得有必要对你说,我一定会说的!我不说,证明那事无关紧要!”
“OK,如果你这样说,那我就不说什么了,算我没问。”
那一天的谈话不欢而散,她又回到她自己的小屋睡去了。
第二天,我去公司接她,吃完饭,她说不想回去,想找个地方坐坐。
我们坐车去了附近的一个公园。
在园中小径上漫步了一会,我们就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雁雁低着头,沉默良久,对我说:“那天打我电话那人就是我原公司的韩总。”
我没有说话,虽然我很想答应一声,但我倔倔地没有应声。
过了一会儿,我问她:“他找你什么事?”
“问我现在过得好不好?”
“你怎么说?”
“你不都听到了么?我说我过得很好。”
“还有呢?”
“他想约我见一面。”
我听到这儿,不禁怒从中来,但又不好发作,只好从牙缝里挤中一个“切”字,然后我说:“他他妈害你害得还不够啊?自己有家有业还要见你,他还要脸吗?”
“他说他已经离婚了,不过你也听到我和他说了,我有男友,准备结婚了,我不会去见他的。”
我看着雁雁,忽然觉得眼前的她这么陌生?这是那个躺在我怀里撒娇的小女人么?
良久,我问她:“那天为什么不对我说实话?”
“我怕你多心,毕竟他那个电话打得太突然了,我觉得拒绝他就没事了,我不想让这打乱咱们的生活。”
“但你觉得现在没有打乱咱们的生活吗?你看你这几天和掉了魂似的!”
“我……”雁雁有点生气,看着我,想说什么,但话没出口,泪涌了出来。
看她这样,我最受不了,我最受不了女人当我面掉泪:“好了好了,我不问了,只要你明确拒绝他就好了,对这种人不能留一点余地。”
雁雁低着头,片刻,她抬起头,抹了抹腮边的泪,说:“他这几天一直打我电话,都是白天打,我不接,他就打到公司,打到我部门经理那里,让他转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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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妈的!”我一拳头砸在椅子上。
“你不用担心!就是剥我十层皮,我也不会再跟他的!因为……他根本就不是个男人!……”说完这句,雁雁开始嚎啕大哭。
我由怒转惊,想安慰她但又不知从何入手,手足无措。
雁雁哭着,一边哽咽地述说着,仿佛要把压抑她心头多时的话都倾诉出来:“当年那事以后,他就逃得无影无踪……他老婆在办公室打我,带一帮人追到我住处污辱我,扬言我要和他再有瓜葛就找人L J我,毁我容……我被公司辞退,我被迫搬家,我想到了死,但一想到我妈,我……”
雁雁说到这里哽咽地说不下去了。
“我妈和我爸离婚后独自养我这么大不容易,我念了重点大学,她一心希望我能出人头地,我怎么能……如果我死了,她肯定活不下去……”
“那段时间,我就是在生与死之间挣扎,为了我妈,我咬牙活了下来,好长一段时间,我怕见人,我没有工作。后来,他派他一个手下展转找到我,递给我一张发票,里面有十万元钱,作为了断费,让我以后不要再找他,他……他根本就不是个男人!”说到这儿,雁雁又嚎啕大哭起来。
我没有劝她,也许她哭出来会好受些。谁都会犯错,错误并不可怕,怕就怕不能从昔日的错误中走出来,一辈子笼罩在过去产生的阴影中,那样的人生最无望,雁雁需要倾诉和发泄,她,把自己压抑得太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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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雁的哭声渐渐平息了以后,我递给她一张纸巾,她坐在那沉默了好久。
后来,她的情绪平静下来了,接着说:“他的臭钱我没要,我瞧不起他,敢做不敢当,他就不配是个爷们!”
“他把电话打到公司,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吗?”我平静地问她。
“这没什么,我经理是个很好的人。他不会乱说的。”
“那下一步你准备怎么办?见他吗?”
“不见,我早已被他伤得体无完肤,干嘛还给他机会让他腥腥作态?我觉得恶心!”
“他离婚了?”我问。
“嗯。”
我沉默了一会儿,片晌后,我说:“我觉得你应该见见他。”
雁雁有些诧异地看着我,问:“为什么?”
我想了想,说:“因为你们之间有些事,发生得太突然,那以后你们就没有直接面对的机会,不管他是故意逃避,还是有难言之隐,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而且他现在独身,没有什么不方便的,你们不防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谈,如果……你不给他这个机会,你心里始终有个结,我觉得……对以后的生活不好。你说呢?”
雁雁没有答我,她低着头,后来,她抬起头,望着前方,叹了口气,说:“好吧,既然你觉得有这个必要,那我就和他见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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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雁和姓韩的约在第二天下班后见面,地点是姓韩的选的,一家海鲜酒楼。
那天早上出门前,雁雁犹豫了好久,不知穿哪身衣服,虽然她尽量不表现出来,但我知道她心底是很在意这次见面的。
她选来选去,最后选了一件浅紫色领口带飞边的韩式衬衫,下身配一条黑色一步裙,黑高跟鞋,头发盘了起来——打扮得很职业化。
第二天,我和经理请假,提前走了一会儿,赶到雁雁公司,和她一起赶往约会地点。
到了后,我们没马上进去,因为姓韩的还没有到,我和雁雁在酒楼马路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会儿。
初秋的傍晚很凉快,夜色还没来临,路上行人很多。
没多久,雁雁的电话响了,姓韩的到了。雁对我说:“那我去了啊?”
我鼓励地冲她点了点头:“去吧。”
我看到,一辆黑色的奔驰停在酒楼门前,从上面走下来一个男人,中等个,穿着一身黑西服,不胖不瘦,戴个眼镜,雁雁向他走了过去,他们俩在酒楼门口伫立片刻,不知说了点什么,后来,那男人做出一个请的手势,雁雁就随着他走了进去。
对于这次见面,虽然我心里不舒服,但却没后悔过,我知道,必须让雁雁经历这一关,有句老话:只有把路走到底,你才知道这条路有没有可能性。
客观地讲,雁雁和姓韩的之间,没有走到底,所以她心里始终有个疙瘩,不让人碰触,一旦被人刺痛,她就会难以忍受,这一点,无论她跟了姓韩的以外的哪一个男人,都会影响彼此的感情,我可以容忍我的女人有历史,但却不能容忍她跟了我以后还始终对某个男人耿耿于怀,如果是那样,我宁愿让她重新选择。
所以,我让雁雁去见他,解铃还需系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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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雁进去以前就嘱咐我,让我找个地方先吃饭,等她出来了给我打电话,我说好。
我在附近找了家快餐店,要了份红烧牛肉盖饭,吃完后,没什么事,就溜达到他们约会的那家酒楼,在马路对面的椅子上等待他们出来。
渐渐地,天色开始暗了下来,华灯初上,酒楼门前却是灯火通明。
他们谈了大约一个小时左右,雁雁给我打电话了:“你在哪呢?”
我说:“我就在酒楼下面。”
“嗯,我们出来了。”
“好,我等着你。”
我飞奔到马路对面,想看看那男人长什么样子。
他们俩一前一后走了出来,雁雁走在前面,看到我,她的脸略微有些红,她向我走了过来,向那男人说:“这是我未婚夫。”
这回,我看清那男人的模样了,说实话,表面看,真不象个坏人,而且有几分儒商的风范,戴眼镜,脸有点瘦削,看五官,他年轻时应该长得很不错,他扶了扶眼镜,对我说:“你好。”似乎想和我握个手,但我的手插在兜里,一动没动,只是冲他点了点头。
我看着他,没有笑意,只是定定地看着他,那男人也看着我,但我能看出他的眼神中有些许慌乱,场面很尴尬,雁雁拉拉我的衣角,小声说:“咱们走吧。”
我又狠狠地瞪了那男人一眼,就带着雁雁离开了。
我们坐公交回家,这个点车上人不多,我们找了个双人座坐了下来,借着灯光,我看到雁雁的眼睛有点红,我知道她哭过了,沉默了一会,我冲雁雁笑笑,问:“谈得怎么样?”
她的眼睛一直看着窗外,这会儿回转过来,勉强笑了一下:“嗨,能怎么样呢?”
“他……都说什么了?”
“能……说什么啊,除了道歉就是替自己辩解呗,说他当时很被动,不仅仅是他个人的事情,还关系到公司的拆分和前途,他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这些我早都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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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些?”我接着问。
“嗯……”雁雁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她开始说了:“我和他从相识到最后离开公司,有两年多吧,他是公司的大股东,他和他老婆结婚十几年,感情不好是事实,但离婚牵扯到很多问题,财产的分割,公司股权的分割,他老婆是个很厉害的女人,如果一旦他提出离婚,在财产分割方面决不会手软,他不想让自己奋斗十几年的产业被分得七零八落,毁于一旦,和我在一起时他就头疼这个问题,但无计可施。”
顿了一下,雁雁接着说:“他老婆抓住我和他在一起这个机会,拼命搞他,开家族会议,到公司股东大会去闹,其实那女人的目的就是不想跟他过了,想趁这个机会取得主动权,多分财产。”
“他的一些至交劝他,不要为了一个女人因小失大,更不要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和他老婆闹离婚,那样从哪方面来说都对他不利,先把他老婆稳住再说。”
“而稳住他老婆的前提,当然就是彻底和我决裂了。”雁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儿,她说:“反正现在都无所谓了,一切都过去了。”
我平静地问她:“他现在离婚了?”
雁雁想了一下,看着我说:“是的,那件事情过去一段时间以后,他和他老婆实在过不到一起,还是离了。”
“那他们的财产和股权不还是要分割吗?”
“嗯,他说了,思虑再三,宁可让公司元气大伤,也不想让自己的后半生和那个阴险的女人绞在一起了。”
“那他现在的境况如何?”
“他们已经离了,财产和股权也分完了,北京这边的总公司元气大伤,裁员很多,他把这边剩余的产业交给别人管理,自己主要精力放在上海江浙那边,以后也不打算回这边来了。”
顿了一下,雁雁接着说:“他找我的主要目的,就是劝我跟他一起去上海,他觉得……对不起我,想弥补,而且他说他一直……没有忘记我,只要我愿意,他会……正式娶我。”
我看着雁雁,努力压抑住自己的情绪,问她:“那你的想法呢?”
雁雁看着我,笑了,片刻后,她说:“但这怎么可能呢?从他托人递给我那张支票让我不要找他那天起,我对他的心就已经死了。”
沉默了一会儿,她继续说:“当时我只是心有不甘,不甘心他连当面见我的勇气都没有,哪怕当面给我一个解释……唉,人哪,就是转不过这个弯来,其实见不见,解释不解释又能怎样呢?结果都是一样的。”
我笑着问她:“那你现在转过来了?”
雁雁看着我,笑了,她的目光转向窗外的夜色,象是对我也象是对自己,说:“都过去了,我和他的一切都已结束,现在他对我来说,就是陌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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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韩的这事儿结束以后,我和雁雁过了一段相对平静的生活,不过,过日子嘛,就难免会有鸡毛蒜皮这些小事了,想想,我们从相识到“火拼”,再到相知,也没多长时间,但两个人无论是教育背景,生活习惯,甚至年龄都有差异,而现在却要天天厮守在一起,还要“夜夜笙歌”,当然要有个融合的过程啦!
我们下班后一般在外面吃,回来后就是洗澡,然后靠在床上看电视,上网,打炮,呵呵。当然,不能天天打,要留点精力嘛,除了这个,我们也喜欢聊天。
有天,雁雁和我说:“知道吗?”
“什么?”我心不在焉地问。
“有人研究过,从性和谐这个角度来说,三十岁的女人和二十岁的男人是最合适的。”
“此话怎讲?”
“因为,单从性欲的强弱来说,男人二十多时最强,二十到三十这个过程逐步下降,三十多岁以后的体能和二十多时完全不能比;而女人,二十多岁时还处于摸索阶段,三十左右才尝到甜头,身体也才真正放开,三十到四十这个阶段是呈逐步上升的,所以,从理论上说,一个三十岁的女人和一个二十岁的男人是最和谐的。”
我忍俊不禁:“切,歪理斜说,那你去找个二十岁的小处男吧。”
雁雁坐起来,认真地说:“这可不是我说的,是人家专家研究出来的,我在网上看到的。”
我哈哈大笑。
雁雁笑着接着说:“但是呢,在现实中,这又不太可能,你想啊,二十岁的小男生太幼稚了,和三十岁的女人不具备共同生活的条件,所以呢,我就退而求其次,找个你这样的啦!”
我笑着搂过她,说:“就知道你是早有预谋的了。”
雁雁趴在我耳边说:“你知道吴丽吧?”
“嗯,就你那个闺蜜嘛。”
这个吴丽是雁雁的一个好友,比她大两岁,没有雁雁漂亮,不过也还行,挺丰满的,皮肤白,也是大龄才嫁,三十岁时和一个比她大九岁的男人结婚了,那男人在航天部工作,妻子移民后二人就分手了,没有小孩,车房皆具备,经济基础不错。
雁雁神秘兮兮地说:“她不是结婚了么?”
“嗯,怎么了?”
“我听小雪(她们的另一个已婚女友)说啊,吴丽她老公什么都好,脾气好,工作稳定,对她也好,就是……”
“就是结婚后,那个有点满足不了她。”
我“噗“地一声笑出来,问:“你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吴丽自己和小雪说的呗,要不我们怎么知道。”
“嗯,完了呢?”
“完了,吴丽就苦恼呗,她老公也不是无能,就是次数少,开始时还行,后来一周一次,再后来,半月一次,她老公还有套理论,说是男人三十岁以后要养,要攒……哎,乐死我了。”
我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说:“你们这帮女人无聊不无聊啊?”
雁雁接着说:“所以,小雪劝我呀,她当时不知道我和你在一起,说,你要是找,可别找太老的呀。”
我笑着说:“得了吧,别听她胡说,有的男的五六十岁还很强呢,这个人和人不一样的。”
雁雁认真地说:“呵呵,也许吧,吴丽原来有个男友,他们在一起时都二十多,吴丽和小雪说,唉,我原先只知道男人吃都吃不饱,我那时拒绝都拒绝不过来,没想到现在又听到一套理论说要养要攒,真郁闷啊!呵呵,我听着觉得太搞笑了。”
我哈哈大笑着掐掐雁雁的脸说:“所以说,你吊着我就偷着乐去吧。”
雁雁躺在我旁边,看着我,认真地说:“我想过了,咱们的生活以后前景好得很,因为咱们还年轻,我在现在公司有升职空间,你也一样,咱们买房只要双方努把力也不成问题,结婚有了孩子后,如果你妈不愿意带给我妈带,不行在家乡请个保姆,反正那边雇工也没多少钱,这样,咱们还可以一年出去玩几次。”
我笑着点头:“嗯嗯。”
雁雁用手指点着我额头说:“不过,你小子可不许变心哟,要那样,老娘饶不了你!”
“哪敢,哪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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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的女人,怕人说老,因为岁月流逝对漂亮容颜的摧毁显而易见。
漂亮的女人,嫉妒心也强,因为她们所受到的追捧太多,所以自然有点目中无人。
雁雁也不例外。
明明是个很文静的女孩,文静中还带点俏皮,她是独生女,家在江苏的一个小县城,在家是心肝宝贝,当初她来北京工作,也是顶着父母的压力来的,在这边举目无亲,又没多少朋友,我有时帮她点小忙,她就感激不尽,自然也就把我当个好朋友兼哥哥了。
有天下班后,我在房里上网,有人敲门,我说“进”,明明就推门进来了。
小丫头环顾四周,问我:“雁雁姐不在呀?”
“嗯,她出去买点东西,有事吗?”
“嘿嘿,”明明调皮地笑了笑,向我面前走了走,“看,这身衣服怎么样?”
我才发现她穿的是身新衣服,吊牌还在后面挂着呢。
说实话,这身衣服还蛮漂亮的,精致的黄色马甲,白色衬衫,黄色带格子的中裤,再配双暗黄色布靴——我觉得挺时尚的。
我笑着打量着明明,说:“挺好,挺现代的,很配你。”
明明“哈哈,真的呀,知道吗?这是我在网上买的,全下来才一百多点,当时我就怕不好看呢,刚收到就想让你和雁雁姐看一下!真的好看吗?”
“真的好看!”
“噢,那我就满意了!”小丫头高兴地回去了。
她刚出去,雁雁就回来了,我隐约她们在走廊说了几句话,无非还是明明问她好不好看之类的话题。
后来,雁雁进屋了,问我:“刚才明明来了?”
“嗯,是啊。”
“干嘛来啦?”
“问她那套新衣服好不好看呗,你不也碰到她了么?”
“你觉得好看么?”雁雁问我。
我无心地回答:“我觉得挺好的呀,她在网上买的吧。”
“哼,好什么呀?那么俗气,网上买的东西,实物和图片的感觉不一样的,模特穿好看,本人穿就不一定了。”
我看她的醋劲上来了,也就没怎么反驳她。
雁雁看了看我,又酸溜溜地说:“怎么我刚出去一功夫,你明明妹就来了呀,我在时她也不来……”
我说:“你可得了吧,她就是来找你的,你不在她就出去了。”
雁雁:“哼……”
一般情况下,她吃醋,我都不太理她的,我觉得这都是女人的小把戏,没必要理会,但是,后来有些事,她做得有点过分了,令我非常反感,以致影响我们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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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大礼拜,我和雁雁去百盛闲逛,可巧就遇到她的熟人了,那女人可能好久没见雁雁了,大声和她打招呼,看女人们寒暄,我就往前走了几步,等雁雁,我听那女人问雁雁:“他谁啊?你男朋友还是你弟弟……”
这女人可能有口无心,就那么随口一问,不过雁雁就成心了,她表面没说什么,晚上回家,一个劲对着镜子照呀照,还时不时问我:“晨,你看我这眼角是不是有细纹了?”
“哪有啊?我怎么看不到。”
她嘟着嘴,说:“你就能糊弄我,我是不是看上去显老啊?”
我笑着答:“你要是显老,就没有年轻的了。”
“可人家一眼就看出我比你大啊!”
我一时语塞,其实我想说,每个年龄段有每个年龄段的气质,象雁雁和明明,一看就是熟女和小女生的区别,但这不说明雁雁就不漂亮,她依然美丽,只是人的阅历和年龄在那摆着呢。
但这话又不能直说,怕雁雁成心。
于是,我就说:“那女人眼浊呗,有多少人说你看上去不超过二十五啊,你何必为这个自寻烦恼。”
“不行,我也得做美容了,女人年近三十就得多保养。”
以前,雁雁对去美容院并没什么好感,因为她觉得那里的好多项目名不符实,她觉得自己调理就没问题,但现在,她改变想法了,去办了张半年卡,好几大千又这样流入别人手中。
明明没事时,喜欢找雁雁聊天,她们谈论女人的话题我都不参与。
雁雁问明明:“你平时都用什么化妆品啊?”
“哎,姐,我都不怎么用化妆品的,要是用也就用点妮维雅,佳雪之类的,超市买的,很便宜的。”
明明走后,雁雁就对着一桌子的化妆品发呆,她用的是雅诗兰黛这个牌子,一套下来也好几千呢,雁雁在那自言自语:“哎,小女生的皮肤就是嫩啊,不用保养都那么好。”
她这样说时我一般都不搭茬,否则,搞不好又得费半天口舌哄她。
接下来,就是忙,我忙,她也忙。正巧雁雁公司那一阵搬家,她经常晚回来,饭就在公司吃。
她晚归,我就不在外面吃了,有时回来在家楼下的小店吃点,有时到明明那蹭饭。
我说过,我们这个小楼有一间是房东专门腾出来给房客们做饭的,可以用电,各家有电表,也可以用煤气,打电话就有人送。那对夫妻和明明都自己做,只有我和雁雁不做。
明明很热情,只要看到我孤家寡人,自己到下面找饭吃,就喊我:“晨哥,到我这吃一口吧,我多闷点饭就行了。”我这人不喜欢瞎客气,她让我就去吃。
她做的饭很简单,就是在我们附近小蔬菜店肉店买点猪肉啊,鸡翅啊,各类蔬菜啊,调着样做,饭呢,就是自己闷的,有时想吃面食就在楼下买点大饼或馒头——我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快乐。
有一次我正在明明屋里吃着呢,雁雁回来了。
我三下两下就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和明明做了个88的手式,回到自己屋。
雁雁在换衣服,她回头看了我一眼,说:“你没吃过饭啊?”
我有点发愣:“怎么说话呢?”
雁雁看着我,冷冷地说:“怎么你吃她做的饭就那么香?你几辈子没吃过饭啊?”
刚才咽下的那口饭差点反上来,我往下咽了咽。
我说:“人家好心让,我就去吃口怎么了?你有必要这么夹枪带炮地挤兑我么?”
雁雁把手里的衣服往地上一甩,大声说:“嫌我不会做饭就别找我!我从始至终就这样!”
她这火发得简直莫名其妙,我胸中那火也是蹭蹭地往上窜,凭心而论,我不是个能让女人压得住的男人,我愿意忍让她,全因为我爱她!但如果太过分了,我也不会一再忍耐!
我对雁雁说:“我什么时嫌你不会做饭了?别没事找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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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雁瞪大眼睛看着我,旋即,她冲我喊道:“现在嫌我没事找事了,当初你想什么来着?”
我不想和她吵,拿上外套,走出房间,下楼去了。
好象听到身后雁雁摔东西和她哭泣的声音,我没管。
我慢慢溜达到附近小区的花园里,找个椅子坐了下来。
点了支烟,慢慢地吞吐起来。
凭心而论,我不算脾气特别好的人,比较感情用事,当然有时也比较理性,这可能和我双子的性格有关。
原来我心中对未来老婆的构画,就是一个比较善解人意乖巧的女孩,相貌不重要,只要过得去就行了,那时我真没想找个比自己大的女孩,因为我事业在起步发展期,但前景很乐观,我的总监很器重我,如不出意外,三年以内月薪过万是没问题的。我需要一段时间来为自己未来的家庭打基础,而一个年龄比我大的女孩显然是等不起的。
但是……缘分这个东西,谁也无法预测,当美丽而风情万种的她出现在我面前时,原来的一切构画都抛到脑后,脑子里都是她的身影,一心只想得到她的芳心和她的身体,觉得只要能得到她,让我做什么都愿意,这一生也无悔了。
可真实的生活是琐碎而平淡的,当激情过后,我们就面临很多现实的问题,比如雁雁的年龄要求我们在一两年内最好结婚,而结婚的前提是必须要有房子,因为现在买房子我的积蓄还不够,所以就得加倍努力赚钱,同时,我还得适应她的性格。
雁雁的脾气不太好,和她的经历有关,也和她因美丽而产生的骄傲感有一定关系,她在吃穿住行等方面都有着较高的要求,而我,对这一切并不在意,我出生在一个平民家庭,读的大学也是所普通大学,工作是从最普通的技术开始做起,所以,草根心态在我的个人理念中根深蒂固,说实话,我觉得以我现在的年龄和背景,根本不是讲吃讲穿的时候,只要晚上回来有个窝住,一日三餐饿不着,出外有那么两身能穿得出去的衣服就行了。等我把基础打好再讲究这些也来得及,但是……
当你爱上一个人,而她的生活节奏和你有很大差异时,为了爱情,你不得不颠覆以往的很多理念,甚至改变习惯去适应她。对这一点我没后悔过,毕竟生活不可能完全按照你的设想发展,只不过,有时候感觉很累……
我坐了很久,也想了很久,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我赶紧起身往家里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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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一片狼藉,雁雁把我书桌上的东西都划拉到地上去了。什么闹钟杂志水杯台灯,都在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
我叹了口气,把地上的东西一件一件捡起来,碎的拿笤帚扫到撮子里再倒到纸篓里。
雁雁没在这间,我猜想她肯定回她那屋哭去了。
我走到她那间门口,推门,推不开,她从里面拴上了。我敲门:“雁,给我开开门,听话。”
“滚!你还来干什么?”雁雁有点哽咽的声音。
我轻轻叹了口气,说:“乖,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惹你生气,你先把门开开。”
“不开!你离我远点!我和你没关系了!”
我无奈,接着说:“求你了,开开吧。”
“不开!”
我无奈地在门口立着,片刻后,我听到门“嘎吱“一声——雁雁在里面开了。
看到我进屋,她赌气似的往床上一躺,拉过被子把脑子蒙上。
我坐在她旁边,想把被子拉下来:“还生气呢?多大点事啊,至于么?”
她使劲拉住被子:“不缺你管!”
我笑了:“你多大了?怎么跟小孩似的。”
“我到了八十也这样!嫌弃我就别找我!”
我真是又气又笑。后来,我一把把她的被子拉起来,雁雁生气地坐了起来,我看到她眼睛通红,就一把搂住了她,她在我怀里又打又捶的,我也没放手。
渐渐地,她平息下来,又啜泣起来。
我真的是脑袋都大了,哎,真难哄啊!
我轻轻亲了亲她额头,说:“求你了,别闹了成吗?”
雁雁泪眼朦胧地看着我,说:“晨,你说句实话,你对我是真心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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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掐了掐她的脸蛋,无奈地笑着说:“傻瓜,当然是真的了,要不是真心的,我怎么会筹划着买房准备娶你呢?”
雁雁哽咽地说:“可……我那帮朋友见过你以后都说,你太年轻太帅,把我的一生拴到你身上危险系数太大。”
我笑了:“别听那帮八婆胡说八道,她们是嫉妒你呢!”
雁雁破涕为笑,她嘟着嘴说:“你这个鬼东西,厚脸皮,自卖自夸,不害臊!”
我哈哈大笑地搂着她:“不生气了?”
雁雁看着我,认真地说,她的嗓子已经有点哑了:“晨,其实我原来就知道,自己经历了那么多事,回到以前是不可能了,但是,我应该找一个平静的港湾,几个了解我的朋友都劝我,不要太看重感觉和外表,只要对方真心对我好,有基础,可依靠,就行。可是我……”
她又有点哽咽了:“可是我仍然改变不了自己的内心,我喜欢有激情能让我一见倾心的男人,就象你这样的!就算再次受伤头破血流我也认了!你觉得我是不是特别傻?”
我紧紧地搂着她,说:“不傻,你不傻!你的心意我都明白,放心吧,我决不会负你的。”
“我总是很担心,怕有一天你会离我而去,怕我醒来,你就不见了。”雁雁呜咽着。
“别这样患得患失,是你的,永远是你的,就象你这么漂亮,我也怕别人把你抢去啊,但是,要对自己有信心嘛。”我安慰着她。
雁雁接着说:“我一直很羡慕明明,如果我象她那么大多好!我如果刚毕业,决不会急着结婚,可以多等你几年让你好好打造自己的事业。”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优势,明明的优势是年轻,你的优势是不但长得漂亮而且有社会阅历有品味,这都是你的资本啊。”
“可我看你们在一起,就觉得……你们很般配,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嗨!你呀……”我拍了拍她的背。
雁雁接着说:“其实我也会做饭,做得不好,我可以学嘛,可你看咱们这……条件,连个象样的厨房都没有,几家人挤在一起做饭,没有排烟设备,炒个菜弄得满身都是油烟味……”
我点了点头。
“还有就是住在这儿我就是不太放心,几家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那个宁宁搬走了马上搬来个明明。每一个都哥长哥短,身前身后地围着你转,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现在这女孩子个个精得很,就算你无心也架不住人家有意啊……”
“你呀……”我无奈地笑。
“我说的都是事实嘛,你说是不是?”雁雁看着我。
我笑着看她,问:“那你说怎么办?”
雁雁看着我,片刻后,小声说:“我还是想咱们找个独立楼房搬出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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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意了雁雁的主张,开始着手找房搬家。
在网上找了一溜十三糟,选中离我们上班地点不算远,坐地铁比较方便的一家,利用下午下班时间,去看了下,那房是板楼,无电梯,三楼,大约七十平,简装,基本家俱和电器都有,检查了下淋浴、坐便没问题,厨房设施良好,我们就决定租了。
房东是个笑面的中年妇女,姓李,老北京人,说话很客气,可能看我们是帅哥美女,价格还优惠了点,最后讲定在两千一,压一付三。
她家在北京另外有房,此房长期出租,验证了彼此的身份证后,我们就把合同签了。
交了款,我和雁雁就决定择期搬家了。那边的农民房,正好该交下月房租了,我们和房东打了招呼,在网上联系了一家搬家公司,利用周五晚上拾掇东西,周六早晨搬家。
我和雁雁的东西看着不多,拾掇起来也不少。周五晚上我们拾掇到半夜十二点,疲倦地洗了洗,就睡下了。
周六早上,我们早早地起床,等待搬家公司的到来,那对小夫妻和明明都来送行,寒暄了几句。搬家公司就来了,我让雁雁到下面盯着,我们往下运东西。
东西运得差不多了,我上楼检查了一下,发现明明站在门口,表情很失落。
“晨哥……”明明叫了我一声,却又说不出什么。
“嗯。”我答了一声,一时也有点语塞。
片刻后,明明撅着嘴说:“你走了,以后我电脑坏了,上不去网,可找谁去呀?”
我笑了,想了下,掏出张纸,写了个电话,递给明明,说:“这小子是我朋友,也是搞计算机的,就在前栋楼住,你要是真有解决不了的问题,找他就行,你就说是我朋友,他来了你也不用留他吃饭,要是觉得过意不去给买包烟就行。”
明明把纸条接过去,冲我感激地点了点头。
忽然我想起来:“对了,明明,你还没我电话吧,我把手机号给你,有什么事打我手机也行。”说完我给了明明一张自己的名片,以前虽然是邻居,但几乎天天见面,所以彼此没留过手机号。
明明接了过去,看着号码,说:“我会的,不……没事我还是不打了,免得你再挨骂,只要你记得……有我这么个朋友就够了。”她后面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到,似乎还带着点哭腔。
我笑了,拍了拍她的脑袋说:“小丫头,怎么会忘了你呢?好好保重,保持联系。”
明明使劲点了点头。这功夫那对小夫妻中的丈夫上跑上楼来,冲我喊:“没落下什么东西吧?你老婆在下面喊你快点呢!”
我答应着,冲明明挥了挥手:“我走了啊!”
明明:“嗯……”
我跑下楼,雁雁坐在前面车厢里冲我喊:“干嘛呢?这么半天!”我冲她笑了笑,她接着说:“你坐后面吧,看着点东西。”于是,我就爬着跳到了后面的车斗里。
我看到明明缓缓地走下了楼,远远地看着我们,直到车启动,她还站在那里伫立不动。
明明是个好女孩,凭我对女人的经验,我敢保证她百分之百是个处女,而且将来绝对是个贤妻良母,这样的女孩应该得到一个珍惜她的好男人。可是我,不合适,抑或说,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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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的大体是整洁的,因为房东已经请人拾掇过了,窗明几净,我们所需的就是把我们的物件各就各位,东西都搬上来了,我和雁雁就开始归拢,搬、挪、摆、扫、擦、洗……,整整用了一天时间,中午我们只吃了点面包,喝了点矿泉水,到了晚上,出去吃了一顿好的,回来后,匆匆洗个澡就睡下了,实在太累了。
第二天,我想睡个懒觉,雁雁却死活不让我睡,我们起床、洗漱、吃饭,然后就直奔附近的一个大超市。
除了买家里缺少的一些生活必用品,雁雁还买了很多装饰品,如花瓶、吊兰、布艺、床罩、沙发垫等。
我们拎着大包小包地回到了住处,气喘吁吁,休息一会,雁雁就开始装饰我们的新家,该挂的挂,该罩的罩,该摆的摆,她忙活完,我一看,嗬!是不一样啊,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那些花花草草、布艺墙画、床罩布垫把屋里映衬得生机盎然,怪不得家里少不得女主人,女人的心思就是细腻啊。
回过头来再看雁雁,她干活时,脑袋上围个小纱巾,扎在脑后把头发都拢起来,穿一件白色衬衫,浅蓝牛仔裤,小白布鞋,看上去既居家又可爱,红扑扑的小脸蛋还透着几分娇媚,让人忍不住上去咬一口。我抱住她,啃了又啃,她绯红着脸说:“先吃饭,洗澡,再说……”我笑着放开了她。
那天晚上,我们沐浴完,回到客厅,把大灯关了,只亮一盏朦胧的台灯,放了支小夜曲,两人赤裸相拥着慢慢起舞……后来,我们做时换了很多花样——床上……沙发上……窗前站姿……甚至后来,雁雁从正面双臂搂住我的后背,我分开并抱住她的双腿……紧密相连……在房间里慢慢踱步……
躺在床上,我回顾这次搬家,知道雁雁的建议是对的,她在努力为我们营造一个二人世界,让我们置身家的氛围,进而心里拥有家的概念。
那一晚,睡得很沉,第二天上班,我和雁雁全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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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我和雁雁在这个新居住地迎接的第一位客人,是雁雁的母亲。
雁雁的母亲今年六十岁,是位退休中学语文教师,她是个很坚强的女人,丈夫出轨后与她离婚,她独自把女儿抚养成人并考上重点大学,为了女儿她没有再婚,现在她虽然退休在家,却闲不住,平时在家收一些学生做些课外辅导工作,在那个北方小城市生活得安然自得。当然,最让她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宝贝女儿,雁雁把我们的关系告诉她以后,她就决定来看看。
阿姨到来那天是个周三的早晨,我为了让老太太免受舟车劳顿之苦,特意从同事那里借了一辆车,和雁雁请了假到北京站去接她。
我们在站台等候,列车到站我们寻觅着阿姨所在车厢,忽然听雁雁兴奋地喊:“妈!妈!”,我看到她向一位中年妇人跑去,我尾随上去,知道这位就是雁雁的母亲了,阿姨个子不高,气质很好,不胖不瘦,穿一身咖啡色套裙,短发微卷。听到我和她打招呼,她客气地点了点头。
我拿着阿姨的行李,雁雁挽着她妈的胳膊,一路走到停车场上了车。
一路上,雁雁和她妈聊着天,阿姨话不多,只是嗯啊地答应着,不愧是做老师的,很有威严感,顿时,我有了一种学生做错事让老师逮着的窘迫感。
到了住处,我们早已经把饭菜准备好了,阿姨看了看我们,说:“你们今天还上班吧?”
雁雁说:“嗯,没事,今天我和谢晨请假陪您。”
“你们还是先上班去吧,工作最重要,我吃过饭休息一会儿,你们不用管我了。”
虽然我还想客气客气,但阿姨的语气不容置疑,我们也不好说什么,就一起出门各自上班去了。
我先送雁雁去公司,开着车,一路上,我问她:“你妈好象挺厉害的呀!”
雁雁笑:“你见过不厉害的语文老师吗?”
我也笑:“那她看不上我怎么办?”
“你净瞎操没用的心,我都跟你住一块了,我妈还能说什么呀?她在这的几天你好好侍奉就是了,放心吧,我妈那有我呢。”
我笑着点了点头。
雁雁接着又说:“下班后我先回家,不等你,你去超市买点东西,都在这张纸上。”说完递给我一张纸,我答应着接了过来,看了看上面,写的都是水果之类的。
下班后,我去超市采购,把雁雁写的东西买全以后就匆匆往家赶,进了家门,发现厨房的拉门欠了个缝,高压锅在嗞嗞响着,雁雁和她妈正在厨房忙活着,母女二人还说着话,我不便打扰,就没有进去,在门外听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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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你说小谢二十七?”这是雁雁妈的声音。
“嗯,比我小两岁。”雁雁答。
“我看他不会超过二十五。”
“哈哈,哎,妈,你那眼睛……真毒。”雁雁笑着说。
“哼,我带了这么多年学生,这点眼力没有?”雁雁妈叹了口气,接着说:“你呀,就是不听个话,毕业那年我劝你回吉林发展,单位都联系好了你就是不回,为了那个什么徐磊,千里迢迢跑到北京来傻等他,结果呢?人家出国一去就没了影儿,你空等一场不说,这些年左挑右捡的,把自己的好年华都辜负了。”
“哎,妈,你又来了。”
这里要说明一点,雁雁妈并不知道她和韩总那一段过往,虽然雁雁真正受伤是在韩总这里,但她不可能把这一切告诉母亲,怕母亲担心。所以一直以来,雁雁妈只以为她对初恋徐磊用情太深,以至耽误了自己。
雁雁妈接着唠叨:“你张姨那个做建筑设计的外甥你见了没有?”
“见了没感觉。”
“你呀,真是任性!你知道他在行业里的业绩吗?你知道人家的家庭背景吗?”
“我就知道我要跟了那样的人会郁闷死!一晚上我们俩说的话不超过十句。”雁雁反驳道。
“唉,没法说你。”雁雁妈叹着气,“你张姨和我同学那么多年了,她这外甥最起码我们知根知底,比你大几岁年龄正合适,经济条件更没话说。人家见了你以后挺满意的,可你张姨说你单方面就把人家给回绝了,要知道感情可以慢慢培养,过日子不仅是谈情说爱,你受过一次伤,怎么不长记性呢?”
“哎,妈,你快别说了,一会儿谢晨该回来了。他对我挺好的,我都跟了他你还说这些干嘛啊?”
雁雁妈叹着气:“唉,你是怕你再受伤啊,你这么大了还禁得起折腾吗?”
“您放心吧,他对我一心一意的,虽然比我小但什么事都让着我。”
“好不能停留在表面,激情会慢慢退去的,要明白你们不是搭伴,而是要过一辈子的,很多事要有可行性的计划。”
“我明白您的意思,他正打算买房呢,最迟明年五一娶我。”
“他手里积蓄够吗?”
“他家支持一部分,他自己手里还有点,再贷点款,没什么问题。”
“他工作单位还可以吧?”
“公司在行业内数一数二的,上司也挺器重他。”
“嗯,小谢这孩子看表面倒是不错,长得好,人也谦虚,可毕竟男孩晚熟,我就是担心……”
“您就把心放肚子里吧,妈,你看看排骨怎么样了?”雁雁适时地转移了话题。
我走回客厅,喘了口长气,才发现自己身上都冒汗了。镇定了片刻,我故意弄出点动静,然后走向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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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我走进厨房,满脸堆笑地对雁雁妈说:“阿姨,忙着呢?您歇歇吧,我来。”
阿姨看见我,笑着说:“哎,没事,我下午都休息好啦。”
雁雁看了看我手里拎着的水果,说:“谢晨你把水果洗洗吧,多洗几个白梨,我妈最爱吃,一会做个水果拼盘。”
“嗯,好。“我答应着,去洗水果。
这顿饭,很丰盛,雁雁炖了排骨加豆角,撕了只童子鸡,炒了一个鱼香肉丝,一个黄瓜鸡蛋,炖了西红柿鸡蛋汤,外加一个水果拼盘——凑了六盘。
雁雁陪她妈喝干红,我喝啤酒。席间,阿姨时不是时地和我唠着家常。
“小谢,听雁雁说,你还有一个哥一个姐,是吧?”
“嗯,是,我哥和我姐都比我大不少,早都结婚了,都在家乡发展。”
“噢,你母亲现在跟谁过?”
“我母亲退休后自己过,我父亲几年前过世了。”
“噢,你母亲身体还好吧?”
“挺好的,我母亲退休后在郊区买了一套带院落的平房,夏天还种点蔬菜呢,她老人家身体很硬朗的。”
“噢,那真不错,比我强多了。”
……
这顿饭,就这么相安无事地过去了。
饭后,我和雁雁陪她妈坐了一会,聊了一会天,阿姨旁敲侧击地又对我的家庭情况、工作情况以及教育背景盘问了一番,最后,满意地去睡了。
第二天,白天我们去上班了,晚上回来,雁雁妈把饭都准备好了,炒了两个菜,又煮了一个汤,还炸了盘花生米,我觉得很过意不去,但看得出来,雁雁挺高兴的,因为阿姨这样的表现意味着对我的认可。
饭后,雁雁拾掇碗筷,去厨房刷碗,她妈拉住我,说:“小谢啊,陪阿姨坐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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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老太太拉我在沙发上坐下,心平气和地对我说:“小谢啊,我看出来了,你和雁雁两人感情挺好的。”
“嗯,呵呵。”我应承着笑着。
“其实我们做老人的,这把年纪了还奢望什么呢?也就指望儿女能找个好伴侣,家庭美满,幸福平安吧。”
“阿姨,您放心,我会好好待雁雁的。”我急忙表忠心。
雁雁妈看了我一眼,微笑着说:“这我相信,我教了这么多年学生,自认看人还是准的,我看出来了,虽然你比雁雁小,但性格稳重,待人也随和,听雁雁说你在事业上很有上进心,所以把她交给你我是放心的。”
“呵呵,阿姨过奖了。”我有点不好意思是挠挠脑袋。
“小谢啊,”雁雁妈看了我一眼,语重心长地说:“你家里知道你和雁雁的关系吗?”
“嗯,知道,我和家里说过的。”
“那他们没有什么意见吧?对雁雁比你大几岁这个事,没什么想法?”阿姨探寻地看着我。
我真诚地说:“这个真没有,我妈是非常开通的事,当初我哥从恋爱到结婚,就完全是自己的主张,我妈和我爸从来不加干涉,家里人知道雁雁比我大一点,但我母亲说只要人好,大一点没关系。”
“噢,”阿姨放心地点了点头,深思片刻,说:“我的想法是,在假期的时候,你把雁雁领回去,让你妈和你哥哥姐姐看一下,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说好没用,要让雁雁与你家人实际接触,才能知道你家人对她满意不满意,这样一来,如果雁雁有什么做得不够的地方,也好让她及时改正。”
“呵呵,好的,阿姨,我原来就准备十月一放假时把雁雁领回去让我妈看看的。”
“噢,这就对了。”片刻后,阿姨接着说:“如果你家人对她没什么意见,我的建议是你们在半年以内能成婚,毕竟雁雁那么大了,早结婚,对优生优育有好处,而且趁我们身体好也能帮你们带一把。”
“嗯,好的,阿姨,这事儿我们也正在考虑呢,主要是想先买房,然后就考虑结婚的事儿。”
“噢,我听雁雁说,你现在买房有些难处,你家里能帮你一部分,我呢,做为老人也不会袖手旁观,我到时也能帮你们点儿,多少是我的心意,我估计雁雁手中这些年也有些积蓄,所以我想,大家齐心协力,年底之前买房应该可以做得到吧?”
“谢谢阿姨的支持,应该可以的,我尽力。”
“嗯,房子先买下,家俱家电还有装修都可以从简,毕竟你们还年轻嘛,只要房子这个基础打下了,别的都好说。”
“嗯,阿姨,我明白。”
……
这次谈话应该是很有建设性的,比较愉快,同时,我的心也放到了肚子里,看来雁雁妈是真心想把女儿托付给我了,她对我们的未来充满期待的同时,已经把我当成了自家人。
隔了一天是大礼拜,我借了辆车,第一天带着雁雁和阿姨到故宫、颐和园、还有北海公园转了转,拍了些照。
周日那天,我们又陪阿姨到新光天地、中友百货转了转,雁雁给她妈挑了一身春秋穿的套装,还有一件秋天穿的薄毛衫,付帐时,阿姨和我抢着付款,雁雁看这种情形,笑着把她妈拦了过去,说:“妈,让他付吧。”我用自己的卡刷的,总共消费一千八百多元。
阿姨计划周二离京,卧铺票我是从网上订的,阿姨走之前,当着我的面,留给雁雁一张银行卡,里面是十五万元钱,作为给我们买房的赞助,我和雁雁虽是过意不去,但也明白老人的心意,就听话地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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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生活平静而忙碌地继续着,我和雁雁的感情越发稳定,按照对她母亲做出的承诺,我在08年十一长假把雁雁领回了家乡。
我们九月三十号夜间启程,乘坐北下的列车,清晨到达N市,又乘坐三个小时的班车到我家所在的县城。这是养育我的地方,一个山清水秀但却很贫瘠市级县。
交待一下我的家庭情况,父亲几年前过世,母亲退休在家,独自居住,我有一个哥一个姐,父母六十年代末结婚,七十年代初生育了一儿一女,后来父亲因为工作关系经常出差,当时小学快毕业的哥哥身体不太好,等到父亲的工作稳定下来,也就是八十年代初,父母冒着风险生下了我,当然因为超生还罚款了。
哥哥年轻时很帅气也很多才多艺,但就是命运多桀,财会中专毕业后,被分配到当地一家很大的水泥厂任会计,后来国企改革那家工厂被外地商人并购,哥哥就买断自己开了家熟食店。嫂子是名小学教师,她是和哥哥自由恋爱而成婚的,他们还有个十六岁的儿子,在上中学。
姐姐也是财会专业毕业,在当地农业局从事财会工作,姐夫在审计局工作,他们有个十二岁的美丽女儿。
总之, 我的家庭情况很清楚也很和谐,哥嫂从结婚那天起,父母就给他们买房让他们单过,就是为了减少婆媳矛盾,所以嫂子虽然比较厉害,但多年来却从来没与母亲有过吵闹,归根结底,一是我父母比较忍让,再有就是不同住减少了摩擦,他们的孩子由母亲一手带大,上学后就住在父母家里(这孩子小时我父亲还健在,很疼爱他),由我父母接送,父母都有工作,所以多年来对哥哥家一直是贴补帮扶。
相对而言,父母对姐姐这个女儿管得就比较少,大概也是因为姐姐婆家经济条件比较好,反过来,姐姐非常惦念父母,多年来,明里暗里一直对父母贴补照顾。
我们到家之时,母亲早已把饭菜准备好,满满一桌很丰盛,哥哥一家和姐姐一家也都在,我给家人还有雁雁一一做了介绍,大家寒暄一番之后,就坐下来用饭了。
因为当天很累了,吃过饭,我和雁雁就休息,睡了一大觉。醒来时,已是傍晚,哥哥一家回去了,姐姐一家还在,帮着妈妈准备晚饭。用过晚饭,雁雁帮着姐姐在厨房清洗碗筷,我陪着妈妈还有姐夫在客厅闲聊。
显然,妈妈对雁雁是很满意的,说她看上去勤快懂事,还说,长得真标志,比你嫂子年轻时还要标志十分。
嫂子年轻时也是个美人,她是哥哥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追到手的。
我笑着对妈说:“那还不是因为你生的两个儿子长得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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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妈妈笑着说:“你帅还不如我大儿子,想想你哥刚毕业那会儿,唉,多少女孩追啊,刚参加工作那年还不到二十吧,介绍人都踏破门槛……”我妈向来如此,大儿子在她眼里最优秀,夸起我大哥来,老人家的语气就有点夸张。
哥哥比我大十三岁,年轻时确实很帅,他是父母的第一个孩子,集中了父母的优点——父亲挺拔的身材,母亲的白皮肤,父亲的深目剑眉,母亲的高鼻梁……,哥哥天资聪颖,自幼在音乐方面就有着很深的领悟力,嗓音是标准男高音,擅长唱蒋大为,李双江的歌曲,在学校一直是文艺骨干分子,当年小提琴拉得非常棒,口琴、手风琴、笛子都会鼓动两下子,父母对他寄予很大希望,希望他能考上大学远走高飞,不过因为他中学时喜欢的女孩子考了师范中专,痴情的他初中毕业就考取了那座城市的财会学校。这个女孩子后来成我的嫂子,他们结婚时刚刚二十出头,回忆起来,他们也算是青梅竹马,相恋快二十年了。
嫂子年轻时很漂亮,也是多才多艺,不过为人比较刻薄,这一点父母是看在眼里的,但是我父母一向对孩子比较娇惯,心里想只要是孩子自己喜欢就行,所以对他们的婚姻没有一句微词,这么多年也就和和睦睦地过来了。
妈妈现在住在近郊的一套平房里,有个很大的院落,庭院里种着葡萄树和一些应季的蔬菜,还有一些花草,生机盎然,妈妈喜欢这种田园式的生活。
妈妈告诉我:她把当年父亲单位分的那套楼房已经打出广告准备出售了,现在有几家有意向的正在洽谈,价格大约在二十五万左右,看看哪家给的价格合适就卖掉,到时把钱给我,让我在北京买房结婚。
我点了点头,心里一方面感激父母之恩,一方面慨叹寸草即使有心却要何年何月才能报得三春晖?
我和雁雁在家乡的那几天,借了姐夫的车,带她到附近的山野转了转,将车停到山脚下,我拉着她爬上了石头山的山顶,顿时,青山翠柏,尽收眼底,远处城市的建筑物,还有天边如雾如画般层层叠叠的山峰,让人顿感神清气爽。雁雁欢呼着,城市长大的她觉得这一切还是蛮新鲜的,那天她下身穿了一条灰白色带弹力的紧身裤,上身一件粉红色包胸掐腰袖子宽松的欧式衬衫,大波浪的卷发在我的极力劝说下,已经恢复成本色的黑,淡淡的妆容,樱桃色的小嘴,让人看也看不够……看我这样盯着她,雁有点羞涩地问:“看什么?”我将她拉到怀里,亲吻她,她紧紧地抱着我,配合着我。吻着吻着我的手开始不安分起来,她嘴里小声说着不要不要怕人看见,但却浑身酥软无力阻止我,我解开她的胸衣,抚摸着她柔软的双峰,慢慢地,我的手向下探去,解开了她的裤扣,伸向黄金地带……那天只是亲吻和抚摸,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因为真怕突然上来几个游人,那样就太尴尬了,毕竟这是在我家乡,遇见熟人就更不好意思了。
我和雁雁在家呆了三天,这三天除了在家陪母亲,还到哥哥姐姐家各自吃了一顿饭。
四号那天,我们告别依依不舍的家人,启程返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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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晚呢,一点多呢, 看的贴的大大们都去睡吧,
我也去睡呢, 明天继续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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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从家乡回来后,明确地知道了我家人对雁雁很满意,其实这一点我心里早就有数,以我母亲那么善良的为人,又怎么会看不上雁雁呢?相反,她老人家倒是生怕儿子说不上媳妇,所以对雁雁加倍好,临行的头天晚上,妈妈当着我的面塞给雁雁五千元钱,对雁雁说:“阿姨想给你买点东西,但不知道买什么好,这小地方的东西也怕你看不上。这钱拿上,爱买什么买什么,算是阿姨的一点心意。”
雁雁推辞着:“阿姨,您太客气了,您的心意我领了,但这钱我不能收。”妈妈佯装生气样:“你要是不收就是嫌少,收下吧,要不阿姨该生气了。”一看这情形,我对雁雁说:“好了,这是我妈给儿媳的见面礼,你就拿着吧。”雁雁红着脸看了我一眼,羞涩地笑着收下了。
雁雁不是小气的女孩,来之前,给我妈买的衣物礼品,还有哥哥姐姐小孩买的礼物,都是雁雁一手操办的,钱也是她拿的,总共也花了几千元钱,看得出来,她很看重这次登门的。
妈妈偷偷嘱托我,说那套楼房近期就会卖出,只要钱全部付清,她就会让姐姐打给我,不过叫我不要张扬,怕嫂子会成心。完了,妈妈还说,其实他们不欠嫂子什么,因为哥嫂的婚房也是父母准备的,不过嫂子是计较之人,所以凡事还是避让她点好。我点了点头说您放心我知道怎么办。
金融危机下,股市在暴跌,房价也在跌,我预感到这是个买房的良机,从家乡回来后就和雁雁着手买房事宜。我们在网上看了好多售楼网站,挑选了几家综合条件合适的亲自去售楼处询问,带回来一堆宣传册,经过比较,感觉不错的,我们还亲自去工地查看。
买房这件大事在我们生活中已经提上日程。
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我和雁雁沉浸在对新生活的憧憬中,不过,这时有一个人在无意间闯入我们的生活,给我们的生活带来一点小波澜。
有一天晚上,我正在上班,接到一个电话,是个陌生的座机号,我接了,问:“喂,哪位?”
那边声音有点杂,看来好象是个公用电话,有个女孩在电话里声音局促地问:“是晨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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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我有点发愣,问:“是,是啊,你是?”
“晨哥,我是宁宁。”
“噢,是宁宁啊,有事吗?”
“晨哥,你现在在哪?”
“我在上班啊。”
“你现在住哪?我回原来咱们住的那地方找过你,他们说你搬走了。”
“嗯,是的,我现在在XX南路XX小区租了个二居。”
“晨哥,你那方便吗?”
“还行,怎么这么问?”
“我……我被房东赶出来了,无处可去,能到你那暂住几天吗?”
“这……这我得和雁雁商量一下,你知道我现在和她一块住。”
“噢,是这样的,我不会打扰你们太长时间的,只要我找到房子,马上搬走,好吗,晨哥。”宁宁用央求的语气对我说。
说实话,我最受不了女孩求我,我想宁宁肯定是遇到难事了,所以也不好拒绝,想想还是先答应下来再说吧。
“那……好吧,我现在在上班,一个多小时以后才下班呢,要不你到我们公司楼下来等我,在大厅那儿坐会儿?”
“不了,晨哥,你告诉我你住哪儿,我直接到你家楼下等你吧。”
“噢,那好吧,我住XX南路XX小区11号楼301,你直接去我家楼下等我吧。”
“嗯,好。”
放下电话,我有些头疼,这事儿可怎么和雁雁说呢?
说老实话,我也觉得一个二十岁和我们非亲非故的大姑娘住在我们家不是那么回事,可听宁宁那语气,她是遇到难处了,她在出于无奈的情况下才来找我的,如果我不收,这丫头可能真露宿街头了,我这个心慈面善的好哥哥怎么可能让她露宿街头呢?可一想到雁雁那听到这消息后出现的表情……我就头大了。
犹豫再三,我还是给雁雁挂了个电话。
“喂,宝贝儿。”
“干嘛?还没下班呢。”雁雁佯装生气。
“和你商量个事儿。”
“什么事?”
“你还记得原来住咱们隔壁那个宁宁吧?”
“嗯,那个小太妹呀,怎么了?”
“她……她刚才给我电话说她现在没处住,想到咱们那儿暂住两晚,找到房子马上搬走……”
雁雁的声音陡然提高了五度:“你答应啦?”
“嗯……这个,我觉得她吧,肯定是遇到难处了,要不也不会来找我,咱们能帮一把就……”
“遇到难处凭什么来找你呀?你是她什么人啊?亲哥哥?还是旧情人?”雁雁的厉害劲上来了。
我无奈地:“你看看你,说话怎么那么难听,我想一个小丫头,要不是走投无路也不会厚着脸皮来求一个普通朋友帮忙,再说她也不长住,就两三晚的事,我这不是和你商量呢嘛?再说她就住在你的眼皮底下,我们能有什么事啊?”
“得得得,就你会怜香惜玉!你都答应了还来问我干什么?我还忙着呢!”雁雁说完这句,“啪”地一声把电话给撂了。
我知道雁雁这是在单位,电话里不好太发作,要是在家,她铁定是坚决不会允许宁宁搬过来的。
不管怎么说,她没有坚决反对,我就暂时舒了一口气,心里祈祷着宁宁这个小害人精快点找到房子搬出去别拖时间太长,要不我在雁雁那有的受了。
那天下班因为工作的事晚走了一会儿,偏巧雁雁她们公司也有事,她让我不用等她,我就先回了家,回到家上了三楼,我才发现,宁宁就蹲在我家门口,怀里抱着她那只可怜的小狗,旁边放着一个皮箱。
看到我,她可怜巴巴地叫了声:“晨哥,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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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我笑了笑:“是啊,先进屋吧。”我把门打开,让宁宁进屋。
寒暄了几句,我问她:“怎么到这一步了?”
宁宁不好意思地看着我,答:“唉,别提了,妈的,从农民楼搬走后,我在北京没呆多久,就听了一个姐们的引荐,加入一个剧团,跟着去了外地,一走就是几个月,为此我男朋友和我闹翻了,断了我的经济来源。原来那帮朋友都不联系了,在剧团又认识了一帮新朋友。这帮王八蛋闲着没事时就偷着吸粉,没想到一天让条子给抓了,虽然我没吸但也受了连累,剧团解散了,我没处去只好回了北京。”
停了一下,宁宁接着说:“回北京我没处去,和原来要好的几个姐妹联系,她们不是这事就是那事不方便收留我,有两个特别好的暂时还不在北京,我那王八蛋前男友有了新欢就不理我了。我手中钱不多只好暂时和人合租了一间破楼房,一边找工作,现在这形势工作不好找,尤其我还没学历,一个月下来我的房租就成了问题,房东不让我拖延,就赶我走,还有个原因,就是个死老婆子嫌我家乖乖吵,正趁这个机会把我撵走。”
我看着宁宁,笑着微微叹了一口气:“你可怎么好啊……”宁宁似乎有点委屈,撅了撅嘴。
如果说在明明身上我还能找到女人的感觉,还能有那么点儿原始的冲动,但面对宁宁我完全没有这种感觉,这个率真得让你惊奇时尔爱说点脏话疯疯颠颠但身世又很可怜的小丫头,只会让我产生对妹妹般的疼惜,我知道我有点同情心泛滥,但没办法,本性如此。
我笑了笑,问她:“你爸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吗?”
宁宁撇了撇嘴,说:“那个老东西,自从我初中毕业上了职专就对我不抱希望了,我来北京后对我更是不闻不问,他心里只有他那后老婆和小嵬子,哪里还有我?”
我站起来,说:“算啦,你先住下,休息两天,找个合适的工作再说吧。”
宁宁也站起来,说:“晨哥,放心,我不会住很久的,我那个出差的好姐们过些天就回来,实在不行我就搬她那儿去。”
我拍了拍她的肩,说:“好的,到时再说吧。”
宁宁冲我使劲点点头。
我把宁宁安排到另外一间室——这套房本来就有两室,我和雁雁住大的一间,小间有张单人床,原本就是给家乡来人准备的,铺盖都齐全干净,我帮宁宁把皮箱安置好,嘱咐宁宁:“你这屋门关紧点别让乖乖去客厅,我倒没事不过你雁雁姐爱干净,要是惹烦了她你就别想住下去了。”宁宁点了点头冲我眨了眨大眼睛。
我笑着离开了。
那天晚上,雁雁回来得很晚,看她回来,我问她:“回来了?吃了吗?”
她绷着张脸也不理我,自顾自的换衣服换鞋,洗脸刷牙。
我想我也别自讨没趣了,就坐下来在房间里上网。
躺到床上,雁雁冷冷地问了我一句:“她来了?”
“嗯,隔壁呢。”
后来就再也没话。
我洗漱完毕躺下后,雁雁一个骨碌,拿后背对着我。我知道她和我赌气呢,无奈地笑笑,先不哄她。
雁雁把床头的灯关了,闭着眼睛,好象睡着了,我睡不着,轻轻拧亮我这边床头的灯,看了会儿书。
倦意上来后,我起身,先去卫生间小解一下——这是我的习惯,睡觉以前必定要有这套程序,要不我睡不安稳。
站在马桶前,我正欲解裤,猛一回头,却发现雁雁就站在我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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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我吓了一大跳,旋即我举起拳头假装要揍她:“你想吓死我呀?”
雁雁那漂亮的大眼睛白了我一眼,说:“德性!人家就不能尿尿吗?”
我无奈地笑笑摇摇头:“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接着就解裤放水。
雁雁得意地撇撇嘴,站在镜前悠闲地梳理起她的秀发。
我心想,这回完了,只要宁宁在这一天,这个房子,不论我走到哪,恐怕雁雁就得跟到哪了。
我放完水,提上裤子,冲着马桶向雁雁做了个请的姿势,雁雁把脑袋一甩,哼了一声,做势往外走,我一把搂住她,笑着说:“我就知道你来监视我来了,你呀你……”
嘻笑着拉着她回到床上打闹翻滚一番,直到筋疲力尽,才沉沉地睡去。
宁宁在我那儿那些天,白天还好,因为我和雁雁都去上班,晚上我们如果在外面吃我就给宁宁发个短信,让她自己出去吃点,要是我们回来吃,就带上她。
雁雁虽然不高兴宁宁住在这儿,但表面上还过得去。
不过说实话,这宁宁也真是个大麻烦,她要真是我妹妹,保准是一天被我训八遍的主儿。早上一觉睡到晌午头,平时睡也就算了,周六周日我们在家还这样,雁雁的脸色就很难看。
宁宁只有中专学历,在北京这地儿不太好找工作,尤其在金融危机的大背景下,但她还东挑西拣,工资太少的不愿意去,面试了几家都不合适,就这样一拖再拖,一直没找到工作。
一天晚上,雁雁洗过头发后冲我喊:“哎,你用我的吸水帽了?”吸水帽就是女人洗发后用来裹长发的那种东西,我说:“我没用啊,我这板寸用得着那东西嘛?”
宁宁听到后跑过来,说:“雁雁姐,我下午洗完头发用它裹了,不好意思忘记给你晾干了。”
雁雁不冷不热地说:“以后用我东西和我说一下,我不习惯和别人合用。”
“嗯,好的。”
回到我们屋,雁雁生气地对我说:“你让她快点找工作搬走,她住在这儿算什么事?”
我无奈地:“行吧,我找个机会和她说说。”
雁雁看着明明那屋,瞪着大眼睛和我数落:“年纪轻轻却好吃懒做,一个中专毕业,有个活干就先干着呗,挑三拣四,就她这样,找到明年也找不到合适的工作,除非找个男人养她!她这样住下去非得出事,你不好意思说我去说!”
我叹了口气,说:“人是我让进来的,还是我去说吧。”
宁宁是个性格复杂的女孩,她的家庭不幸福,十七八岁就出来闯荡,这样就结交了很多三教九流的朋友,有好也有坏,我刚开始认识她那个时候,她虽然没工作但衣食无忧,成天就是吃喝玩乐,穿的上档次,吃的有品味,就是看待事情那理论也一套一套的,冷静得不象是她那个年纪,但这些有个前提,就是她有男友,有人负责她的一切开销。
一旦这个前提没有了,她就处于手足无措的情况下,因为以她的个人条件不具备获取她那种生活水准所应有的能力,说白了,她平时过的就是一种寄生的生活。
而我现在看到的她,就是她失去供养落魄之时,一旦她找到新男友,她还可以恢复以前那种生活,而她付出的成本,就是她的青春,但她这个成本是短暂的,因为女人的青春就那么几年。
我当初是因为宁宁年纪虽小却通达事故而与她惺惺相惜,收留她是因不忍她一个二十岁的姑娘流落街头而同情作祟,我承认我有点多管嫌事,因为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生活方式,别人无权插手,我只要尽一个普通朋友的义务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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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我敲门进了宁宁的房间,她正在用笔记本玩开心乐园,看见我进来,欠了欠身子:“晨哥,有事吗?”
我问她:“最近工作找得怎么样?”
“唉,还能怎么样啊,现在金融危机,不好找工作。”
“你对薪水有什么要求吗?”
“怎么也得两千左右吧,要不我吃饭租房买衣服不够用啊,当然高点就更好了。”宁宁做个鬼脸,笑着对我说。
我也笑了,微微叹口气,对她说:“我有个朋友在一家公司管事,他那公司不大,需要个前台接待,试用期一千五,中午管一顿饭,过了一个月试用期有三险一金,工资应该在两千左右,你看要不要去试试?”
“好啊好啊,你介绍得当然错不了喽!”宁宁雀跃着。
“那就这样说定了,明天上午你去看看,我给你地址和电话,找王经理。”
“嗯,好的,谢谢晨哥。”
“不用客气了,今个儿早点休息吧。”
“好的。”
第二天,宁宁去面试,被那家公司录用了。
我和雁雁松了口气,我劝雁雁先别急,只要宁宁在那家公司站住脚,肯定找地方搬走了。
可一周以后,宁宁在接待一位客户时,因为客户有些无礼,她就顶撞了人家,可巧这件事让她们公司总经理知道了,而那位客户来头又不小,总经理听说宁宁还在试用期,一气之下非让她走人,害得我那位朋友颜面尽失。
发生了这件事,雁雁对宁宁就更没好印象了,私下里埋怨我多管嫌事,引火烧身。我自然是说不出来什么,只能听她唠叨。
这之后的一天晚上,雁雁去客厅,脚下不知踩了什么,我只听她说:“这是什么?”随即“嗷”地一声叫了起来:“啊!狗屎!”
我赶紧跑了出去,一看,确实是狗屎,肯定是宁宁养的那只小狗乖乖不小心跑出来了。我赶紧去拿鞋帮雁雁换鞋,宁宁听到叫喊也从房间跑出来,看到这一切嘴里小声说着对不起,雁雁看到她更是气不打不一处来,没好气地把脏鞋往地上一甩,大喊一声:“我受不了啦!”随即跑回自己房间。我跟着跑回房间安慰她,雁雁在屋里又喊又摔,歇斯底里地大叫:“告诉你谢晨!我已经够意思了!再也忍不了了!她不走是吗?她不走我走!”说着就要收拾东西,我劝了半天才她的怒火也平息不下来。
这一切一墙之隔的宁宁当然是听到了。
过了一会儿,她来敲我们的房间的门,我去开门,看到宁宁左手抱着乖乖,右手提着皮箱,站在我的门口,看到我,她对我说:“晨哥,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我走了,谢谢你和雁姐这些天的照顾。”
一时之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宁宁头也不回地向大门外走去,我只好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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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华灯初上,我陪着宁宁慢慢沿着马路向前走着,我问她:“你打算去哪儿?”
她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过了一会儿,宁宁停住脚步,对我说:“晨哥,你回去吧,我没事儿,我知道前面有家小旅馆挺干净的,我先到那休息一晚,明天我和我那帮姐们联系联系,她们中肯定有能收留我的。”
我想了想,点了点头,接下来,我从兜里摸出钱包,看了看,里面只有一千三百元整票和一些零票,我把大票都给了宁宁,宁宁一再推托,后来收下了。我看到她眼里的泪马上就要出来,尽管她尽力忍着。
片刻后,她说:“晨哥,谢谢你,我忘不了你,这钱我以后一定还你。”
我说:“我也帮不上你什么了,钱你不用急着还我,自己多保重吧。”
宁宁点了点头。
停了片刻,我又对宁宁说:“如果能找到工作,闲暇之余学点东西吧,学计算机、财会或是其他一技之长都可以,艺不压身啊,你年纪小,记忆力强,应该多学点知识,日后都有用的。”
宁宁使劲点了点头。
眼看走到公交站点了,我把手中提着的皮箱给了宁宁,对她说:“好了,我也不送你了,你坐个车去旅馆吧,自己多注意安全。”
宁宁看着我,点了点头。
我转身离开之时,听到宁宁在我后面,带着哭腔说:“如果……如果我妈还在,我也会上大学,毕业后会有雁雁姐那样的好工作,那样……我也能找到象你这样好的男朋友!”
等我回头时,她已经流着眼泪上了车,站在车里,她还向我挥着手,我也向她挥了挥后,随即转身离开了。
我回到家里,雁雁坐在床上还是怒气未消的样子,同时,似乎还带着点委屈,我坐到她对面的椅子上,笑着看她。
她嘟着嘴,对我说:“把你好妹妹气跑了,这回该怨我了吧?”
我无奈地笑笑:“得了吧,我不也是没办法嘛,既然她已经走了,就别再说这事儿了。”
雁雁假装气恼地:“哼……”
我坐到她身边,搂住她,亲吻她的面颊和脖颈,她顺势倒在我怀里,嘴里喃喃地对我说:“晨……”
“嗯?”我轻轻地答道,一边轻轻地在她脖颈吹气。
顿了一下,雁雁说:“我们结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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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我笑着问她:“怎么这么着急了?”
雁雁的眼中闪过一丝忧郁,她说:“不知怎么回事,总是感觉不踏实,感觉咱们所向往的那种生活离我很遥远。”
我一时无语了。女人总是缺乏安全感的,我又何尝不想早早把她娶进门呢?可现实的问题要一步一步处理,房子正在看,款项也在筹措,就算一切都齐备了,交了款,房子也要明年才交工,交工后还得装修、买家俱家电,我是想等这一切都办妥了再迎娶雁雁,可她等不了……
沉思了片刻,我对雁雁说:“要不咱们先把证领了吧。”
雁雁看着我,说:“领证还不如把婚礼一块办了。”
我凝视着她,问:“我租房娶你,你不介意吗?”
她说:“买房和婚礼一起搞多累啊,反正房子买了暂时也住不了,咱们把该办的都办了,等房子到手后直接装修入住就可以了。”
我想了想,也是,接下来,我和雁雁商定,把婚礼订在元旦,正好趁婚假还有新年这个喜庆的当口回家探望双方老人,再把喜事办了,双方家庭都要大办,雁雁妈那边,把她带这么大不容易,尤其她这么大了才嫁,按她妈的说法,既然嫁了,就要嫁得光明正大,风风光光的,也让别人看看,这个姑娘没有白养。
而我自己家那边,亲戚众多,我家哥姐早已成家,就剩我这一个未成家,这种人生大事当然也不能马马虎虎了。
把我们的想法和双方家长沟通后,得到认可,我和雁雁着实兴奋了几天——新生活在向我们招手了!
房子我们一直在看,相中了海淀区离我们工作地点不算远的一处楼盘,此楼盘西邻高速,东靠城铁,公交到我们上班地点还算方便,精装修,二居建筑面积九十多平,零九年上半年可以入住,当时是零八年十一月间,房价跌至低点一平一万多点。房子到手之前所涉及的一切费用、房子到手后精装的费用以及买家俱家电所需费用,全下来,需一百多万。如果首付在50%以上,会优惠一些,我和雁雁准备首付一半。
雁雁当时手中存款(算上她妈给的),有三十万,我手中十万不到,老家的楼房有人想买,那笔款大约有二十多万,不过钱一时半会儿凑不上来,我们就在等这笔款,除了交首付以外,还要预留一部分资金新年时办喜事时备用。
一切都在有计划地进行中,紧接着到来的就是雁雁的生日,这是她和我在一起以来过的第一个生日,我本想带她到外面好好吃一顿,但她说算了,考虑到我们现在处处需要用钱,能省则省,在家更温馨。
那天晚上,我亲自下厨和雁雁携手弄了六个精品菜——陈皮排骨、咖喱牛肉、炸虾球、西芹腰果、香菇黄瓜、樱桃奶昔,取其六六大顺。
蛋糕是我到龙凤呈祥定制的,特意让厨师用奶油画出花好月圆几个大红字。
菜都上齐后,我在餐桌两边摆上事先买好的烛台点上两根大红蜡烛,将大蛋糕摆在正中央,我为雁雁亲自插上二十九支美丽的小蜡烛,把灯熄灭,一时间,屋内烛光漫妙,浪漫至极。
雁雁兴奋极了,满脸通红,开心地和我一边唱着生日快乐歌一边将小蜡烛吹灭,当我把准备的生日礼物递给她时,雁雁更激动了,这是她喜欢的一个牌子的水晶饰品——施华洛世奇手镯,我知道她喜欢这款饰品,特意到东方新天地施华洛世奇专卖店给她买的,浅粉蓝色水晶和透明密镶水晶互映生辉,手镯既是硬式的,还佩有一个链状搭扣,佩戴起来舒适而且美观。
我亲自把手镯佩戴到雁雁手上,精致的手镯佩在她纤巧的手腕上大小正合适,就象亲自为她量身定制的一般,看上去高贵而优雅。
雁雁竟然感动得流泪了,说这是她活了近三十年以来过得最温馨最有意义的一个生日,听她这话,我有点受宠若惊,其实,我做的,不过是自己力所能及的而已,但没想到她会这么动情。
我拥抱着雁雁,紧紧地,久久地,我心里暗暗许下誓言,我要好好爱眼前这个女人,今生今世也不与她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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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雁雁的生日过完,她提议说趁天气还不算太冷,把婚纱照拍了,要不过年前后冷得要死时间又紧就没时间拍了,我一想也是。
我有一位当摄影师的朋友,我就找了他所在的工作室给我们拍婚纱系列,价格还能优惠点,外景定在世界公园,不受季节影响,还能拍出不同国家的不同风格。
时间定在周六,从上午一直拍到黄昏,先在摄影棚里拍内景,又到世界公园拍外景,取了公园的几处标志性景点,在摄影师的指令下,我们变换了很多姿势,或牵手、或拥抱、或热吻……摆足了POSS,穿着紧绷绷的婚礼服,又走了那么多路,一天下来,我和雁雁都两腿发酸,累得要死。
婚纱照出来后,效果非常好,深秋时分在世界公园拍照确实很有气氛!尤其是经过后期处理的大幅照片,装祯得非常精美,有一张,雁雁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我拉着她的手,深情款款地站在她后面,她含情脉脉地凝视着我,我们身后是满目秋景,满地红叶——意境十足。
雁雁非常兴奋,把这幅已经制作成相框的画面挂在我们卧室墙面,一进卧室,抬眼就能看到,让人心旷神怡。
拍了婚纱照,雁雁意犹未尽,对我说:“婚纱照太梦幻了,显得不真实,老公,咱们再拍点生活照怎么样?”自从我们把婚期约定,雁雁就改口叫我老公,我笑着答:“可以啊,这还不好说嘛,咱们自拍就行了。”
于是,另一个周六,我们都休息,我们就在家互相拍了好多生活写真。
我的摄影技术还是非常不错的,自认为捕捉镜头的感觉不比专业摄影师差,雁雁给我拍的没几张,我给她拍了不少,满足她爱臭美的心理。
她变换了很多姿势,或在窗前亭亭玉立,或在阳台极目远眺,或在桌前优雅而坐,或在床上随意而卧……美丽的女人,怎么拍都漂亮,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一道靓丽的风景。
我还拍了一组雁雁穿睡衣的床上写真,粉红色吊带真丝睡裙,把她的曼妙身姿映衬得维妙维肖,雪白的肌肤更显质感,她或卧,或半卧,或坐,或托腮,或翘腿,或翘臀,此刻这个空间是我们的二人世界,没有任何私密,她可以把她最性感、最火辣、最浪荡的一面展示给我,只展示给我一人,因为只有我一人有这个观赏权。
拍完写真,我久久凝视着她,看得她都不好意思,我慢慢褪去她的睡裙,抚摸她光滑的肌肤,抚摸她最隐秘的部位……慢慢地,她开始呻吟,眼睛渴望地望着我……我们融为一体……
其后的几天,我把结婚戒指也选好了,铂金的素戒,大方而美观,便于佩戴,只找合适的机会献给我心爱的雁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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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零八年十二月初的一个傍晚,我特意请假早走了一会儿,到西单的I DO君太店购买了两枚婚戒,想给雁雁一个惊喜。
我回到家时,雁雁已经回来,在厨房做饭。我放下皮包,走到厨房,靠在拉门前,看着雁雁。她侧过头来笑:“看什么?”
我淡淡一笑:“没什么,我的老婆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啊。”雁雁笑,没有说什么。我慢慢走到她身后,从背后抱紧她,用鼻子吸嗅她秀发的香气,她小声说:“哎哎,别闹了,汤要开了。”
我把锅关掉,将她扭转过来,让她看着我,问她:“你感觉幸福吗?”
雁雁开始有点惊讶,随后脸上泛起了红晕,微微点了点头,说:“从没感觉这样幸福过,幸福来得太突然,似乎有点不太真实。”
我托着她的下巴,说:“不要再这样说好不好?我活生生地在你面前站着,怎么会不真实?”
她听话地点点头。
我把她紧紧搂进怀里,心中无限怅然,我们从相识到相知到互许终身,仅仅用了半年时间,和那些青梅竹马相恋多年的恋人相比,是短了点儿,但缘分这个东西,谁又能预料得了呢?
我要把这份缘分牢牢把握在手里,让我们的幸福从虚幻走向现实变得坚不可摧。
我从兜里掏出婚戒,戴在了雁雁的手上,她的表情从惊奇到惊喜,她瞪大眼睛看着我,我眼神坚定地凝视着她,说:“是的,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新娘了。”
雁雁扑到我的怀里,开心地又要哭了。
后来,雁雁又把我那枚戒指帮我戴上,我们把手并放在一起,看上去是那么般配,那么完美。
那天晚上,躺在床上,我们什么也没有做,就那样紧紧相拥而眠,似乎一对相恋多年的夫妻,不再需要激情也能感受到彼此深深的爱。
时间一天一天在向元旦逼近,我们的婚期进入倒计时,雁雁已经在计划购置一些婚礼必要的用品了,我笑她多余,我们的婚礼在家乡举行,在北京购置费钱又麻烦,家里自然会安排。
近入寒冬,北京的天空,变得很阴郁,干燥的空气中有种让人窒息的东西。
一个寒气逼人的午夜,我和雁雁都已沉沉睡去,电话响了。在我醒来的瞬间,我以为是做梦,但不断持续响着的铃声,告诉我确实是有人来电话了。我接了,电话那边是姐姐颤抖并哭泣着的声音:“你……你要有个思想准备,大哥……出车祸了,现在生命垂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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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听电话的手在颤抖,我的大哥......出了车祸......出车祸的怎么不是别人啊!(别怪我,我当时真的这么想的)雁雁已经醒了,她好像预感到了变故,用问询的眼光看着我,我告诉了她这个不幸得消息。她坐在床上,抱着膝盖,停了良久才说,“回去看看吧”。
第二天下午,我赶回了家。
姐姐哭红了眼。拉着我的手说:“都昏迷两天了,那个挨千刀的醉酒司机,开着个宝马,一溜撞了十几个人......呜呜!”妈妈也拉着我的另只手哭着说:“孩子啊,你大哥他命苦啊!现在的医院,不给钱就是不给抢救,那是真的不给用药啊!你看看,晨晨,两天就造进去八九万,没办法,房子抵给主治大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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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我接听电话的手在颤抖,我的大哥......出了车祸......出车祸的怎么不是别人啊!(别怪我,我当时真的这么想的)雁雁已经醒了,她好像预感到了变故,用问询的眼光看着我,我告诉了她这个不幸得消息。她坐在床上,抱着膝盖,停了良久才说,“回去看看吧”。
第二天下午,我赶回了家。
姐姐哭红了眼。拉着我的手说:“都昏迷两天了,那个挨千刀的醉酒司机,开着个宝马,一溜撞了十几个人......呜呜!”妈妈也拉着我的另只手哭着说:“孩子啊,你大哥他命苦啊!现在的医院,不给钱就是不给抢救,那是真的不给用药啊!你看看,晨晨,两天就造进去八九万,没办法,房子抵给主治大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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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
我的大哥,从小带着我玩,有好吃的留给我,他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在我印象里他总是那么和蔼可亲,对家庭很有责任心,他是个好儿子,好父亲,好兄长,站在抢救室门前,我心情沉重,如果我此时进去拔了你的氧气管,剩的钱还够我买房娶雁雁,但我良心何在?如果我不拔你的氧气管,我哪里有钱买房子,房价呀,你飞涨,开发商啊,你活活逼死我大哥呀!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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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哭归哭,哭完了伤还是要看的,我下定决心了,人活着不能不讲良心,我不能只为了自己的幸福而不顾大哥的死活吧,现在的医疗技术也比以前先进了,只要有钱,钱只要跟得上,死人也能下地跑,我大哥主要是伤在头上,颅内於血太多了,现在还是深度昏迷,水米不进,大小便需要人工伺候,停医生讲,坚持治疗,苏醒还是可能的,但后期治疗跟不上,很可能就是植物人,我嫂子这几天也累坏了,天天在那里守着,人整个瘦了一圈,医院天天催交款,护士长的脸色比较难看,仿佛出车祸的是她大哥,我妈妈的积蓄已经见地了,我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我大嫂也知道以后的经济情况会更糟,一个人,一个家庭,很可能因为一场大病而变的很贫困,而贫困会使疾病、伤势更加严重,一个家庭就此而滑入社会的底层.......唉!以后的事情谁也不敢想象啊,结婚?房子?旅游?浪漫?JB毛,统统离我远去,但不管怎么样,我要救我大哥,救我大哥,谁叫他小子和我血脉相连呢。(大伙看,把我塑造成这样行不?)
我的雁雁呢?她还等我的消息呢!她肯定正坐卧不安呢。我艰难的拨通了雁雁的手机,哽咽的告诉了她目前的情况,还有我的想法,她默默的挂了电话,没有再多说一句,唉,一个弱女子,她能怎么样呢?我已经隐隐觉得,我在连累这个剩女了,她有她的幸福,她有她的生活、事业,难道我非要连累她吗?男子汉要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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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二天早晨购买了当天飞N市的机票,十一点抵达N市,大哥就在市医院进行抢救。
我匆匆赶到医院,哥哥在重症监护室,情况很不好,血压脉搏都偏低,姐姐简要和我说了大哥出事的过程,当天傍晚,哥哥到一个朋友家作客,回家时是晚上九点左右,大哥横过马路即将到达对面时,被后面驶过来的一辆摩托撞倒,后脑着地,当即昏迷。肇事者将大哥送到医院,到医院后大哥清醒过来,并且还下地活动。我们当地的县医院医疗条件很差,CT机严重老化,当时给我哥曾做过CT,但未发现出血,于是医生就下医嘱静脉滴注甘露醇,但输了没几分钟,大哥就头疼欲裂,再次昏迷,这时再做CT,就发现出血,瞳孔放大,在当时基本医疗器械都不具备的情况下,我哥在县医院拖延了几个小时,后来,一位医生冒险给我哥做了开颅手术,取出了血块,但高烧不退,看着情况实在紧急,在姐姐的极力劝说下,嫂子和姐姐姐夫将大哥连夜送往市医院,到了市医院后就一直在重症监护室进行抢救。
医生说我哥的情况不容乐观,因为脑外伤还引起了其他并发症,胃出血,肺部也有感染,完全靠静脉滴注给体内营养。而且到半夜,大哥还会突然高烧,一侧瞳孔放大,药物控制不住,只好用冰块物理降温。
因为事情来得太突然,姐姐和嫂子没敢把这一切告诉妈妈,我到医院时,姐姐,姐夫,嫂子,还有我侄子都守在监护室外,个个表情沉重,一言不发。
转院后,肇事者没有跟来,但我们已经顾不上和他计较,救人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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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公司业务很繁忙,尤其到了年底不可能给过长的事假,我走时和主管请下七天假,但到了医院才发现根本不够,大哥一直没有脱离危险,我怎么能这样走掉?
每到晚上,就是大哥危状时刻,高烧,瞳孔放大,我们轮流守候,随时监视仪表的显示情况,如有不好赶紧请大夫,在重症监护室时,因为高烧不退大哥一直睡在冰床上。嫂子找到主治医生,问以后能恢复到什么程度,医生说因为大哥伤在脑干,所以即使脱离危险也很可能会变成植物人,我们一家人心情更加沉重。
我坐在大哥身边,凝视着他,这是我的哥哥,我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当年他曾是那么英俊洒脱、意气风发,小时候爸爸总出差不在家,十几岁的哥哥分担了爸爸的责任,帮助妈妈挑水做饭;我小时受了欺负,是哥哥帮我出头,去吓唬那些坏孩子;我上一二年级时,哥哥刚刚参加工作,每天他都用自行车带我去上学,小同学童言无忌,总会问,谢晨,那是你爸爸啊?长得好帅哟!我总是自豪地不想反驳,在我的心目中,哥哥有胆量,有威严,是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哎,往事一幕一幕在眼前浮动,什么叫血浓于水?只有在危急时刻才能真正体会到这一点,面对着命悬一线的至爱亲人,哪怕有一线生机,我们也不能让他死!哪怕他变成植物人,我们也认了,只要他活着!人在,亲情就在,这个家就没有散!
爸爸在几年前去世,这个家已经经历了一次生离死别,对于我们来说是异常沉重的打击,今天,我们无论如何不能再失去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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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哥哥身边,陪他说着话,虽然他在昏睡中,但我坚信他能听得到,他在事发后还清醒过,现在他躺在这里,在生与死之间挣扎,但却顽强地坚持着,血肉相连,我很清楚他那种渴望生的心理,他一定是舍不得我们!我和他说着我小时那些事,说到我们的爸爸,我们的妈妈,说到他的宝贝儿子……忽然,我看到他眼角掉下一滴眼泪,我兴奋地找来了医生,医生说可能是无意识的,但我心里却坚信,哥哥是有意识的,也许是潜意识,但我深深在感觉得到他在坚持!哥哥这么舍不得我们,我们又怎么能放弃他呢?
雁雁一天一个电话,询问哥哥的情况,虽然她很想来,但我因为开始搞不清楚哥哥的情况,所以没让她来。
嫂子的脾气变得非常大,她本来就不是什么温良的女人,这一点我们早就清楚,如果哥哥还清醒,我们也犯不着和她计较这些,但现在哥哥没有意识,我们就不得不面对她的暴躁和无理,我们理解在突然发生这种事后,她心理承受着巨大压力,但我们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从我到医院之后,我们是轮流守候哥哥,在单独和嫂子相处时,要不她铁青着脸一言不发,要不就是没完没了地念叨哥哥的不好,什么下岗后这些年没有固定职业了,什么靠她养活了,什么和她那些女同事比自己男人多么多么不争气了,什么不听她话啦,什么乱交朋友了……其实我哥下岗这些年手一直没有闲着,自己做点小生意,收入足以和上班时相比,而且以我哥一向懦弱的心理,收入全盘上交给嫂子,自己手里连个烟钱都剩不下,而我爸妈知道他的家庭情况,从来都是明里暗里贴补他,以前就听妈妈姐姐说过这些家庭琐事,但我没往心里去,只要他们一家三口能平安幸福,别的都不重要,不是吗?可没想到,现在到了哥哥生死存亡的时刻,一切都象火山一样爆发出来。
开始在重症监护室时,因为哥哥随时有生命危险,我们一家都顾不上别的,只希望他能快点醒过来。当时,嫂子让我和姐姐去买哥哥的装老衣服,姐姐哭着单独对我说,医生说大哥是有可能醒来的,有必要这么着急买那个吗?我想了想,现在不是为这些小事计较的时候,我对姐姐说,你去给大哥买几身睡衣就行,别的不用管。姐姐去照办了。
后来大哥的情况稳定一些了,更多的问题就暴发出来了,重症监护室的费用每天都过万,十天下来,就已经超过十万,这部分费用嫂子只出了三分之一,剩下的除了姐姐垫付的,肇事者也出了一部分。到了第十天,嫂子铁青着脸把我们招集到一起,说她再也没有钱了,再治下去,只好我们想办法了,我们很清楚,大哥和她结婚这么多年,颇有积蓄,光固定资产就有两处价值不菲的楼房,如果哥哥清醒,我们可以和她理论,但现在大哥没有意识,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个时刻,我们不能和她理论,也不是理论的时候,救人要紧啊!
我说我去想办法,我给雁雁打电话让她把钱打过来,雁雁照办了,一下就打过来五万。
哥哥的治疗在继续,因为情况稳定些了,而且ICU的费用我们实在承受不起,所以就搬到一间普通加护病房,费用大约是每天五到六千。虽然情况稍有稳定,但还是没有意识,到了晚上还总出现危现,高烧,这就是我们特别要留心观察的时刻。
第十二天,雁雁请了假,乘坐当晚的列车,第二天清晨到达N市,我没有接她,告诉她医院病房房间号,她自己打车来到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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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雁来了,我和护士央求了半天,让雁雁进去看看大哥,因为ICU只许留一个家属,过了一会儿,护士就让我们出去了。姐姐留下看护大哥。
我和雁雁在医院长廊里走着,看到我心事重重,雁雁安慰我说:“你别太着急了,有些突发事件不是咱们能预料得了的,遇到了咱们就得放宽心,我相信大哥一定能挺过这一关。”
我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雁雁盯着我,说:“你要多注意身体呀,看你……这些天熬的,整个人都瘦一圈了……”说着眼圈还有点红。
我笑着拍了拍她的背,说:“放心吧,我没事,身体底子在这摆着呢。”
雁雁点了点头。
我向公司请了一周的假,但后来看我哥的病情,我又打电话向部门经理补请几天,经理说:“小谢啊,你也知道咱公司的休假制度,你这可破例了啊。”
我说:“头儿,我知道,但现在我哥生命随时有危险,我实在走不开啊,你就体谅一下吧。”
经理叹口气,说:“唉,好吧,你尽快吧,我也只能再给你几天,再长我就没那么大权限了。”
我:“多谢头了,我哥情况稳定了,我一定尽早赶回。”
“嗯,多注意身体吧,愿你哥早日康复。”
“好的,谢谢。”
雁雁来到那几天,我哥已经转入普通加护病房,情况还算稳定,就是有时晚上高烧,白天各项指标都很稳定,到了第十四天,哥哥的眼睛睁开了!
这是特大的喜讯!我们赶紧请来大夫,大夫用小手电仔细检查了哥哥的眼睛,告诉我们,哥哥的眼睛虽然睁开了,但对光反射还是比较弱,而且还是没有意识。
但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一大进步,我们心里都盼望着,既然哥哥已经睁开眼睛,那离他清醒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看着哥哥安稳地睡着,大家都松了口气,这些天紧绷的神经稍稍松了松,这时我才注意打量雁雁,时近深冬,她上身穿了件黑白格的毛泥小外套,下身黑色泥裙,脚上蹬了双黑色小皮靴。裙子是短款的,看得见她腿上只穿了条贴身的线袜,我不禁有点心疼,忘记叮嘱她多穿点了,这里不比北京,冬天特别冷。姐姐也禁不住摸摸雁雁的腿,问她:“穿这么薄,不冷啊?”雁雁笑笑,说:“没事,姐,我家乡冬天也冷,我这么穿都习惯了,反正进屋有暖气,出门就坐车。”
姐姐笑道:“你身体真禁冻,要是我,我穿两条毛裤还冷呢。”
在旁边的嫂子阴阳怪气地插话:“你能和人家比嘛?人家青春年少,正是美丽动人要风度不要温度的时候,你都多大岁数了?”
雁雁的脸色很不好看,我轻轻碰了碰她,让她不要吱声。
我不明白,那个在我小时就进了我家门,我父母视她如亲生女儿的女人,怎么变得如此不可理喻?我原来只知道她比较厉害,把钱看得很重,但我万万没料到她在我哥生死攸关之时,竟会如此歹毒!而且她的话语里时常都夹带着火药味,我们姐弟都在尽力忍耐她,难道真是因为我哥失去意识,她就可以这样为所欲为?
这里,我很想虚构一下,但可惜,我没有一点虚构,真实的生活中,人性的丑恶,是小说都塑造不出来的!小说还可能把一个人不写得过于狠毒,但真实的生活中,却有人把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句话完全诠释!而且把人性中贪婪自私狠毒的一面发挥到极致!
可恨!可悲!可叹!
在气愤之时,我不禁也埋怨自己躺在那里的哥哥有眼无珠,你怎么能容忍自己和这样一个女人同床共寝十几年?难道一个男人真可以懦弱到这个程度吗?
以前他们小家庭的情况我们不便于插足,也不多问,但今天突临大难,我们才发现有这么严重的问题!但不管存在什么样的问题,作为相恋近二十年的夫妻来说,也不能见死不救啊,这是一个人最起码的道德底限!
我心里有一腔怒火,但不能发作,现在是非常时期,我只能忍耐。
经理又打来电话,询问大哥伤情,我知道他给的那几天假期快到了,他那边看来也比较急,我和姐姐嫂子商量,我先回去把工作处理一下,大哥这边情况还算稳定,我回去后会随时和这边保持联系,有什么事我会马上赶回来。
姐姐理解我的处境,说,你先回去吧,我和你姐夫单位离得近,请假也方便,先照看着大哥,你回去把工作处理一下,这儿有我们呢。
我点点头,嫂子铁青着脸,片刻后说:“反正你看着办吧,你大哥这样子,我是弄不了。”
我斩钉截铁地对她说:“放心,我把工作安排一下还来,我不会不管我大哥的!”
她那张布满青霜的脸面无表情,似乎点了点头。
我和雁雁乘坐第二天晚上的列车,回到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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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到北京,是早晨七点半,我没有休息,直奔公司。
我们的工作是每人各管一摊的,你有事情,你的工作是没人帮你做的,所以我得加班恶补落下的活儿,头儿看到我回来,单独找我谈了谈,无非就是问问我哥的病情,慰问几句,然后让我放宽心,安心工作,我自然是满口答应着。
到了晚上,累得浑身筋疲力尽,回到家里,洗个热水澡,就想好好睡一觉,但躺到床上,睡不着,虽然很累,但就是睡不着,脑袋里一幕一幕都是哥哥,好多事反反复复地想,想不出结论,也想不到出口,好累好累。
雁雁躺在我旁边,她看着我,胳膊笼着我,时不时亲吻下我的面颊,她知道我很烦,也知道我为什么而烦,所以也不多问,就那么静静地陪着我。
回到北京一星期,工作刚刚步入正轨,在一个工作日的上午,姐姐突然来电话了。
这几天,我和家里一直保持联系,一般都是晚上我把电话打过去,和姐姐多聊一会儿,询问大哥的情况,姐姐会把大哥身体一天以来的具体状况复述一遍,同时也会说说别的一些相关的事情。
姐姐知道我白天忙,一般白天不会打电话来,现在既然打来,肯定是出事了。
我接后,是姐姐带着哭腔的声音:“你……快来吧,嫂子非要带着大哥出院。”
我一惊,虽然知道这个毒妇不会消停着,但没想到这么几天她又闹妖蛾子,我问:“为什么要出院?”
“就说没钱治了,说大夫说这病只能回家养,回家醒就醒了,不醒就算了。”
“放她娘的屁!大哥现在的情况回家不就等于等死吗?”我破口大骂道。
“说的就是这回事,她没安好心,大哥回家就是等死,本来医院帐上还有些钱,是我后来补交的,但她不知听了谁的话,说这钱到时都是她的债务,所以非要带着大哥出院。”
“你别急,记住千万不要让大哥出院,先把那个婊 子稳住,我马上过来!”
“好的,我等着你。”
看了眼时间,是上午十点半,到楼下售票点订了张火车票,是下午三点钟的,买到票后我马上去和部门经理请假,经理很无奈也很为难地说:“小谢啊,你这事可很麻烦啊,虽然我体谅你的难处,但你这一再耽误也不是回事啊,咱们不是国家单位,工作轻闲,耽误些天没事,咱们这种公司,一人离岗马上就有人盯着这位置呢,你这总是请假一走就是十几天,我和上面还有下面都不好交待啊!”
“头儿,我理解你,但我这实在没有办法,我大哥现在生命刚刚脱离危险,但家里又出点别的事,他爱人非让他出院,现在出院我哥就等于等死!我不能见死不救啊!放心,我到那边处理完就马上赶回来。”
“好吧好吧,你先去吧,等你回来再说吧。”经理无奈地挥挥手。
我致谢后马上回到办公室,把工作整理一下,就离开公司,直奔家里,在公交车上,我给雁雁打了个电话,简要说了下情况,然后告诉她我还得带钱走,雁雁一边骂着嫂子无情一边说救人要紧,并且说她马上赶回来,送我去车站,我说算了,时间紧急,我到家拿上生活必用品马上奔车站,劝她不必赶回来了,雁雁叹了口气,答应着,教我路上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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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五点到N市,下了火车,我打了个车直奔医院。
到了哥哥所在的那间特护病房,姐姐和嫂子她们已经起床,在洗漱,我哥的孩子也在,他叫星星。
每个人的脸色都很阴沉,看得出来,姐姐和嫂子争吵过了,互相都不说话。
我呆了一会儿,嫂子开口了,她冷冷地说:“正好小晨也来了,我正要给你哥办出院呢。”
我问她:“为什么出院?”
嫂子扬着脖子,说:“我托人找了这个医院一个最权威的专家,让他看了你哥的病情,他说这病愈后很难说,就算恢复好了也可能落下重残,有的一两个月就能醒,有的一年半载也不见得醒,在医院耗着得拿钱堆,你哥没有医保,现在肇事方躲着不见人影,咱家的情况你也不是不了解,普通百姓家哪有那么多钱堆啊?专家说了,有很多病人是回家后慢慢醒的。所以我考虑让你哥出院。”
我定定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对她说:“你看我哥现在的情况能出院吗?气管切开没有缝合!鼻祠管还带着!尿管也插着!你让他回家不是让他送死嘛?!”
“你跟我喊什么喊?我有什么办法?给你哥治病得拿钱治,不是拿嘴治!没钱就只能出院!”
我回过头问姐姐:“现在帐上还有多少钱?”
“应该还有一万多,是我后来补交的。”
我转过头来问嫂子:“这不还有钱吗?谁说没钱了?”
她铁青着脸,不看我,冷冷地说:“你们拿钱治也行,不过可说好了,这是你们自愿出的,以后不要让我偿还。”
我也铁青着脸问她:“我们说让你还了吗?”
“现在不说,以后还不说?反正我是没有钱,要想治你哥,你们就想办法,没有办法就回家养!”
我一听她这话,多日以来憋在胸中的怒火噌噌地往上冒,我冲她喊:“你们过了这么些年就一点积蓄没有?”
她站起来,也冲我喊:“我的积蓄不是都花在你哥身上了吗?”
我指着她的胸口说:“你做人要有良心!我哥住院以来花了多少钱?你出了多少?我们姐弟出了多少?肇事者出了多少?你们单位捐了多少?这都是有帐可查的!你敢说你把全部积蓄都花在我哥身上了?不说存款你们房子就有两套!”
“房子是我自己存钱买的,和你哥没关系,你哥下岗后还靠我养活呢!”
我气极反笑:“你这么大个人民教师不会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吧?夫妻八年以上财产就是共同财产!先不说我哥在职时不少赚钱,而且下岗时还给了十万买断费,就说他这些年东奔西跑的,闲着了吗?钱少赚了吗?再说就凭你,能让他闲着吗?他吃你的?他要是敢吃你的,你不早和他离婚了吗?你把谁当傻子?!”
这女人被我说中了心脏,开始撒泼:“就算我们有两套房子又怎么样?你哥现在躺在那成了活死人!你侄子以后不上大学了?他不成家娶媳妇了?你算过要花多少钱吗?别看你们现在说得好听,以后谁会管他?又不是我把你哥撞成这样的!谁撞的你们找谁去啊!你们冲我来干嘛?现在就欺负我,以后还用说?”
我指着她的脸:“谁欺负你了?你把话说明白,谁欺负你了?要不是你把事做得太绝,我们谁敢对你说什么?今天我把话撂这儿,你要是敢让我哥出院,我跟你没完!”
这泼妇往地上一坐,连哭再闹地开始撒泼打浑:“哎呀,小星星啊,你看看呀,你爸现在还没死呢,你叔叔就这么欺负我!这以后咱们娘俩的日子可怎么过啊?咱娘俩的命苦啊!呜呜呜!你可要给你妈做主啊!”
我一看,这他妈的,还人民教师呢,整个一个混在教师队伍里披着人皮的母狼!
十六岁的星星一直在旁边看着,想劝又不敢劝,现在满眼是泪,嘴里想说什么却又开不了口,后来,他眼泪汪汪地走到我面前,拉着我的胳膊,哭着说:“叔叔,叔叔……”就哽咽着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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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拉着我的胳膊,哭着对我说:“叔叔,你别和我妈吵了,你们的钱我们以后一定想办法还,不行就卖房子……”
那个女人还在地上絮絮叨叨:“卖房子?你说得轻巧,卖房子咱们住哪儿?”星星没有理会她,望着我,眼睛里满是泪水。
这个孩子,是我父母一手带大的,尤其是父亲,视他如掌上明珠,在这个家里,我父亲最疼的人,除了我,就是这个孩子了,哥哥下岗时,父亲还在世,当时,父亲为了哥哥的前途夜夜愁得睡不着觉,我年少无知,觉得父亲想得有些多余,因为我想,一个三十多岁的大老爷们干什么不吃一碗饭呢?后来哥哥找到事做,父亲松了口气,却仍然为哥哥工作不固定而担心,我毕业工作后,父亲曾不只一次对我说:“你哥哥懦弱,嫂子刁钻,你哥这后半生不会省心的,以后有什么难处你可千万要帮一把……”年轻气盛的我满口答应着,可我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时刻来得这么突然,而且场面是这么令人心寒!而我嫂子的无情也完全超出了我们的想象!
这个时候,护士长进来了,她无奈地劝我们:“大家都消消气吧,谁家遇到这种事都不好受,大家互相体谅一下,别吵了,这样吵已经影响到其他病人,请理解一下医院的规章,别让我们难做啊!”
护士长出去后,星星把他妈扶到了床上坐下,我走到了走廊,走下了步梯,点着一支烟,吸了一口后又掐灭,慢慢整理着最近这些事的思绪,眼下这场灾难,是我们始料未及同时也是一个普通家庭难以承受的,事情来得太突然了,每个人头脑都有点发懵,诚然,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交警大队的责任认定还没有最后得出结论,肇事者躲而不见,也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他,这些都需要人力物力去跑去斡旋,可我们家就这么几个人,还得全力看护我大哥,唉,难哪……
哥哥没有出院,那女人铁青着脸,留了下来。因为哥哥的病情更趋稳定,发烧和胃出血全止住了,所以为了节省费用,我们换到更普通的一间病房,这样费用降下来不少,一天平均在两千左右。
把一切安排妥当,我让姐姐留下照应哥哥,我回了家乡,和舅舅跑了趟交警队。
交警大队说因为出事地点在国道,所以我哥要负一定责任,如果那条道路是普通道路,肇事都就负全责,我不知他依据的哪条规定,因为我家乡是县城,国道也并不很宽,两边是居民楼还有单位办公楼,时常有行人从中穿行,包括一些小孩子,我不知道,这样出了事难道受害人都要负责任?如果他不设人行横道,那么他们是不是应该提醒行人不许穿越?两边不应该加设护栏吗?
和那帮工作人员理论了半天,这种机构人员的嘴脸可想而知,后来就不耐烦了,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嘴脸,让我们等结论。
从交警队出来,我和舅舅去了肇事者家里,肇事者是个中年人,没有固定工作,他那辆摩托车都没有执照,平日里靠打小工维持生活,住的是一套平房,看家里情况也非常贫困,他媳妇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家如何困难,那中年人蹲在墙角,一言不发,只会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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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肇事者夫妻说:“你们难?你们难能有我们难吗?一个七尺汉子被你们撞成那样,躺在医院人事不知,你们连看都不去看?你们做的是人事吗?”
他妻子哆哆嗦嗦地说:“大兄弟,我明白啊我明白,要不是我犯病了,我早就去了,他爸不敢去是怕你们……正在气头上,放不过他啊……”
“你们躲着就能躲过这场劫难了?告诉你们!我大哥好好一个人现在被你们撞成这样,他要是好不起来,你们谁也别想好过!”我气愤至极对他们大喊道。
一边的舅舅拉了拉我的衣角,示意我冷静,那女人从床上爬起来,一脸苦相地对我说:“大兄弟,这事我们也不想出啊,你哥现在在医院我知道我们不去看不对,可是他爸没工作靠打小工养活我们娘几个,我没工作还一身的病,要是去不拿钱你们能放过我们吗?唉,我们也没办法啊……”
我铁青着脸对她说:“那你觉得现在我们就能饶过你们?实话告诉你,现在医院的后续费用就接济不上了!你们明天必须得去,而且必须带钱去!我哥现在每天的治疗费是两千多,你们至少要带够半个月的费用!今天你们给我个准信,否则我就不走了!”
那女人走到我跟前,对我说:“大兄弟你先消消气啊,我们这些天一直在想办法呢,你消消气消消气儿……”
我抱着膀站在她家窗前,不理会她。
那女人没辙,回头拉拉她男人:“你在这蹲着解决什么问题啊?快去想办法凑钱啊!”
那男人憨憨地:“我……我上哪想办法去呀……”
那女人有点激眼:“那你也不能在家干等着啊,人家都找上门来了,钱拿不上能放过咱们吗?”
那男人重重在打着自己的脑袋:“唉,早知道这样,我自己撞自己就好了,没钱我就不治等死就行了。”
我冲他喊:“你别说这没味的话!要是真撞了你自己,你们全家就是倾家荡产也会想办法治了!这不就是撞的别人,别人的命不值钱是不是?”
那男人:“唉,我没这意思啊……”
“废话就别多说了,快去想办法!反正我哥在医院不能断药,要是断药他生命就有危险!”
那男人站起来,看着他媳妇,他媳妇对他说:“找孩子他二舅他老姑想想办法吧,能凑多少凑多少啊!”
那男人叹着气出门去了。
我心里明白,这家人很不地道,要说居家过日子的人家,都已经这个岁数了,再困难,但手中也得有几万老底,就算没有,走亲访友借也能借到,他们现在就不想出钱,因为他们在等交警队最后的结论,所以能腾就腾,能磨就磨,对付这样的人家就得连哄带吓,因为后续治疗费不知多少,但总之不会是小数目,他们出点就能减轻点我们的负担。
当天晚上我没有在他们家留宿,放下话了,明天一早我来取钱,要是凑不上钱,我就不客气。他媳妇好话说了一堆,说他们一定尽力想办法。
往家走的路上,我的心情又沉重起来,因为我妈不知道我哥被撞得这么重,撞的当天是半夜,我姐没让我妈去看,而后就转院到N市,这些天我妈问起来,我们就说我哥骨折了,要养一段时间。唉,但现在看我哥的伤情,这一时半会儿是醒不过来,瞒我妈是瞒不住的,早晚得告诉她老人家实情,算了,这个回头再说吧,先从肇事方拿到治疗费再说。
回到家,还得在我妈面前装出没什么事的样子,我妈一个劲问我哥的伤情,我就连哄带骗地糊弄过去了。
第二天,我又去肇事者家里催款,他们家男人跑了一天,凑了两万多块钱,我带着这笔钱赶紧赶往N市,把大哥的后续治疗费补上,看他情况还算稳定,这时陪护的除了我们家这几个以外又多了几个表哥表姐,我安排了一下,和姐姐交待几句,就赶回北京,我还得工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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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北京的住处,我才发现雁雁的妈妈来了。这时早已过我们原来约定的婚期,我想阿姨是不放心所以来北京看看,当然,雁雁已经把我家的情况简要和她说了,见到我以后,阿姨就问:“怎么样?你哥好些了吗?”
我勉强笑笑:“生命是没危险了,但就是没有完全苏醒,现在还在医院里。”
阿姨点点头:“噢,这样啊,那就住院观察着吧,总有一天会醒来的。”
我点头应允。
公司那边,在我们头儿的保护下,我总算保住了职位,这时也临近春节了,公司在准备着春节前后的一些安排。
雁雁悄悄和我说,她妈这次来,一是不放心我们的婚事,再有就是复查身体,因为她前几年乳房长过肿瘤做过切除手术,这几年没有复发,情况一直良好,这次借看望我们的机会就复查一下,在我回来以前,雁雁已经领她妈复查过了,没什么问题。
晚上吃过晚饭,我们一起坐在客厅看电视,阿姨就和我聊天,她问:“晨晨啊,你哥没在你们家乡住院是吧?”
“嗯,是的,我们家乡医疗抢救设施不行,当时我们就把他转到我们所属的那座城市市医院住院了。”
“噢,那春节也得在医院过了?”
我沉默了片刻,然后说:“看看情况,如果我哥不发烧,各项指标都正常,春节前可能会回家乡县医院接着住院,这样离我家近,亲人们照顾起来也方便。”
我哥在住院伊始,因为没有度过危险期,所以一直没有进食,全靠静脉给营养,过了危险期,各项指标稳定后,就逐渐从鼻祠管进食,因为他的饮食要求比较精细,而且一日要多餐,而在医院自己做饭显然不方便,所以我们一直在观察哥哥的情况,如果允许,就先回家乡医院调养一段时间再说。
阿姨点了点头,接着说:“这样也好,那你觉得雁雁是不是有必要今年和你回家过年?”
我有点发怔,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想过,这一阵忙活哥哥的事情,我哪有心思想我们的事呢?
后来我答:“噢,阿姨你看看,她是和我回家好,还是和你回去好?反正怎么着我都没意见。”
阿姨寻思了一下,然后说:“嗯,按说呢,雁雁和你的关系已经定了,这第一个年应该和你回家过,但你们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想你们全家一时之间会很忙,雁雁初来乍到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她还是先和我回吉林过年,等到初几让她去你家给你母亲拜年,你看好吧?”
我回头看了雁雁一眼,说:“噢,这样也行,就是来回坐车颠簸,她太累了。”
雁雁笑笑,说:“累倒没什么,提前订票就行了,只是春节不和你们一起过你妈别挑我理就行。”
“这倒不会,你也看出我妈是通情达理的人了。”
“嗯,那是啊,我看她老人家都有点太纵容儿媳了,所以把你大嫂惯得……”说到这儿,雁雁自觉有点失口,没有往下说。
阿姨看了她一眼,雁雁就势打茬,说:“妈,小晨刚回来,明天还要上班,挺累的,咱们都早点休息吧。”
阿姨站起来:“好,早点休息,都早点休息吧。”
一夜无事,第二天我和雁雁起早去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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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前的那些天,我和雁雁工作很忙碌,只有晚上回家才有空亲热,而她妈又在,所以也不好太过夸张。每到晚上,洗完澡,我们回到自己房间,总是又累又兴奋,我搂住她,使劲地亲,她禁不住用手指示意我小点声,我哪顾上那些,这些天的远途奔波,家庭的那些纷争,早已令我身心俱疲,我能坚强地屹立不倒,支撑我的精神支柱,除了对家庭的责任感以及对亲人的挚爱,就是眼前这个让我日夜思念给我力量给我温暖的人间尤物了。
我知道人的一生不可能一帆风顺,我也知道,有时候人的毅力可以大到令人惊叹,所以当灾难来临时,我们不能逃避,只能坚强面对,因为生命的天空不可能永远是雷雨天,风雨过后必定会是艳阳高照,我们所需要的就是咬牙坚持、坚持、再坚持……但是,坚持的过程是对人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这时,人的内心就需要有支柱,需要有对美好生活的向往,需要风雨之中与你携手的人,而我的那个人,就是雁雁。她的善解人意,她的温良率真,都令我有足够信心面对我家族的这场灾难,尽管我个人的力量可能微弱,但只要有她一直在我身边,我就有强大的内心力量,那么我相信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在床上翻云倒雨、无尽缠绵之后,我拉着雁雁下了床,走到阳台前,没有开灯,我拉开厚厚的窗帘,在窗前和雁雁尽情地拥抱着,抚摸着,亲吻着,窗外是万家灯火,我就那样久久地拥抱着雁雁,微微地喘着气,但却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抱着她,抱着她……良久,雁雁轻轻地在我怀里呼唤我:“晨……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大哥很快会康复的……我们也很快会结婚的……”我把她搂得更紧了,低低地答应着:“我知道……我知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不担心……只要有你在……”
雁雁抬起头,暗夜里,她的面庞不很清晰,但我仍能看清她那美丽的瞳仁以及眼中闪烁的泪花,她喃喃地对我说:“放心吧……我会在你身边……一直在你身边……”
我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心中无限感慨,尽管我竭力控制,但眼中还是有两滴泪滑落,我轻轻试去,不想让我心爱的女人看到落泪的我……
我是如此爱她,而她也是如此懂我,即使在那温柔乡里如火般燃烧和象蛇一样地缠绕,也难挡我内心深深的哀伤……大哥躺在医院依然没有清醒,他这一生将会如何度过?前景将会如何?全是未知数,作为一母同胞的我,我怎么会不担心不心痛不焦虑呢?但我不能时刻表现出来不能把我的烦恼强加给我的爱人,因为我是男人,我爱我的亲人,我也爱我的爱人,我希望他们因我而平安快乐,而不要因我而痛苦焦虑,我宁愿自己默默地承受这些,只要她在我身边就好……
我和雁雁都在除夕的前一天放假,我先送雁雁和她妈上车,因为有阿姨在,我们也不敢太放肆,只能在站台上拉着手,互相对望着,即尔轻轻拥抱,雁雁的眼中有些许离别的忧伤,我安慰她:“没事儿……初四你就来我家了……到时我去N市接你……手机充足电……”
雁雁轻轻是答:“嗯……你也多保重……别太累了……让阿姨也多保重……”
“我知道,你放心吧。”
列车的笛声响起,这时阿姨已经先上了车,我催促雁雁上车,雁雁上车后坐在座位上隔着车窗向我挥着手,列车逐渐远去,渐渐地,她的身影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直到毫无踪影,我才怅然若失地往回走……
我乘坐那天的晚车离开北京,前往N市,再从那里倒车奔赴我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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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从N市回来后,并没有住进县医院,因为嫂子坚持直接回家,姐姐和她吵了一架,但拗不过她,因为她是大哥的法定监护人。
回到她家后,护士按时来给大哥输液,姐姐还有其他亲戚轮班去陪护。
大哥回来后,姐姐一直没敢和妈妈说,她说让我回来跟我妈说,所以回到家里,我歇了歇,就想怎么和我妈说这事儿。
坐在沙发上,没等我说话,我妈先问了:“你哥那伤怎么样了?我要去看看,你姐死活不让,说我爬他家那五楼迷糊,她还不跟我去……”
我看了看妈妈,勉强笑了笑。
片刻后,我说:“妈,我姐知道您有眩晕症,我哥他家那楼梯还窄,不让您自己去是对的。”
妈妈有些嗔怪地说:“话是这么说,可你哥病了一个多月了我不担心嘛?怎么也得让我看看不是?”说完这句,我妈瞪着我,看我的反应。
我避开妈妈的注视,无奈地笑了笑。
良久,我轻轻说:“妈,我和您说点事,您先虽着急。”
“嗯,我不着急,你说吧。”妈妈平静地看着我。
接下来,我就把大哥出事的前后经过给妈妈描述了一番,也把大哥眼下的情况给妈妈介绍了一下,末了,我告诉妈妈:“妈,您别担心,医生说我哥这算恢复的不错了,不管怎么说,从鬼门关把命给捡回来了,剩下的就是慢慢恢复了。”
妈妈看着我,长叹了一口气,流下两行眼泪,我赶紧拿毛巾给她老人家擦试,妈妈边落泪边和我说:“这么长时间了,你哥连个电话都没有,我就知道不好,就算他骨折了,也得用手机给我来个电话啊!”
我揽住妈妈的肩膀,安慰着她老人家:“妈,我哥没事的,现在情况很稳定,你不用太担心了。”
妈妈叹着气,望着前方,说:“你哥呀,是个孝顺的孩子,以前不管打工走到哪,一天必定给我来一个电话,一打就是半个钟头一个钟头,问长问短,为此你嫂子没少骂他,嫌电话费高了,我就劝你哥别打了,你妈身体不还硬实呢嘛?不用他担心,只要他好好的就行了,可谁成想……”
说到这儿,妈妈又哽咽地说不下去了,我轻轻拍着妈妈的背,说:“您看看……我都说了不让您急,您急,我们不更急嘛?您看您身体一直这样,我们也怕你急出病来呀,事情已经出了,我哥命大没什么事,不就阿佗佛么?现在就是咱们慢慢帮他恢复了。”
妈妈点了点头,问我:“你嫂子对你哥照顾得还行吧?”
我点了点头:“还行。”
妈妈迟疑地看着我:“她……那人,我担心呀!不行,我得赶紧去看看。”
我急忙拦住她老人家:“哎,妈,这黑灯瞎火的,再说大冬天的,你急这一会儿干嘛呀?明天,明天我一定陪你去,还不成吗?”妈妈站在那,手足无措地想了想,叹了口气,答应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我就找了个车,陪着我妈去了我大哥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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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大年初一,外面寒气逼人,家家大红灯笼高挂,路上都是走亲访友拜年的人们,这本来是一家人团团圆圆欢乐的日子,可我们家今年哪顾得上这些啊!
下了车,我扶着我妈一步一步走上我哥他家楼,按了门铃,我姐来开的门——她昨晚在这住的,为了照顾我哥。
屋里很乱,我嫂子从小卧室走出来,冷冷地和我妈打了个招呼:“妈,你来啦?”
“啊,小晨把小永的伤情和我说了,我来看看。”我妈答道,这会儿,星星从大卧室走出来,搀住他奶奶:“奶奶,到这屋来吧,我爸在这呢。”
我妈走到大卧室,一看我哥那样儿,骨瘦如柴,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我妈就哭了起来,星星给他奶奶搬了张椅子,我妈坐在床边,拉着我哥的手,不断地叫着儿啊儿啊,边说边掉泪,我在旁边极力地安慰她,帮她擦着泪。
这会功夫,嫂子去了小卧室,那屋门没关,看得出来,她在上网。
我们在我哥家呆到傍晚,我哥这个时候已经有轻微意识,但不能说,能轻轻点头,右手能动,我妈呼唤他,以及在旁边掉泪,他肯定是明白的,眼泪也止不住地往下淌,右手紧紧握着我妈的手,但就是说不出话。
我们一直呆到傍晚,喂我哥吃完饭,我妈想晚上留下来照顾我哥,我觉得不妥,一是我姐在那儿,再有我嫂子那个德性,她说多说少的我们听到还没啥,毕竟是同辈,但要是她给我妈几句,我妈怎么受得了?再有以我妈的身体, 她照顾好自己就不错了,我们怎么能让她留下来照顾我哥呢?
我左劝右劝才把我妈劝回家。
后来的两天,我和妈妈白天都去哥哥家,照顾他,陪他说话。妈妈在家熬了骨头汤、鸡汤、鱼汤,用保温饭桶装着,准备拿去给大哥喝,妈妈边装边唠叨,说我哥身体亏得太厉害了,得大补才能恢复元气。
到了大哥家,嫂子基本不露面,就在小房间上网,星星在大卧室守在他爸身边,帮着翻个身什么的,喂饭啊,打扫大小便以及擦身之类的,都是我姐在做。我去了,就把姐姐手中的活接过来,这些天,她也累坏了,应该说,姐夫还是很不错的,我们这样照顾我哥,他一直很支持,跑外的活儿,都是姐夫在做,这个年,姐姐本来应该和姐夫还有我外甥女去她婆婆家过,但我哥这样她怎么能走得开?这些她婆家人都很体谅,也来看望过我哥,很通情达礼,说需要帮忙的地方只管开口。
初四,我去N市接雁雁。她乘坐的列车下午到N市,我提前赶到,在站台等她,车到后,我在她所在车厢寻找她,很快,我就发现了雁雁!她穿了件白色长款羽绒服,长发披肩,围了条红色马海毛围巾,脚上蹬了双黑色高跟小皮靴,这件羽绒服还是我陪她买的,掐腰,很显身材,雁雁拉着一个红色拉杆箱,下车后,左顾右盼地在寻找我的身影,听到我喊她,兴奋地朝我这边跑过来,到了跟前,激动地抱着我,我也兴奋地看着她,心里这几天的阴霾一扫而空,忍不住亲了又亲,旁边的旅客忍不住看我们,雁雁看着周围,不好意思了,红着脸对我说,快走吧,好多人瞅着呢。我笑着答:怕什么?我明媒正娶的老婆,谁敢说什么?雁雁嗔怪地掐了我一下,我哈哈大笑着,提过她手中的皮箱,搂着她往车站外走去。
我本来想借辆车来接雁雁,但因为晚间护理大哥睡得很晚,半夜还要起来几次,妈妈怕我半路迷糊,开车危险,所以我是乘坐班车来的,好在班车是豪华车,很舒服,回去时,我和雁雁也坐的这个车。她靠在我肩头,看来是累坏了,我轻轻搂住她,问:“困坏了吧?”她摇摇头:“卧铺,怎么会困?只是兴奋得睡不着,满脑袋都是你和你家的事儿。”
我亲了亲她的额头,微微叹了口气,说:“别想那么多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雁雁乖巧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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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四傍晚,我和雁雁赶回家中,妈妈已经做好了晚饭在等我们,看到我们归来,妈妈亲热地和雁雁寒暄着:“冻坏了吧?这几天真冷,快,到暖气边上暖和暖和……”
雁雁笑着答:“阿姨,我不冷,车上有空调,再说我穿着羽绒服呢。”
“把大衣脱了,你和小晨洗洗准备吃饭吧。”
“好的,阿姨。”
我和雁雁洗漱完毕,雁雁从皮箱里拿出了给妈妈买的礼物,一件精致的纯毛羊毛衫,一件咖啡色的中老年时尚外套,还有一块做裤子的衣料,把这些递给妈妈的同时,雁雁说:“阿姨,本来我想给您买条裤子的,但小晨说买的裤子您穿不合适,这块料子是我和我妈到商场买的,不起皱不缩水,颜色也适合老年人,您抽空找裁缝做了吧。”
妈妈欢喜地:“哎,好的好的,你这孩子,这么破费干嘛呀?”
雁雁笑笑,又从包里拿出包装好的西洋参,递给妈妈,说:“阿姨,您身体不好,时常吃点西洋参对身体有好处,西洋参和人参不一样,劲小,我妈是泡了后一点一点吃,据她说很有作用,身上有劲,所以叫我买点给您带来,这是我们那儿的特产。”
我妈几乎要乐得合不拢嘴了:“哎呀,你想得太周到了,你妈也跟着费心了……”
雁雁忙不迭地:“阿姨,没事啊,都是应该的,您别总这么客气……”
这一晚,就这样开开心心地过去了,我哥受伤后多日以来笼罩在我们母子心头的阴云,暂时消散了。
第二天,白天我去看护大哥,本来雁雁也要同往,我看她很累,让她在家休息一天,打算初六带她去看大哥。
初五晚上,我看我姐在那儿,星星也在,我就没有在那大哥家住,晚上九点钟,看大哥睡了,我就回了我妈家。
回到家里,妈妈和雁雁已经吃过晚饭,在看电视唠嗑,妈妈看我回来了,老太太非常明白我的心思,从沙发上起身,对我和雁雁说:“今天妈累了,早点休息了,你陪雁雁再坐会儿吧。”
雁雁笑着:“没事,阿姨,我愿意陪您唠嗑。”
“嗨,阿姨老了,精力不行了,还是你们年轻人多唠坐吧。”
“那阿姨您慢点。”
“好的,呵呵。”
我和雁雁也没心思看电视,把电视关了,灯也闭了,按亮那盏粉红的壁灯,我把她拥在怀里亲吻她——真的是很想很想她。
窗帘没有拉,可以看到外面黑漆漆的夜空,雁雁对我说:“我想去趟厕所,你陪我。”
“好。”我们家厕所是在外面修的,我给雁雁披了件小棉袄,陪她来到外面,她如厕完毕,拉着我的手,说:“你看这外面的星空多美呀!咱们在外面呆会儿再进屋吧。”我笑着答应了。
我把雁雁紧紧搂在怀里,望着星空,外面虽然冷,但两个人依偎在一起的感觉真好,互相温暖,严冬也不再那么寒冷。这种紧紧相随的感觉让人可以抛弃一切私心杂念,可以忘却一切哀愁苦恼,天大地大,似乎只有我们两人!我宁愿与她一生一世如此,不离不弃!那么老天又是否会眷顾于我们呢?
望着满天灿烂的星星,雁雁欢喜地雀跃着:“晨,你看!那就是银河吧?那是北斗七星吗?天哪天哪,简直太清晰美丽了!……”
旋即,雁雁又将我紧紧抱住,有些撒娇又有些认真地对我说:“晨,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美丽的星空!我自小在家乡长大,虽然晚上也能看到星星,但都是灰蒙蒙的,后来到了北京,就别提看什么星星了,空气污染那么严重!晨,咱们退休以后到你家乡养老好不好?也买个小院落,自己种点花草,种点蔬菜,再养一只媪****??……这种日子多美呀!”
我笑着应允着,亲吻着雁雁的面颊,看她在憧憬以后的生活,我心里不禁有些苦涩也有些感慨——浪漫多情的她,竟然想到那么远!那种生活,又何尝不是我所梦想的呢?只是……眼前这一道关,我都不知该怎样度过,又哪有心思想那么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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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缠绵,第二天,我们俩一觉醒来已经九点半了,手忙脚乱地开始穿衣服,洗漱,埋怨我妈也不叫醒我们——本来今天是准备带着雁雁去看望大哥的,妈妈在准备早饭,热了昨天炖好的排骨和鸡汤,又炒了两个菜,笑眯眯地对我们说:“看你们睡得那么香,就多睡会儿吧,这一阵都累坏了。”唉,做老人的,从来都是这么纵容自己孩子,能多睡就多睡,能多吃就多吃。
洗漱完毕,我们三口人坐下来用早饭,正在吃着,大门响了,我以为是拜年的来了,站起来想去迎一下,但没等我走出房间,来者就进屋了——是我嫂子。
我有些愕然,不知她怎么上门来了,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还是雁雁反应快,对嫂子说道:“嫂子来啦?吃饭了吗?坐下来一起吃吧。”我妈也讪讪地和嫂子说着客套话,那女人一声不吭,铁青着脸,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雁雁忙着给她沏了一杯茶,她往旁边一推,说:“不喝。”
雁雁的脸色很不好看,愣在那儿不知该说什么,我妈看这架式不好,赶紧上来问她:“小美,出什么事了?”
嫂子斜着眼看了饭桌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不错呀,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吃着团圆饭!”
看来者不善,我也甭和她多客气了,我冷冷地问她:“到底出什么事了?有话你就直说!别夹枪带棒的……”
没等我说完,我妈就把我拉到一边,怕我和她打起来,妈妈在嫂子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小心翼翼地问她:“小美,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小永的身体哪不舒服了?”
那女人不看我妈,鼻子里又“哼”了一声,说:“你们一家几口合合美美的吃着年饭,看着电视,有说有笑,倒是开心的不得了!你们知道我们娘俩昨晚是怎么过的吗?!”
我妈赶紧追问怎么了,那女人骂骂滋滋地开始说个不停了,语气里充满着指责和兴师问罪,说了一会儿,她的大致意思我就明白了,原来我昨晚离开她家以后,姐姐后来也离开了,因为她的孩子在婆婆家,可能因为屋内外温差太大,孩子感冒了,姐姐以为没什么事,有我大哥这边拴着,也没回去看看,但昨晚孩子发烧得厉害,送到附近诊所输液,哭个不停非要妈妈,姐姐出于无奈就回家了。她离开时,大哥睡得好好的,姐姐看星星在旁边守着,嫂子也在,以为没什么事,就叮嘱了星星几句,回去了。
没想到,半夜,嫂子和星星喂大哥吃饭时——因为这种病人进流食并且多餐,所以在夜里临睡之前还有一餐,大哥却一个劲往上返食,从鼻祠管打进去的流食都从嘴里吐了出来,而且伴随着发烧,从三十七度迅速烧到三十八度,后来又窜到三十九度多,眼瞅着奔四十度去了,嫂子和星星赶紧用酒精给他擦身,但缓解了一会儿,温度还是下不来,没法子,用了两片强效的退烧药,半个小时后,大哥大汗淋漓,那汗出得,把被褥都湿透了,过了半个小时没办法,她们母子又给大哥换了套铺盖,但这功夫,大哥又大尿了,刚换的褥子湿了一大片,他们不得不重新换,把这一切全弄利索,也凌晨三四点钟了,所以,嫂子气不打一处来。
她愤愤地说个不停,连陈年旧帐都翻了出来,越说越生气:“这辈子跟谢永我没过着好日子也没享着什么福!现在倒好,他瘫痪在床上,我还得给他擦屎端尿,我凭什么这么侍候他呀?我是该他的还是欠他的?”
其实我哥这种病人,夜里发烧是避免不了的,当时从N市市医院回来时,主治医生就叮嘱过,如果发烧,要及时物理降温或用药,不要等温度上得很高了再降,那样容易把病人烧坏,因为这段时间都是姐姐在护理,我回来就我护理,我们都了解这一点,所以,在低烧时就会想法子处理了,再有大哥白天还输着消炎药,因此这些天来没什么大事,再说那个大小便的问题,只要有我姐或是我在,都是我们在处理,要说嫌脏怕臭,谁也不是没长鼻子,可有什么办法呢?自己亲哥哥呀,为了他早日康复不起褥疮,自己家人就得累点精心点!但是,兄弟姐妹能做到这一点,夫妻和子女却做不到!我和姐姐在时,大哥要是大便了,嫂子能躲多远躲多远,就连星星也是如此,这九零后的小孩,也许是年龄小,亲情和责任感和我们相比差得太多了,我曾多次教育他,你爸爸这种情况你一定要尽力,因为你只有这一个亲爹,失去了这个爹,他日你长大后一定会后悔的!星星唯唯诺诺地答应着,可到关键时刻还是不行,唉!无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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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坐在那儿,绷着张脸,不吱声。妈妈在一边唉声叹气,我问嫂子:“那你打算怎么办?”
她象吃了枪药似的:“我怎么知道怎么办?我以前又没遇到过这种事!”
他妈的,我瞪着眼睛看着她,想发作,雁雁捅了我一下,我忍住了。
过了一会儿,那女人说:“反正得想个长久之计,二月末我们学校就开学了,我不能永远在家看护你哥!”
妈妈在一边叹着气,片刻后,她老人家说:“把小永接到我这来吧,反正我一个老婆子也没事干,我这一辈子还指望什么?不就指望儿女平平安安吗?如果小永好不了,我也好不了,就让我来侍候我儿子吧……”说到这儿,妈妈哽咽了,雁雁急忙走到妈妈身边,蹲下来,安慰着我妈,掏出纸巾给她老人家试着眼泪。
我一听,火就上来,我大声说道:“不行!你是法律监护人!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把我哥推到妈这来呢?”
那个女人也冲我喊:“那你说怎么办?我不上班,我们一家不吃不喝啦?你侄子不上学了?”
我深思了片刻,说:“现在这个阶段,我们姐弟可以请假轮流看护,从长远来说,请个护工吧。”
她说:“请护工也得你们出钱,我没钱!”
我气愤至极,冲她嚷道:“你说良心话你是不是把全部积蓄都拿来给我哥治病了?你手中就一点没有了?”
“没有就是没有!就那两套房子,不能卖!一套我们住,别一套出租,租金以后用来供星星上学!”
“你……”我指着她的鼻子,气得发抖:“你别欺人太甚!”
她扬着脖子:“我怎么欺人太甚了?又不是我把你哥撞成这样的?不能他一个人把我们全家都毁了吧?我和星星把该说的都说过了,我说了,要是你妈遇到这种事,不用救,花那冤枉钱干嘛?救过来也是个活死人,有什么用?”
“放你妈的狗屁!这事要是摊到你自己身上,你就该不说这话了!”
那女人站起来,站在我面前,冲我嗷嗷喊:“我怎么放狗屁了?连我妈也骂上,我妈招你惹你了?我没日没夜侍候你大哥,就落个这下场啊?”
我指着她的脸,气得语气有些颤抖:“你……要不是你逼人太甚,我怎么会骂你?我哥出事后,我们全家一直在尽力忍让你,因为现在救我哥要紧,不是争执的时候,可你看你都干了什么事?开始我哥没脱离危险时,你就说不治,人家医生给否决了!现在我哥在慢慢康复,你还说没必要治,你还是个人吗?”
那女人声嘶力竭地冲我喊道:“我怎么不是人了?被撞的是我男人,我儿子他爹!你们帮也就眼前帮帮,长远不还我们娘俩受罪吗?敢情你们一家一家和和美美地过着小日子,别人家出事了说好听的谁不会啊?这事要是出在你们家,我也会说风凉话!”
这时候,星星从门外冲了起来,拉住他妈,喊:“妈,你别说了……”
雁雁本来一直拉着我,她怕我火大会做出格的事,这会儿,我妈哭着喊我:“小晨啊,你就少说两句吧,算妈求你啦……”雁雁又赶紧蹲下安慰我妈。
嫂子甩开星星的手:“凭什么不让我说呀?我在你奶奶一家人眼里早就不是人了,你姑姑骂我,你叔叔骂我,我还有什么面子可言啊?我豁出去了,索性今天该说的都说出来!”
“妈……”
我用颤抖的手指着她,说:“好……你们离婚!我哥不用你管!我们管!不过话说好了,得把我哥那份财产给我哥!作为我哥后半生的保障!”
“离婚可以!不过你哥得净身出户!他下岗这些年吃我的喝我的我还没和他算呢,另外一套房子是用我妈的钱买的,和他没关系!”
“你在这糊弄傻子哪?房子写的是我哥名!这他出事前和我说过的!要不是他赚来的钱,你这恶妇能让他写自己名吗?还有,连同他下岗买断的钱,再加上他这些年打工赚的钱,他说你们家的存款有十几万,你自己拍良心说,你拿了多少给他治病?”
那女人挑衅地看着我,说:“哟!把我家家底都给摸清楚了?你哥说的,你找他要去呀?反正我是没有,就是上法庭那一天,他们取证也取不出来什么!因为一分钱都没有!房子是用我妈钱买的,我倒是有证据!”
我举起手:“姓张的,找不自在是不?把我们全家当猴耍是不?既然你连脸都不要了,没有一点人味儿,我们家何必给你留面子!信不信我到你们学校把你这优秀教师的伪善面具揭下来!我让你声名狼藉!在这城里混不下去!”
这女人气极败坏地冲我喊:“你去呀去呀!以为我怕你呀!你把我毁了,我没工作了,我……我也不活了,和你们全家同归于尽!”说完,她抓起茶几上的一个茶杯用力往地上一摔,瓷片碎渣蹦得到处都是!雁雁蹲在茶几一侧的沙发边,本来一直在安慰我妈,在瓷器嘣起的一瞬间,她“啊”地喊了一声,捂住了脸!我急忙跑过去蹲下来查看她的脸,太阳穴上面发际处被瓷器碎渣嘣出一个小口,往外渗着血珠,我的怒火再也难以忍住,我起身,冲那恶妇身上就是一脚,那女人没有防备,跌坐在地上,杀猪一般的嚎叫起来。
我怒火中烧几乎失去理智多日以来压在心头的怒火再也难以压制,紧接着,第二脚又冲那毒妇踢去,这一脚却落在了星星身上,他拉住我大声哭喊着:“叔叔,要踢你就踢我吧!不许踢我妈!”
哭得声嘶力竭的妈妈死命拉住我,冲我喊着:“儿啊,可不能这样踢啊,会出人命的!”
这时我已经渐渐冷静下来,屋内一片狼藉,紧挨着我们家的一户好心的邻居听到吵闹声赶了过来,把在地上嚎叫的嫂子扶到了他们家,星星也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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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我得知,初六早上,张小美就在家里骂骂咧咧,嗔怪我和姐姐昨晚没有留下陪护大哥,她越骂越气,后来干脆穿上衣服直接到我妈家找我们算帐!星星怕我们打起来,就给他姑姑打了电话,让我姐去护理我哥,他随后跟了过来。
我给雁雁的伤口用酒碘服消毒后,贴了块创可贴,问她:“疼吗?”
她摇了摇头:“没事,咱们去看望大哥吧。”
我看着雁雁,很心疼,她跟着我,不但没过上我们所梦想的美好生活,却跟着担惊受怕受连累,我对她说:“你在家呆着吧,外面风刺骨的冷,伤口别感染了,去看大哥明后天再说吧。”
雁雁看着我,听话地点了点头,我把她搂进怀里,亲了亲她。
随后我走到妈妈房间,安慰了她老人家几句,扶她上床,让妈妈睡一会儿,刚才妈妈连气带吓,元气伤了,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一想到妈妈这么大年纪不但没享到儿女的福,还要为儿女担惊受怕操碎了心,倒头来可能还要亲自伺候瘫痪在床的儿子,我就觉得喉咙有什么堵着似的,难受得难以自抑……我做了个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和雁雁交待了几句,让她在家好好照顾妈妈,我去了大哥家。
到了大哥家,姐姐在,嫂子和星星没回来。
姐姐担心地问我:“没出什么事吧?”
我平静地:“没什么事。”
“星星陪嫂子回了她娘家,刚才我打星星小灵通了。”姐姐紧张地说道。
“嗯……”我含糊地答应了一声,没有看姐姐的眼睛,这个时刻,我很累,不想再谈论关于那个女人的任何话题,我径直走到大哥床前,看着大哥。
大哥时而明白,时而糊涂,明白时,你问什么问题,他会用点头摇头来回应你,这时,我问他:“你知道你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微微地点点头,眼角滚下几滴泪珠。
我握着他那只稍微好使的右手,对他说:“你别急,有妈在,有我们姐弟在,决不会不管你,你一定会康复的!但你自己要坚强,你一定要尽快站起来,自己来解决你家庭的问题!”
大哥又微微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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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我姐和星星看护我哥,我回了我妈家,我还是不放心妈妈和雁雁。
到了家里,看到妈妈在床上半躺着,雁雁在旁边坐着,看到我回来,雁雁走过来这,帮我脱去大衣,我问她:“你和妈吃饭了吗?”
妈妈在床上答:“吃过了,雁雁都没让我下床,她给我煮的八宝粥,自己吃的剩饭,唉,这孩子……”
我看着雁雁,有些动情地说:“辛苦你了……”
雁雁冲我笑了笑,笑得有点苦涩:“嗨,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客气话?你吃了吗?”
“没有,着急回来看看你们,不过我也不饿。”
“我去给你热饭。”说着雁雁就要转身去厨房。
我拉住她的手:“不急,我不饿,你先歇会儿吧。”
雁雁笑了笑,轻轻推开我的手,转身去了后屋。
我坐到妈妈身边,拉着妈的手,问她:“现在身体感觉好些了吧?”
妈妈冲我点了点头,对我说:“你到后屋看看吧,别让雁雁自己忙活。”
我笑了笑:“没事,我陪您坐会儿吧,以后我和她呆的时间有的是。”
妈妈勉强笑着点了点头。片刻后,妈妈又对我说:“儿啊,以后可不要那么冲动啊,今天你要狠点使劲,把小美踢坏了怎么办?”
我气愤地说:“要不是她欺人太甚,我怎么会理她?”
妈妈叹了口气,轻轻地说:“我知道,但有什么办法呢?人是你大哥相中的,好坏都是一家人啊,尤其是现在你大哥病着,你把她打坏了,咱们顾哪头是啊?”
“话是这么说!但也不能让她这样横行霸道下去呀?我哥出事,她不但不能帮上什么忙,还处处阻拦咱们救人,放谁身上能忍下这口气?”
妈妈重重叹了口气,沉默了。
后来,妈妈说:“等你哥的康复到一定程度再从长计议吧,不管怎么说,现在不是和她打架的时候,她不是个省油的灯,这次你踢了她还不知怎么闹呢……”
“管她怎么闹!以为我怕她呀,不行就到她单位去揭露她!”
“可别,不为别人想,你也要为星星想想啊,爸爸倒下了,妈妈再声名狼藉,你让那孩子心理怎么承受啊?”
“唉,再说吧,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啊……”
这会功夫,雁雁端着饭菜上来了,她给我新炒了两个菜,还切了个咸菜,她知道我吃饭喜欢就咸菜,饭也是新闷的。看着她一样一样地帮我把饭菜摆在茶几上,我欣喜地说:“看我媳妇多贤惠……”
雁雁有些羞涩地说:“快吃你的吧……”
这一晚很安静,大家谁也没有心思看电视,妈妈早早就睡了。我和雁雁洗漱之后,回到房间躺下,把灯拉灭,我把雁雁紧紧搂进怀里,亲吻她的额头,她也紧紧抱着我的身体,但却一句话都不说。
我轻轻问她:“怎么了?”
雁雁摇摇头,还是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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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良久,我对雁雁说:“今天……实在委屈你了,以后我一定加倍补偿你……”
雁雁叹了口气,轻轻说:“只要这场风雨快点过去就好了……”
我亲吻着她的面颊,说:“会的,一定会的,上天会保佑我们家的,我们将来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我的声音渐渐含糊不清,黑暗中,我用嘴在她脸上寻觅她那湿润的双唇,把舌伸进她温暖的小嘴,掠夺她口内的温度,雁雁激动地回应着我,我们的舌头忘情地互相缠绕、互相吸吮……
我脱去她那绵质的睡衣,抚摸她光洁如玉的肌肤,抚摸那弹性实足诱人心魄的双峰,抚摸那早已湿透的隐私处,把手指伸了进去……雁雁止不住呻吟出声,身体不住地抖动……
因为怕有意外,我打开床头小灯,拿出我的小包,戴了TT,庆幸此时我还有三分清醒,再看雁雁,她那胀红的双腮,迷乱的眼神——印证她早已意乱情迷,浑身酥软了,只等我来最后征服她……我要用我强壮的体能最猛烈的撞击征服她最隐私的空间——那只属于我的空间……
我把被子掀开,全部褪去自己的睡衣,分开并抱住雁雁那修长柔软的双腿……她在止不住的呻吟……声音越来越大……因为怕妈妈听到,我捂住了雁雁的嘴,但却没有停止身下的动作……雁雁在咬嘴唇……在用力磨牙……她还是忍不住喊出声来,尽管她竭力控制着……
最后,我们气喘吁吁地抱在一起,沉沉睡去。
第二天,等我们睁开眼时,已经七点钟了,我们手忙脚乱地开始穿衣服,去卫生间洗漱,才发现妈妈早就起来了,饭已经做好,就等我们起来吃。
我们三口正吃着饭,电话响了,是星星打来的。
星星在电话那边急促地说:“叔叔,我姥姥把我妈送进医院了,我S县的舅舅今早带人赶来了咱们县,可能直接去奶奶家,你要有个准备,不行出去躲一下,等大家气消了再说……”
我心一惊,这毒妇果然不出所料没有善罢甘休,她这弟弟是个当地有名的混子,当时她坐在地上哭闹时,就说要找人收拾我,不过我不怕他们姐弟,我身正不怕影子歪,要不是她欺人太甚,以我谢家一贯息事宁人的处事原则,根本不会动她一根寒毛!
长这么大,我就没怕过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算动手,豁出命去我也在所不惜,因为我没有做错什么!但眼下问题是妈妈和雁雁她们母女俩在旁边让我放心不下,一怕吓着她们,二怕伤了她们……
我平静地对星星说:“没事,他们来就来吧!你说你叔我做错了吗?就你妈昨天那德性,该不该踢?”
星星:“叔……我……反正我不希望你们谁伤了谁啊!有什么事好商量啊……我马上就过去!”
“你不用来!叔叔我自会解决好的,你只要看护好你爸就行了!”
“晨晨!”这时姐姐把电话抢了过来:“晨晨,你听我说,他们人要来了,你先躲一躲!我给你姐夫打电话让他赶快找人过去!你别和他们正面冲突!你一个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要是真把你打坏了咱们这一家可怎么办?你听我说,你千万别冲动……”
“姐,你放心吧,妈和雁雁在这儿,我怎么能走呢?你放心吧,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和他们动手的,我不能出去躲!因为这是我的家,我哪也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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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电话时,一边吃饭的妈妈和雁雁都侧头听着,我一放下电话,妈妈和雁雁几乎一起问我:“谁来的电话?”
我走到妈妈身边,轻轻揽住她的肩,对她老人家说:“妈,电话是星星和我姐打的,说张小美她弟弟从E县过来了,可能要来咱家。”
妈妈瞪大了眼睛,问:“那混小子是不是带人来了?”
看着有些惊恐的妈妈,唉,我真不忍心让妈妈跟着受这场惊吓,但有什么办法呢?有些事,可能就是命中注定的,躲也躲不过,我轻轻冲妈妈点了点头。
妈妈站了起来,拉着我的手,说:“儿子,你到你姨家躲一躲!妈来应付他们,那小子不敢把妈怎么样的。”
我笑了,对妈妈说:“妈,祸是我闯的,我怎么能让你一个老太太在这顶着呢,再说咱们有理凭什么躲他?放心吧,没事的,张小虎现在也是三十多的人了,不象前几年那么愣了,我们打不起来的。”
“不行!儿子!那混小子可不是好惹的!好汉不吃眼前亏,你先出去躲一躲!妈先应付着他们,回头你姐你姐夫他们找人来了,你再回来也不迟!”
我无奈地看着妈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片刻,我安慰我妈说:“妈,您是了解你儿子的,我可能这会儿把你和雁雁扔到这儿躲出去吗?放心吧,我姐夫也带人往这边赶呢,没准儿,张小虎他们刚进屋,我姐夫就带人来了,咱们吃不着亏。”
雁雁此时既着急又插不上话,她拉着我手,急切地问:“到底发生什么事?实在不行就报警啊……”
我无奈地摇头:“报什么警啊?现在人还没来,你知道人家来干什么就报警?再说pol.ice管得了家务事么……”
她们还要说什么,就听外面大门外“咣咣”的敲门声震耳欲聋,我估计张小虎他们赶到了,因为是过年期间所以大门没有插只是从里面顶上了,他们只要用力,几下就能顶开,我不再理会妈妈的哀求,把雁雁拽过来,斩钉截铁地对她说:“你拉着妈去小卧室,把门关上,无论外面发生什么事也不要出来!等我把他们打发走了,你们再出来!”
雁雁惊恐无比地看着我,张大了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我不容她们分说,连拉带扯把她和我妈推到了小卧室里,关上屋门我快步走到走廊,从门后抄起那根我妈晚上用来防贼的大钢管,迅速走到客厅,环顾四周,我把钢管放在暖气上,这个位置相对隐蔽,而且真打起来我抄家伙也顺手。我靠着暖气片,这会功夫,张小虎他们已经进屋了,我看了看他身后,跟了五六个人。
我冲他打了个招呼:“二哥来了?请进请进,坐吧。”
张小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我缓缓走过去,拿起茶几的烟,抽出一支递给他,他接了过去,我又给他点燃,紧接着,我拿着烟冲那几个人做做手势意思抽不抽,几个人都冷冷地摆手或摇头,我笑了笑:“哥几个大老远来了,坐吧。”他们不理会我,靠在窗前站了一排。
我缓缓地退回到暖气旁边,看着张小虎,同时用眼睛的余光扫视着那几个人。
张小虎不紧不慢地吞吐着烟雾,客厅里虽然人多,但却出奇地安静,那台老座钟嘀嘀嗒嗒的声音格外响亮。
气氛很紧张。
过了良久,张小虎慢慢地开口了:“怎么着?把我姐踢成那样,连看也不去看看?”
我轻轻地咳了一下,看着张小虎,平静地回答他:“昨天是我一时冲动,我承认踢我嫂子不对,不过,她没说我为什么踢她么?”
张小虎斜着眼睛看我,口气轻蔑地说:“不管为了什么,我姐也轮不到你踢呀?我爹妈都没动过她一指头!这要是你哥踢她,是人家两口子的家务事,我管不着, 可你这小叔子算哪棵葱啊?”
“对!要不是我哥躺在那人事不知,我还懒得管这档子事呢!我把工作抛了千里迢迢地回来管他们的家务事,我吃饱了撑的啊?我哥受伤以后,我嫂子处处透着怨气,几次要放弃给我哥的治疗,这要反过来,躺着那个是我嫂子,我哥对她不仁不义,宁可把着钱也不治她,你这当弟弟的来气不来气?”
张小虎看着我,冷笑了几声,然后说:“兄弟,你说这个没用!你怎么就知道我姐没管你哥?你哥出事后是谁昼夜跟着一直赔护他来着?你说她不出钱,她没钱拿什么出?横不能把她们娘俩卖了换钱吧?就是他妈的卖房子也得容她个空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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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没逼她卖房子!我嫂子说她和我哥过了十几年只有三四万存款拿不出钱给我哥治病 ,好!我们去张罗钱!我们姐弟为什么又出钱又出力?不就是看在骨肉相连的份上想保我哥一条性命,同时也让他们这个小家完整吗?事实上,我们兄弟情深能有他们夫妻情深吗?我哥受伤躺在那儿人事不知,张小美才是他合法的监护人!可她是怎么做的?我哥在重症监护室还没脱离危险她就在医院骂骂咧咧地说我哥这些年吃她喝她的没必要治!住院不到二十天,我哥浑身插着管子,她就说没钱要出院回家!他们家的日子咱们都瞅在眼里呢,至于困难到这个程度吗?人家农村没固定收入的老农民还不顾一切在那治呢!我哥他家两栋楼房,还有固定收入凭什么放弃?大过年的,就因为我们姐弟一晚没在那照顾,她就到我妈这儿闹腾,还把杯子砸了!你也是有老婆的人!要是你碰到这样无情无意的女人,我就不信你能忍她!”
张小虎在那吞吐着烟雾,不看我,也不吱声,良久,他把手中的烟头掐灭,看着我,说:“兄弟,我说了,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你跟我说没用!咱们办事得讲求证据,你说那些没凭没证的不等于放屁吗?而我们这边呢,现在我姐被你踢了在医院住着,这就是证据!你先把这事给我了了结再说别的!”
我冷笑着问他:“你说怎么了结?”
张小虎眯着眼睛看我:“你别揣着明白当糊涂!怎么了结你心里不明镜似的吗?把人揣成那样,最起码得他妈的到医院看看,陪礼道歉吧?”
我冷冷地说:“我去看看可以!但让我赔礼道歉,得有个条件!她摔杯子把我媳妇脸还扎伤了呢?这赔礼道歉得是双方的!让我自己赔可不行!大过年,我们家凭什么让她这么闹?”
张小虎冷笑着,片刻,他说:“你媳妇脸伤了,她住院了么?”说到这儿,他用手指重重地点着茶几,“可现在我姐在医院住着呢!这就是证据!”顿了片刻,他又眯缝着眼看着我,说:“看来你小子就是不想痛痛快快地道这个歉是吧?”
我站在那儿,冷笑了一下,没吱声。
站在窗前的那几个家伙这时冲着张小虎叫嚣着:“大哥!别跟他罗嗦了!他他妈纯粹吃软不吃硬,给他点颜色他就老实了!”
张小虎指着我,一字一字地说:“今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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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一个小子一脚就把摆在屋中央吃饭用的圆桌踹翻!那几个小子撸胳膊挽袖子过来拽我!这功夫我把暖气上的钢棒拿在手里立在身后,倒退几步,对张小虎说:“你他妈要是个爷们!那屋有老人和女人,别吓着她们!咱们出去到大道上说话!”
张小虎站起来,看着我,说:“好!既然你小子这么嘴硬,那就按你说的,咱出去办!”
几个混子欲过来拉我往外走,我甩开他们,拎着棒子自己往外走,刚要出门口,就听到一声叫喊:“小晨你要到哪里去?!”
我一看,是我妈。
雁雁搀扶着我妈,站在门口,她们慢慢走进客厅,我妈一字一句地对我说:“晨晨,你今天哪也不能去!”走到客厅中央,妈妈对雁雁示意:“去,给我搬个凳子来,我就坐这儿!”
妈妈坐在客厅中央,对张小虎冷冷地说:“你姐是我让晨晨打的!要找你就找我这老太婆算帐吧!”
一时之间,空气凝固在那儿,每个人都不知该说什么,该干什么,良久,张小虎咳嗽了一声,说:“大姨,要说这事呢,不管我姐有多大不对,但谢晨他是个爷们,他都不能打女人呀!”
我妈没有看他,冷笑了一声,说:“你小子今天翅膀硬了!敢到我门口撒野了?你姐当年进我家门里,你他妈还不到十四岁,个子还没星星高,围在我身后姨长姨短的,现在你六亲不认了?”说到这儿,妈妈站起来,瞪着张小虎,用手指着他,大声说:“你说句良心话,你姐过门这么多年,我们老谢家对她怎么样?你让她拍胸脯问问自己,我这个婆婆给过她气受吗?”
张小虎无奈,点点头,说:“那倒是,这些年,大姨对我姐好的没话说,这个她到哪都说不出什么。”
我扶妈妈重新坐下,妈妈嘴里愤愤地接着说:“这些年,别说打她呀,就连骂她一句都舍不得,寻思她和小永青梅竹马长大的,进门就给我们家生了个孙子,我们老两口欢喜得不得了,恨不得把她捧到天上!现在大难临头了,我儿子瘫痪了,夫妻本是前世修来的缘分!可她是怎么做的?动不动就说没钱要放弃治疗!白瞎我儿子这些年把她仙女儿一样的供着!我念她是因为压力大有怨气不想跟她计较!可她呢?跑到我门上来闹事!你问问她自己那天都说了什么?要把我那瘫痪儿子丢给我孤老婆子,让他净身出户!就算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也不能急这一会啊!你说说这是人办的事吗?!”
我妈说到这儿,气得面红耳赤,一口气呛住,咳嗽个不停!我急忙拍着她老人家的后背,说:“妈,您别急,别急啊!唉……您说您过来干嘛……我和他们说就行了……”
我妈打断我:“你别说!听我说!”然后又转身张小虎:“告诉你,今天我儿子就不去认这个错!你要是放不过他,就先把我这老婆子打死!小晨听好了,他们打死你妈,你们也不用救你哥了!把我们俩都抬到他们老张家正房去!你们老张家的姑娘不是无情无义不看夫妻缘分吗?这回我让你们老张家永世不得安宁……”
妈妈还没说完,星星就从外面冲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我姐夫和一些人,星星冲着张小虎喊道:“舅舅!你来干什么啊?我奶身体不好,你要是把她气个好歹你要负责任!我做证,我妈那天说了不是人的话还把我舅妈脸给扎伤了,我叔一气之下才踢了她!再说有我在跟前呢,能伤着她吗?后来我叔就让我拦住了!我妈根本没有大事!”
我姐夫找的有两个警队的人,这功夫就打着圆场说:“哎哎,这是干嘛呢?这大过年的,要说走亲戚串门还行,要是私闯民宅闹事,这上面可留下话来了要严加整治!哥几个还不该干嘛干嘛去?”
姐夫拉着我,偷偷地问:“没什么事吧?”
我对他说:“没事。”后来,姐夫就和张小虎他们寒暄着,一行人径直走了出去,想必是姐夫找地方招待他们吃喝去了。
我把妈妈扶到她的房间床上躺了下来,妈妈拉着我的手,说:“儿子,以后可不能冲动了,张小美不是人,但咱们现在不是和她理论的时候,等你哥病情稳定见好,咱们再从长计议,好吗?”
我含着泪答应她老人家:“妈,您就放心吧,我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
妈妈宽慰地点点头,对我说:“妈累了,歇一会儿,你去吧。”
我给妈妈盖好被子,出了妈妈的房间。看到雁雁呆呆地坐在我们小房间的床上,满眼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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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雁雁身边坐下,慢慢环抱住她,才发现她浑身冰冷,在微微颤抖,我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心疼地问:“怎么了?”
她满眼泪痕,轻轻摇了摇头,却不说话。
我紧紧抱住雁雁,让她的头紧紧地贴着我胸前,禁不住喃喃地向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吓你……原谅我……我不是有意这样……”雁雁在我怀里再也忍不住,大声哭了出来,边哭边说:“知道刚才我和……阿姨在那屋……有多担心你吗?可你说……不让我们出去……我也怕伤着阿姨……所以紧紧拉着她
……”
我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安慰着她:“我知道……我知道……都是我不好,这事我没处理好……”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雁雁显然受了惊吓,听不进我的安慰,只是哭着不停地重复着这一句……
我安慰了雁雁好半天,可她就是平静不下来,后来给她吃了一片安定片,扶着她躺了下来,她才沉沉睡去,试去她腮边的泪花,看着睡梦中她委屈的样子,我很自责,这场灾难不是她应该承受的,但她跟随了我,就必须要面对这场灾难,这是上天刻意的安排?还是对我们的考验?我不得而知,只是感觉被压抑得快要喘不过来气,即使在三九寒天,仍然感觉浑身燥热难耐,我走到外面,外面干冷的空气和屋内的温热形成鲜明反差,我禁不住打了个寒战,同时也顿觉神清气爽,我深吸了几口冷空气,点燃了一支烟,往事一幕幕都在眼前浮现……
大哥和小美恋爱时,我还是个小孩,但那些记忆却如此清晰,历时十几年也犹在眼前,小美那时很漂亮,虽然她不算白,但眼睛黑亮而有神,鼻梁高挺,夏天,她穿一条花格连衣裙,大哥穿一件白色衬衫,夹在深蓝色毛料裤子里,他们在中心街边漫步,小美手里还拿着一枝大哥不知从哪摘来的花……路上好多人看他们,打听他们是谁家的孩子……上小学的我就象个跟班,他们走到哪我跟到哪,傍晚他们到中学打羽毛球,我就在旁边帮着捡球……
在她们婚礼前夕,妈妈把珍藏多年的古香缎被面拿出来亲手缝制成精美厚实的棉被送给他们夫妻,希望他们夫妻二人百年好合……举行仪式之前,小美身着哥哥陪她到省会亲自购置的鲜红的丝缎嫁衣,哥哥帮她插上红色的头花,她既羞涩又假装生气地说大哥插的不好,让姐姐插……行礼之时,爸爸妈妈乐得合不拢嘴,爸爸的表情至今仍在眼前浮现,如今他老人家已不在人世……这一幕幕如同就在昨日,看今朝,忆往昔,真让人禁不住想大哭一场!命运为什么会如此无常?父亲去世之时,我就暗暗发誓一定要珍惜我在世间的每一个亲人,因为这个家庭再也经不起离分,然而时隔不到四年,我家却又突降如此大难,而更令人心寒的是,比灾难更为可怕的就是——人心的变故!这比天灾更令人胆寒更令人绝望一百倍……
我回忆着,痛苦着——心碎、无奈、气愤……但还必须忍耐!
就在此时,一声呼唤把我从回忆中拉回现实,我仔细听了下,没错,是雁雁在叫我,我快步走回房间,看到雁雁已经坐在床上,她还是满眼泪痕,无望地拉着我的手,说:“晨……你上哪去了?”
我握紧她的手,摸着她的脸,说:“我哪也没去,就在外面站着,你别害怕……”
“晨……”
“嗯?怎么了?”
“你不是说……他们当年郎才女貌,情投意合吗?为什么今天会变成这样?难道真的是情深缘浅?二十年的恋情都能变成这个样子,还让人怎么相信爱情……”
我紧紧握住雁雁的手,她的话让我很难受,但我能说什么?很多事又岂是年轻的我所能把握的?前尘往事又怎么能预言来时路?
我喃喃地对雁雁说:“人心难测……但还是要相信真情……世上自有真情在……”
雁雁扑在我怀里,痛苦地摇着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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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一切都平息下来,我才想起,今天是初七,明天我和雁雁就应该上班了,本来车票我和雁雁早已订下,应该今晚启程的,但没想到这几天闹出这么多乱子,眼下这种情况,我怎么可能离开家去北京呢?就算是我回去了,也毫无心思投入工作啊!
我和雁雁商定,让她今晚和她们总监请个假,我让我N市的同学帮她订一张明天上午的车票,明天先让雁雁回北京。至于我呢,哎,只能和我们头儿李总监商量了,不过我料想这次够呛,这么频繁地请假,更何况这次又不知要多少天才能回去,公司那边肯定不会再对我宽容,给李总监打了电话,他沉默片刻,果然,他说:“小谢啊,不是我不帮你,只是你这样多次请假,累计已超过一个月,严重影响了咱们部门的工作协调,我保不住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无奈地说:“头儿,我明白你的苦衷,但我眼下……实在是走不开,家里没人啊!实在不行我……就申请离职吧。”
李总监叹了口气,也很无可奈何:“好吧,我理解你,但也请你理解我的处境,毕竟我也要看各方面眼色行事,我和人力部协调一下,给你按辞退办理吧,这样你还能得一部分违约金。”
“谢谢头儿了,那我先把家里事处理一下,然后再回公司办一下手续好吧?”
“嗯,希望你尽快吧。”
我知道这个节骨眼上,我失去工作对于我的家庭来说是雪上加霜,但没有办法,我再这样长期耽误下去,公司肯定不会允许,但是哥哥的病情还需要治疗,这也是刻不容缓的事情,我和妈妈还有姐姐原来商定年后要带哥哥去康复医院进行下一步治疗,而去康复医院当然要家属陪同,看张小美那样,她不可能会去,而星星只是个孩子,还在上学,只有我和姐姐两人轮班,就算请一个护工,我们之中也必须有一个人在大哥身边,所以,我离职,是早晚的事情。大哥的病情在没有一个起色之前,我也没有心思投入工作,搞不好,工作几天还得返回家中,这样还不如此时离职,能得两月薪水,等大哥病情有起色了,我再谋取一份新工作,反正对于一个技术人员来说,我这个年龄段和我现在的经验值,找一份差不多的工作应该没问题。当然这一切我只和雁雁说了,没和妈妈说,如果让妈妈知道,她老人家肯定会很担心,我只说请了长假陪护大哥,而公司那边同意了。
第二天,我起早准备乘坐六点半的班车送雁雁去N市,我慈爱又可怜的老妈妈五点钟就起来,把昨天包好的饺子给我们用油煎了,还炒了两个热菜,雁雁感激地让妈妈坐下来一起吃,妈妈就是不肯,笑咪咪地看我们,说:“雁雁慢慢吃,多吃点,一路上十多个小时都没有热饭吃……再来阿姨家得半年以后了吧?唉……”说着说着妈妈伤感起来。
雁雁站起来安慰妈妈:“大姨,您放心吧,只要有时间我就会回来看望您的……”
妈妈自觉自己有些失态,冲雁雁笑笑说:“人老了就是爱唠叨,我到后面看看,你们慢慢吃吧。”
那天清早,我和雁雁离开家时,妈妈站在大门口,紧紧地握着雁雁的手,妈妈落泪了,雁雁也哭了,她对妈妈说:“阿姨,您……放心吧,我……一定会再来的,您……多保重身体……”
直到我们坐着出租车,妈妈仍然站在大门口,冲我们挥着手,久久不肯离去,雁雁坐在后座,一边擦泪一边回着头冲妈妈不断挥手道别……
到了N市火车站候车大厅,看离发车时间还早,我飞跑去附近超市,给雁雁买了些路上吃的喝的东西,等我气喘吁吁地回来,看雁雁在原地站着远远地寻觅着我的身影,我跑到她身边,雁雁冲我笑了,笑容中却有一丝苦涩,她轻轻地帮我试去头上的汗珠,呆呆地看着我,我问她看什么,她笑着,摇了摇头。
那天,我买了站台票,一直把雁雁送上车厢安顿好行李,在发车前,因为车厢太闷热,我和雁雁在外面站了一会儿,雁雁还是象刚才那样呆呆地看着我,眼里的东西我读不懂……我有些诧异地看着她,没想到雁雁却突然扑到我怀里,哭了起来,我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半晌,我扳开她的身体,问她:“宝贝儿,怎么了?”
她哭着摇摇头,什么也不肯说,却哭得更厉害了。
看着旁边好多旅客在看我们,我低下头凑在雁雁面庞前,有些焦急地小声问:“到底怎么了嘛?别这样好嘛,好多人看咱们呢,相信我,我很快就会回去陪你的……”说着我把雁雁紧紧搂在怀里,雁雁在我怀里啜泣着,片刻后,她挣脱我的怀抱,泪眼朦胧地看着我,说:“请相信我……我从来没有……象爱你这样爱过别人……请你无论如何……相信这一点……”
我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喃喃地说:“我相信……我当然相信……”
随后,汽笛声响了,雁雁挣脱我,跑回了车厢,在车厢座位上,她一边擦着泪,一边冲我挥着手,直到列车渐渐远去……
直到今天,我也不明白,彼此的她,为什么会那么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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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雁雁,我去见了大哥在N市市医院住院时的主治医生,他建议大哥继续住院治疗,并且推荐了几家附近城市口碑较好的脑病康复医院给我们。带着医生的建议,我回到家里,此时已经是零九年二月初,老房子卖出的款项已经兑现一半,对肇事方软硬兼施,又给了三万元现金,不过肇事方把钱给了张小美,妈妈带着姐姐和我,还有亲戚中几位德高望众的长辈,到大哥家开了个家庭会议,商议下一步大哥治疗的问题。
当着张小美的面,妈妈拿出了卖房子取得的先期款项十万元,说这用来给大哥做下一步治疗,并且把医生的话向她做了陈述,张小美面无表情,后来,她说自己身体最近不太好,如果大哥去住院,她不能马上去陪护,只有有劳我们几位了,星星在开学以前可以去护理他爸爸一段时间,同时肇事方给的三万元钱给我们拿上。
妈妈没有多说什么,这个结果是我们早就料到的,但我们现在还是以大哥的治疗为主,不想在别的方面牵扯太多精力,而且张小美去,以她的性格,免不了又会起纷争,那样反倒影响治疗效果。所以我们没有强求。
带着这十几万元钱,按照先前咨询的结果,我们准备去S市一家全国有名的脑病康复医院,我先去医院看了一下,觉得没什么问题,姐姐和姐夫就在当地雇了救护车,把我哥送到了S市康复医院。
和康复医院的医生详谈以后,确定了大哥下一步的治疗方案,姐姐和姐夫就回去了,姐姐是国家公职人员,年前为了陪护大哥,已经耽误了很长时间,而姐夫做为妹夫,跑前跑后已经够情够义,这回说好,我和星星留下来照顾大哥,同时物色一个顺手的护工,让姐姐他们回去工作,兼带照顾妈妈,我们这边视大哥的治疗情况,决定下一步怎么操作,当时预计我最少要呆一个月以上。
雁雁回京以后,电话很少,我理解她年后刚刚开始工作,比较忙碌。加之我这边天天忙于给大哥做各种康复训练,还要安排他的饮食起居,时间排得满满的,也没时间想其他问题。
我先后请了几个护工,试用几天都觉得不合适,有的没力气,搬不动大哥,有的不细心,吸痰、雾化一类的活干不了,最后,终于找到一个男护工,不到四十岁,以前当过兵,学过按摩,也护理过象大哥这样的病人,比较细心,昼夜陪护,工资给了他一千五,带了几天,他也慢慢进入角色。
那家医院的条件还可以,我和星星还有护工每天把大哥用轮椅推到训练室做训练,大哥的精神状态日益见好,身体僵硬缓解多了,我们的生活宁静而有步骤,本来,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可这时,一个人的电话打破了这种宁静。
电话是雁雁的同事小锦打来的,她是雁雁到这家公司以后最好的朋友,和我也相对熟悉一些,她在电话里说:“小谢,有件事,虽然雁雁不让我说,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让你知道,因为你毕竟是她在京最亲近的人。”
我很诧异,也很惊慌,不知雁雁出了什么事,我急忙问她:“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可别吓我呀!”
小锦在电话那边说:“现在没什么事了,就是雁雁回北京第四天,晚上下班晚回去了一会儿,下公交,步行到你家附近那条小道,让人给劫了,雁雁当时呼救了,有人来了那家伙就跑了,没什么大事,但雁雁受了点惊吓,那天晚上我和另一位同事赶了过去陪她,我们要给你打电话,可雁雁说你家事也很紧急,况且自己没什么大事,不想让你担心,所以无论如何不让我们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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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听,心里急得不得了,就想马上给雁雁打电话,小锦听出了我的意思,急忙安慰我:“现在雁雁没什么事了,那事儿后,雁雁虽然说没事没事,但人明显少言寡语了,我们也不能天天陪她,后来一合计,就打电话让她妈来了,反正老太太现在退休在家也没什么事。”
我急切地问:“那现在雁雁她妈在那陪她?”
“嗯,是的。”
小锦这么一说,我还放点心了,毕竟阿姨在那儿,对雁雁来说是个很大的安慰,我相信阿姨能让雁雁受惊吓以后紧张焦虑的情绪放松下来。
小锦接着说:“不过,我寻思再三,还是觉得这事儿和你说说比较好,毕竟你是她未婚夫啊!”
我急忙致谢:“是的是的,谢谢你啊小锦,我不在时多亏你们这几个好姐妹陪雁雁,回京后一定好好谢你……”
“哎,谢我就不必了,我知道你家里最近出了麻烦事,你也是身不由己,可是……”
小锦说到这儿,有些语塞,我追问道:“可是什么?”
她沉默了片刻,说:“我觉得吧,你也不能太不顾雁雁的感受,毕竟你们都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你把她这一撂就个把月的,哎,我觉得不太好啊……”
我叹了口气,说:“是啊,我知道不太好,可没办法啊……”
“嗯,我能理解你的处境,可也希望你能想一个两全的办法,毕竟两人这样长期下去……感情容易谈啊!”
小锦的话让我很难受,这一点我何尝没有想过?但目前这种情况,我又能有什么上佳的两全之策呢?
不管怎么说,谢谢小锦的良言相告,我也觉得有必要回去看看雁雁。
对护工和星星多加嘱托后,我就从S市启程准备回北京,一方面看望雁雁,另一方面,也连带办理我的离职手续。
坐了一晚上的夜车,回到北京住处时,是上午九点多钟,之前和雁雁联系过,她想留下来等我,我不想让她耽误工作,让她按时去上班了,我独自到家时,发现雁雁的妈妈在家。
看到我,阿姨很客气,但客气的表情中也掺杂着一丝淡淡的忧虑,她和我客气地寒暄着,问我一路上累不累,吃没吃东西,还要下厨房给我煮一碗面,我阻止了,说我在列车上吃了盒饭,一点不饿,让她老人家不要再忙活了,听我此言,阿姨也不再客气,和我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刚一坐稳,我就盘问阿姨雁雁那天遇劫的情况,阿姨平静地说,没什么大事,只是雁雁当时受了点惊吓,现在已经没事了,教我不要担心。
我悬起的心这才慢慢放了下来。
随即,阿姨有些担心地问我:“你哥哥的情况现在怎么样?”
我冲她老人家笑了笑,说:“现在还好,精神状态比以前大有起色,身体也不象以前那么僵硬了。”
阿姨“噢”了一声,然后低头吃手中的瓜子,气氛比较沉闷,沉默了一会儿,她把手中的瓜子皮放到托盘中,接着问:“听说……你嫂子对你哥不太尽心,过年……还闹出点儿乱子,是这样吧?”
我一听这话,就知道雁雁已经把我家的情况和她妈说了,所以我故做平静地冲阿姨点了点头:“是,我们也没想到在这关键时刻,我嫂子会这么无情无义,但……”说到这儿,我顿了一下,轻轻咳了一声,接着说:“但无论如何,已经救到这个地步了,我们也得坚持走下去。”
阿姨点了点头,说:“血浓于水,这种情况下就得不惜一切代价先救人,你是个重情义的好孩子,这一点很好,本来雁雁怕我担心不想把你家现在的情况告诉我,但看了她额头的伤,我一再追问,她看瞒不过去了才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我有些惭愧地低下了头,对阿姨轻声说:“阿姨,对不起,我没把雁雁照顾好,这件事……是我没处理好。”
阿姨轻轻叹了口气:“算了,都过去了,幸好没什么大事。”
沉默了片刻,阿姨抬起头,又问我:“听雁雁说,你打算辞职,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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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顿了一下,答阿姨:“是这样,因为前一段耽误时间太多,公司内部对我已经很有微辞,我不想让我的主管上司为难,而我哥下一步的治疗很关键,须有直系亲属在旁边,这样看我还要请相当长的一段假期,所以我综合考虑,还是先离职,等我哥病情稳定了,我再回来找一份差不多的工作也可以。”
“大约要多长时间呢?”
“一到两个月吧,过了这个时间,我姐姐姐夫会想办法去接替我去照顾我哥。”
阿姨沉默片刻后问我:“到时再找你现在这样的工作容易吗?尤其在这种金融危机的背景下。”
我微微笑了笑:“可能不会象以往那样容易,但以我的工作经验应该没什么问题,我从事的这一行年轻且有经验的还是比较容易就业的。”
阿姨轻轻叹了口气:“是啊,你们这一代的生活方式肯定和我们老一辈有很大差别,我们那时,有一份稳定工作非常珍惜,就算不是正式的,也会加倍努力,努力转成正式的。哪象现在的年轻人有这么多可选择的工作机会,这么随意地转换。”
我笑了笑,低着头,过了一会儿,我说:“我不想……留有什么遗憾,医生说我哥这种脑伤在前半年的治疗很关键,也许这半年我们家人努力地帮他治疗,他就会慢慢站起来,如果……这半年我们因为别的原因不能尽心,他可能就会一辈子躺在病床上了,这个结果是我们谁都不愿意看到也承受不了的。”
“有多大把握站起来呢?”阿姨抬起头看着我。
“这个……不太好说,但不间断地治疗肯定比中断要事半功倍。”
阿姨点了点头,继而,她问:”如果你哥住院恢复到一定程度,回到家乡是不是要回你母亲那儿?”
我沉默了一下,答:“是的,我们姐弟探讨过这个事情,也许最近一两年,也许长期的,我哥会寄住在我母亲那里在,如果他的肢体运动功能见好,到时我们请个护工照顾他,应该没问题。”
阿姨又叹了口气,问:“他妻子那边怎么办呢?”
我有些无奈地说:“现在看这种情形,可能就得面临离婚,当然这个问题我们家这边现在不会轻易提出,因为毕竟面临财产分割和孩子抚养诸多问题,我们现在没精力考虑这些,但以眼下她的反应,相指望她来照顾我哥……是不太现实的。”
阿姨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其实客观地说,你哥这种情况应该由妻子来贴身照顾,再加上孩子的扶助,我相信会比其他亲人照顾的更有效果,但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什么也别说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阿姨顿了一下,抬起头,又对我说:“不管怎么说,往前治着看吧,奇迹是人创造的,只要坚持,就会有效果,虽然效果可大可小,但作为骨肉同胞,你心里不留遗憾了是不是?”
我笑着点了点头:“是的,我就是这样想的,谢谢您的理解。”
阿姨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下午,我去公司办理了离职手续,因为有我们总监通融,事情办得很顺利,公司额外给了我两个月薪水,李总监和部门几个要好的同事还凑了几千块钱算做给我的赞助,虽然我一再推托,但抵不住他们的盛情难却,临走时李总监还对我说,如果几个月后我回来找工作遇到难处,可以联系他,他帮我想想办法,我笑着谢过了他。
晚上回到家里,雁雁还没有回来,她最近调换了部门,还升了职,工作很忙,经常加班。
我和阿姨一起吃的晚饭,在饭桌上,阿姨问我:“准备什么时候回S市?”
“明天一早就得走,星星和护工在那我不太放心。”
阿姨嚼着嘴里的饭,片刻后说:“是啊,毕竟是个孩子。”
饭毕,收拾完碗筷,我感觉有些累,就和阿姨打了个招呼,回房里休息了。
我把电视打开,斜靠在床上,想歇一会儿,同时等雁雁回来,但等着等着我就睡着了。
等我睁开眼,猛一抬头,发现雁雁就坐在我身边,右手轻轻地握着我的左手,默默地在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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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起来,拉住雁雁的手,就要拥她入怀,她笑笑,指指身上穿的衣服:“我还没换衣服呢……”
我一看,是的,雁雁还身着工作套裙,于是问她:“刚到家?”
雁雁款款地点了点头。
我笑问她:“刚到就来看我呀,看来是想坏了吧?”
我的这句玩笑没有激起雁雁太大的反应,她看着我,眼神中有淡淡的幽思,她问我:“听妈说……你明早就要走?”
我冲她点了点头。
雁雁低下头,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没有看我,轻轻缓出一口气,嘴里嗫嚅道:“行,走吧……”她把目光转向我的脸,勉强笑了一下接着问:“离职手续办好了?”
“都办妥了,你就放心吧。”顿了一下,我又说:“我在那边可能也就呆一到两个月,今天李总监说了,我回来再找工作遇到困难,他会帮着想想办法,不过我想……凭我自己,到时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雁雁没有看我,浅笑着,点了点头。
过了片刻,她对我说:“你……自己要多注意身体,半夜给大哥翻身换尿布别感冒了,那边……不比北京,温度低,不管怎么忙,也要按时吃饭,大哥的康复过程也许要很慢,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那样……你累,他心里也急,慢慢来吧……”
我笑着拉过她的手:“嗯,我知道的……”
雁雁放开我的手,笑了一下,说:“好啦,你躺着吧,我换件衣服,去收拾一下。”
我突然想起:“哎,你吃饭了吗?”
“在单位吃过了。”说着,雁雁走了出去。
她换上了居家的衣服,开始洗洗涮涮。
惭愧的是,因为在医院洗衣不是特别方便,所以我也变懒了,衣服尤其是毛衣外套能将就穿就将就,这回带回来一大包,想回来洗,但太累了,就忘记了,这会儿,雁雁打开我的行包,把脏衣服全翻了出来,一件一件分开,有的甩进洗衣机,有的放进盆里,我翻身下床,走过去欲抢她手中的衣服:“我来吧……”
雁雁挡开我的手:“嗨,算了吧,瞎客气什么?到了那边有你累的,现在你就歇会儿吧……”
洗衣机运转着,雁雁用手搓洗着我的衬衫内衣,内衣洗好了,雁雁擦了擦手上的泡沫,开始给我往行包里装东西,我就在旁边看着,也插不上什么手,她装一件,和我说一声:“毛衣带了三件,换着穿吧。”
“嗯,好。”我笑着答,轻轻环住她的腰,她笑了下,躲开我的胳膊,蹲下来,继续她的工作。
“牙膏给你换了一只,那只都没的可挤了,还在将就……”
“呵呵……”
“内裤带了五条,袜子也带了五双,这样的小东西,最好换下来就洗,也不费什么事……”
“好……”
装好随身带的衣服,她开始给我装吃的东西,我看她装得太多了,急忙说:“老婆,不用装那么多呀,那边有食堂什么都有,你装这牛肉干干嘛呀?”
雁雁继续她的动作:“装你就带上,这牛肉干是我妈做的,香着呢,你们几个要是吃饭不应时就来一块,还禁饿……”
说着,她往皮包里还放了一大袋红枣粉,边放边说:“这个每天晚上一定要冲一小袋,是补血的,这一阵忙的,你看你那脸白的,都没血色……”
我拉过来她的手,说:“老婆,遵命!”
她看着我,目光里是一闪而过的笑容,随后又催促我:“你先去睡吧,明天还要坐大半天的车,够你受的,今天先把觉睡足了再说……”
我看着她:“你也来吧?”
雁雁走进卫生间,说:“你先睡吧,我检查一下看有没有落下什么东西……”
看着她的背影,我只好答应了一声,独自走进卧室,躺下了。
那天,雁雁忙到几点,我不得而知,只知道,第二天,我起床后到客厅一看,装得整整齐齐的两个包裹摆在沙发上,大旅行袋装的主要是衣服和生活必须品,小袋子里装的是路上吃的喝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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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雁坚持送我去车站,她说已经和总监打过招呼了,在地铁上,她握着我的手,话却不多。
下地铁,进北京站,安检,上电梯,进了候车室,发现人一如既往地多,虽然我们来得不算晚,但检票口前面已经黑压压地排了一大片人群。中国最主要的远途运输工具如果不进行革命性的改进,这种情形就不会改观。
看了看表,离发车时刻还有段时间,周围拥挤的人群很焦躁,空气中有种令人窒息的难闻气味,身边还时不时有加塞的人鱿鱼一样地往前挤,每到这个时候,我总是把雁雁搂在怀里,避免那些莽撞的人挤碰到她。
我对雁雁说:“你回公司吧,在这等着也是活受罪,一会儿我就上车了,上车后我给你电话。”
她看着我,眼中有淡淡的忧愁,她说:“我……还是送你上车吧?”
我轻轻捋了捋她垂在脸颊的美丽刘海,笑笑说:“不用了,你穿着高跟鞋, 检票时人太多,你跑起来也不方便,你回去吧,到了那边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雁雁看着我,没有说什么,片刻后,她伸出手,理了理我的大衣领子,轻声对我说:“自己要……知道照顾自己,尤其在这种时候……你身体垮了还怎么照顾别人……”说到这里,雁雁有些哽咽,她掩饰地低下头,再抬起头时,她勉强对我笑了笑,然后说:“我回去了,你……一路上多保重吧。”
我拉住她的手,冲她点了点头,说:“放心吧。”雁雁冲我笑了笑,把手从我手中轻轻抽出,转身从人群中穿梭出去,我一路注视着她的身影,直到她离开拥挤的人群,走到候车室门口,雁雁转过身,冲我又挥了挥手,我也冲她挥着手,她站在那儿,停留片刻,就转身匆匆离去了。
S市康复医院。
大哥的康复过程算是顺利,但很缓慢,看到网上在炒桑兰和保姆的争执一事,我深深叹了口气,确实,家中没有这样的病人,不能体会这种滋味,桑兰只是截瘫,意识是清醒的,但一个保姆照顾她尚且那么吃力,中间还换了好几个,更何况我哥这种完全瘫痪,又不能表达的病人,照顾起来更要加倍小心。
尤其在伤后加强康复的几个月,没有至亲在身边是绝对不行的,大哥进流食,食物种类要丰富,各种蔬菜、肉类、蛋类以及水果要变着花样地烹制,做熟的食物要粉碎研磨后,从鼻饲管打进胃中,温度要适中,过烫和过冷都会伤害到他的胃粘膜,一餐不能多食,一天要多餐。
大哥一天要做至少三项训练课,包括锻炼肢体大关节的PT,还有针灸、按摩等,把他从床上抱到轮椅上推到训练室,中间都要多加小心,避免磕了碰了,因为就算不舒服和疼痛了他也不能表达。
医院的每项训练也就三十到四十分钟,对于一个想要尽快恢复自主运动的瘫痪病人来说是远远不够的,在病人身体许可的情况下,亲人要给他多做肢体按摩、伸展等运动,防止病人肌肉萎缩,帮助他恢复自主运动的能力。
除此之外,还要多和病人说话,说他熟悉的往事,给他听熟悉的歌曲,唤起他的记忆,尽快恢复他的语言功能,最大限度提高病人现有的智力水平。
而以上这一切,都绝不是一个普通护工能做到的,所以我和姐姐商量再三,在嫂子基本放弃大哥的情况下,我们除了换班亲自陪护,实在想不出别的可行性办法。
一个人在面临生命中重大抉择的时候,往往是他多年所受教育包括父母的言传身教这些在他头脑里业已成型的理念在起关键作用。所以,走到这个路口,我别无选择,只有坚持治疗决不放弃大哥这个理念支撑着我,而且,就算再次选择,我还会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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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在康复医院一个多月的治疗,大哥因卧床所导致的身体僵硬得到明显缓解,而且大哥在我们扶助下可以稳当地坐在轮椅里了,每次可坐一个小时左右,坐起来后,他的视野得到开阔,对加强意识很有益处,在他比较清醒的时候,可以用点头摇头来回答我们的问题,但是还是不能发声。
姐姐在三月初如约赶到S市康复医院,这时星星开学已经返回家乡,我和姐姐商定,前几个月我们先这样换班看护,随着大哥病情的稳定好转,在一个护工可以照顾他的情况下,我们只要定期探望就可以,到时看情况,带着护工回家进行下一步康复也可行。
姐姐来的第二天,我启程赶回北京,我知道,这一阵,因为忙大哥的事情,对雁雁忽略太多了,如果可能,我想这次回京后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可能地补偿她。在康复医院期间,因为每天的事情安排得满满的,所以和雁雁没什么沟通的时间,再说电话里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不过我们一直保持联系。
我到家时是下午三点钟,打开房门,发现客厅收拾得很干净,东西摆放得异常整齐,推开我们卧室的门,床铺铺得平平整整,室内一尘不染,我叫了声“雁雁”,阿姨这时从小卧室走了出来,看到我后说:“小晨你回来了?”
我笑笑说:“是啊,阿姨雁雁上班去了吧?”
“噢,雁雁出差了,她没和你说吧?”
“嗯,我们通过电话,她知道我今天回来,但没说她出差的事儿。”
“噢,可能是走得太急了,你刚到屋吧,还没吃饭吧?我先给你弄点吃的吧。”说着阿姨就欲去厨房。
我拉住她老人家,说:“阿姨,我在车上吃东西了,这会儿不饿,您先别忙活了,咱们坐下来说说话儿。”
阿姨看着我,笑了笑,我们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阿姨问我:“怎么样?你哥恢复得还不错吧?”
“很好,现在可以坐在轮椅上看电视了。”
“噢,那就好,一步一步慢慢来吧。”顿了一下,阿姨又问我:“这次回来……得重新找工作吧?”
“嗯,是啊,休息一下,我就准备把简历好好做做,在网上投投看看。”
阿姨点了点头,说:“噢,先别急,好好休息几天,看有合适的机会再去试试。”
我冲她点了点头。
阿姨手理着鬓角的头发,沉默片刻,而后看着我说:“小晨,你回来得正好,我也正准备出门呢。”
我有些惊奇地看着阿姨,问:“您准备去哪呢?”
阿姨微笑着说:“噢,是这样,我有几个几十年前的老同学,现在都天各一方,上次同学聚会时在长春聚了聚,几十年都没怎么联系了,再见后感慨万千,当年我们在长春上中学时,都还是风华正茂的青春少年,现在都老成这个样子了,唉……”说到这儿,阿姨长长地叹了口气,笑容转成了沉思,看得出来,她沉浸在对往昔的回忆中。
接下来,她又说:“有一个姓陈的女同学,当年我们住一个宿舍,是很要好的姐妹,现在她在上海,经济条件很不错,当时在长春时她就和我们几个好友定了口头约定,要去上海她那里玩一玩,吃住玩费用她全包,这不?就定在这几天,让我们过去。”
我恍然大悟,冲她点了点头,又问:“那您订票了吗?”
阿姨笑笑:“机票已经订好了,都是我这边的一个姓张的同学让她孩子帮助弄的,只等我过去就好了。”顿了下,她接着说:“机票是明天的,我今晚决定去你张姨家,明天和她一起走。”
我点了点头:“挺急的,没想到,我刚回来,您就要走了。”
阿姨笑了笑,说:“没法子,那几个老东西着急,看,皮箱我早都收拾好了,知道你今天回来,就等你回来我就走了,我想这屋子里最好别断了人。”
我笑笑,说:“噢,您还有什么东西用我帮助收拾的吗?”
阿姨摇了摇头:“没有,该收拾的我都收拾好了,只是……小晨啊,阿姨在临走之前想和你说几句心里话。”
听她这样说,我比较郑重地说:“阿姨您有什么话就说吧。”
她看着我,犹豫着,有点一时不知从哪说起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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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阿姨说:“小晨啊,人这一生没有人会一帆风顺的,你哥遇到的这事儿你要想开点儿。”
“阿姨,我知道。”
“我知道你和雁雁在一起算是情投意合,不过有时候……感情只是一方面,还要考虑其他因素……比如两人的生理,家庭诸多方面。”
我静静地听阿姨说着。
“实话和你说,开始,得知雁雁选择了你,阿姨就有顾虑,因为男女的生理决定,同龄的男人要比女人晚熟,雁雁的年龄决定她必须在几年内结婚生子,可你还这么年轻……”
轻轻叹了口气,阿姨接着说:“不过那时看你们心意那么坚定,而且你和你家庭很快做出结婚打算,我也不好再说什么。”顿了一下,“现在你家出这么大事,需要时间来化解,这个时间短则一两年,长则可能三到五年,阿姨不是嫌弃你什么,我六十岁的人了,这辈子什么风吹雨打没见过?更何况我也是经历过婚姻失败的女人,更明白一份稳定恒久的婚姻意味着什么,正因为阿姨是过来人,所以觉得以你现在的状态和雁雁走入婚姻,无论是对你还是对她来说,压力都太大了……”
“那,阿姨您的意思是?”我轻轻地问她。
阿姨低着头,沉思了片刻,而且缓缓地说:“我的建议是,你用一到两年时间来帮助你家里处理好你哥哥的事情,这段时间,无论你哥康复到什么程度,都应该趋于稳定,不会有太大变化了,他的小家庭是分是合,那时都会有个定论了,到时你们可以给他制定一个比较长远的生活打算,而你呢,在这段时间可以稳定自己的事业基础,不要放弃事业,千万不要放弃,这是你赖以生存的根本,也是你家庭的有力依靠……”
“这一点我知道,请您放心。”我冷静地说道。
“小晨啊,过了这一两年缓冲期,我想你的事业也进入稳定上升阶段了,家里的事情也不需要你有太大投入了,到时你可以积攒基础,这样再经历个三到五年,你就具备实力组建一个家庭了,那时你再考虑婚姻也不晚啊。对于一个优秀男人来说,三十岁左右是成家的最佳年龄,这个年龄无论从心理还是生理来说都已经趋于成熟稳定,而且经过几年打拼他所具备的实力也能保证他为将来的妻子儿女撑起这个家庭。相比较而言,女人就不同了,一个女人最佳的生育年龄是二十到三十岁之间,最迟也要在三十二三岁之前生头胎,否则就不利于优生优育了,我当年就是三十一岁生雁雁,雁雁上面曾经有过一个哥哥,两岁那年得脑膜炎没了,所以才要的她,带雁雁时就感觉自己和二十出头时比体力差太多了,身体恢复得也慢。”
我没有吭声,房间里一时之间静得可怕,片刻后,阿姨继续说:“小晨啊,雁雁现在的容貌和二十出头时没有太大差别,那是她比较注重保养,可女人一旦生了孩子,尤其是三十以后生孩子,容颜不可避免地会受影响,身材会走样,皮肤会松弛,这是自然规律,也是当一个母亲必须付出的代价,不论多么美丽的容颜经过岁月的摧残都会变老,婚姻,并不仅仅是两情相悦,更多的是锅碗瓢盆柴米油盐这些生活琐事……”
我轻轻打断阿姨的话说:“阿姨,您应该明白,我爱的绝不仅仅是雁雁的容貌,经过这么久的相处,我早已经把对她的感情融入我的生命,在我心中,对她不仅仅有情意,更有责任。”
“这一点我相信,可是,有时愿望是一方面,现实又是另一方面,你现在的情况不适合组建家庭,而且就算你和雁雁现在匆忙结婚要孩子,你也没有太多精力兼顾她们母子,人的精力都是有有限的,正所谓一心不得二用,但这对她们母子来说,是不公平的,对你来说,太累了。”
“小晨啊,说实话阿姨是有私心的,但我想这一点你可以理解,尤其等你有了孩子以后更能理解为人父母的不易,我这么大年纪了,膝下只有这一个女儿,我这一生还有什么指望,不就盼着自己女儿能过得安安稳稳幸福快乐吗?你也知道阿姨的身体并不是很好,我唯一的愿望就是在有生之年看到雁雁嫁个好人家,顺顺当当地给我生个胖外孙,我这一生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阿姨说到这儿,有点伤感,她轻轻试了下眼角,良久,缓缓地对我说:“人这一生避免不了会遇到各种难以预料的挫折,但我想这日后必然会成为你生命中的财富,阿姨觉得你和雁雁不合适,并不意味着你不优秀,我早说过,我看人不会走眼的,你是好孩子,他日必有所成,如果雁雁只有二十出头,阿姨无论如何也会让她等你几年,只是有时人和人之间有缘无份啊,你家眼下的困难是暂时的,众人拾些火焰高,你帮一把我帮一把,这一关一定会过去的,只是需要时间,阿姨也没什么能帮你的,就是我留给雁雁那笔钱,你尽可以拿去给你哥哥治疗,将来你有能力就还,没能力就算了,也算咱们娘俩一场情意没有白费吧……”
听到这里,我的心里如同打翻了百味瓶,七上八下的什么滋味都有,非常憋闷难受,她老人家说的话句句在情在理,我几乎无话可说,可是,难道就因为这些……有情人就必须分开吗?
我轻轻地对阿姨说:“我妈把老楼房卖了后,我哥的治疗费用暂时还算充足,阿姨您的心意我领了,暂时就不麻烦您了,只是……我想知道,雁雁对您的想法……认同吗?”
阿姨静静地看着我,轻声说:“我和雁雁聊过,她的想法……我想,你还是等她回来亲自和她谈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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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阿姨的手机响了,她接电话:“噢噢,你已经过来了?对对,是5号楼,好好,我马上下去,你不用上来,就在楼下等我就行……”
放下手机,阿姨对我说:“小晨,你张姨她儿子来接我了,我得走了,你……好好考虑一下再和雁雁谈谈吧……”
我勉强笑着点了点头,随即我对她说:“你送您下楼吧……”
“嗯,好的。”
我拎着皮箱,强打精神,送阿姨到楼下,走出楼门,就看到一辆第八代雅阁车停在道边,车主看到我们,急忙走下车来,他三十出头,上身穿一件灰色秋款休闲长袖衬衫,领带打得很正,下身一条黑色西裤,皮鞋一尘不染,他走到我们面前,一边接过我手中的皮箱,一边笑着对阿姨说:“陈姨,就这一个皮箱么?”
阿姨开心地笑着答:“就这一个,没别的啦……”
旋即,阿姨回过头向我介绍:“小晨,这位是我老同学张薇的儿子许杰,年轻有为啊……”
而后,她老人家又对着许杰介绍我:“噢,小许,这位是雁雁的……朋友。”
许杰笑着向我伸出手:“你好。”我也礼貌地回应他,许杰把皮箱放到后备箱,把阿姨扶上车,和我匆匆告别,把车启动,坐在车上,阿姨冲我挥着手,我也冲他们挥着手,一直看着他们绝尘而去不见缩影,才失魂落魄地一步步走上楼来。
到了楼上,怀着复杂且急切的心情,我颤抖地拨通了雁雁的手机。
我知道这短短的几个月发生了太多事,我本来平静安详的幸福之家一夜之间变成了一个至亲重残官司缠身处于风雨飘摇之中的危难之家,这一切来得太突然,谁都没有心理准备,我也知道雁雁和我一样心里承受了太大压力,但请原谅以我当时尚且年轻的资历,实在是不具备兼顾左右的实力,我总想先安抚好哥哥这一边,再来处理我和雁雁之间的婚约,但我无论如何不能相信雁雁会在此时离我而去,我一直固执地认为她会给我时间,一直在原地等我……
雁雁的手机在拨打中,熟悉的彩铃在一遍遍地回响,这首轻音乐彩铃还是我为她设定的,因为我喜欢听,我也坚信,拨打这个号码听这个彩铃最多的人就是我,仅我一人有资格专享此种特权,可现在我……听着这首乐曲为什么会感到如此陌生?
我的心在一阵阵地揪紧,终于电话那边传来雁雁悦耳而熟悉的声音:“喂……”
一时之间,我哽咽着有些语无伦次,镇定了一下,我才对雁雁说:“是我……你现在在哪?”
片刻后,雁雁回答,她的声音轻而缓:“噢,我现在在广州出差,前天走的,明天就回去,当时走得太急,也怕你担心,所以……没和你打招呼,对不起啊……”
我急切地说:“没关系的!只要你……早点回来就好……”
电话那端是短暂的沉默,而对于我来说,却象漫长的一个世纪,片刻后,雁雁又轻声说:“放心吧,明天我就回去了……”
“好的!我等着你!阿……等你回来……再说吧……”
我本来想把阿姨和我摊牌这件事告诉她,但又怕她在外面情绪会有波动对她工作不利,所以到嘴边的话让我生生咽了回去,我是爱她的,我相信她也一样爱我!
我宁愿相信阿姨所说的话,是因为她老人家爱女心切而发出的一面之词,不能代表雁雁的意见。
我要听到雁雁当面对我说出那些话!而且我……不相信她会忍心那样说……
我是如此爱她,我们曾有过那么甜蜜的美好时光,她怎么能忍心……在我最无助的时候离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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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天,除了清晨在火车上吃了个面包,别的什么东西都没有下咽,我吃不下去,浑身的每一处空隙都已经被焦急和等待的情绪所填塞,哪有心思去咀嚼那味如嚼蜡的食物?
我坐在沙发上,任凭窗外天色渐渐晚去,脑海中一幕一幕的都是我和她的往昔时光,我们的相识,我们的相知,我们的初夜,还有我们归乡时那每一副画面……
窗外,寂静的小区里渐渐热闹起来——上班的人们陆续归来了。我听到对门邻居用钥匙开门的声音,我听到他们两口子亲热地嬉笑怒骂着,我听到他们进屋后用力的关门声,我想着,这些声音是如此熟悉,曾经我和雁雁每天下班归来也是如此……想着这些,我的脑袋疼得要炸开了……
斜靠在沙发上,我胡思乱想着,在不知不觉中,沉沉地睡去了……
在醒来的瞬间,我有些发懵,四周一片漆黑,我一时之间不记得自己身处何地,这里是哪里?是家乡的老屋?还是康复医院的病房?我呆呆地在那里坐了好久、好久……神智渐渐清醒过来,眼睛适应了周围的黑暗,我挣扎着站起来,摸索着去开了灯,看了看墙上挂的动物闹钟,已经凌晨一点多了。
站起来才感觉浑身酸痛,头也痛,连去洗澡的力气都没有,我一步一步走到卧室,扑通一声倒在床上,再也不想起来。
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早晨九点多,一睁开眼,看到时间,我腾地一下坐了起来,想到今天雁雁上午要从广州飞回来,她是一个那么整洁讲究的人,我可不想让她看到我这副狼狈的模样。
匆匆去洗了个澡,把脱下来的脏衣服甩进洗衣机,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又把房间简单拾掇了一遍,看着时间,这会儿,估计雁雁已经在路上了,我泡了袋方便面,暂时填充一下饥肠辘辘的肚子。
吃完饭,又没事可做,坐在沙发上,电视也不想开,我烦躁地看着表,雁雁应该下飞机了,我拨打了她手机,关机。
把手机甩到一边,我静静地坐在那儿,发着呆。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响了,我的目光紧张地盯着那里,门开了,是的,是她。
雁雁缓缓走了起来,她穿着一件黑色丝绒的长大衣,脖子上围着一条红色镶金丝的丝巾,手上戴着黑手套,脚上是黑色小羊皮靴,大衣很合身,令她修长的身材更显标致,艳丽的丝巾衬托得她白晰的脸蛋娇嫩可人,长发飘逸地散在脑后。
雁雁把手中的小皮箱放在墙角,看着我,我缓缓地站起来,迎了上去,帮她把大衣脱下来,挂好,并且问候她:“刚下飞机?”
她有些羞涩地答:“嗯,航班有点晚点,下了飞机我就往这边赶了。”
气氛一时之间有点尴尬,我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微妙,好象这一个多月就把我们之间的距离拉得很远很远。
为了打破僵局,我咳了一声,说:“你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雁雁忙说:“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现在……一点不饿。”
我笑笑:“那我给你放水,你洗个热水澡吧?解解身上的乏气。”说着,我就往浴室走去。
雁雁叫住我:“谢晨……”
我停住脚步,回转身看着她:“嗯?”
她看着我,眼睛中是我不熟悉的东西,有些陌生,也有些慌乱,片刻后,她说:“你别忙了,咱们……坐下来呆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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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愿面对,想尽办法拖延甚至想避开这场对白,我甚至梦想着,阿姨的那番谈话只是一场幻觉,这次,我和雁雁还会象以往一样,小别胜新婚,见面后亲热地寒暄、吃饭、洗澡、缠绵……
但是,今昔不同往日,一切都已回不到从前,有些东西,命中注定,无法逃避……
我和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我坐长沙发,她坐在斜对面的单人沙发上。
沉默,长久的沉默,空气一时之间象凝固了一样的沉寂。
良久,我们对望着彼此,竟然一起开腔了。
“你什么时……”
“阿姨说……”
看着对方,我们又同时闭上了嘴。
片刻后,雁雁轻轻问:“你昨天到家的?”
我轻轻点了点头。
她看着我,眼光里是一如既往楚楚可怜让我心动的神情:“大……大哥好多了吧?”
我又对她点了点头:“好多了。”
她喃喃地:“那就好……”
我盯着她的眼睛,希望在她的眼神里找到答案,我不相信,仅仅一个月,她的心就远离我了,我相信,她能从我的眼神里找到勇气,找到一起同我坚定走下去的勇气。
可是,她避开了我的注视,低下了头。
又是长久的沉默,最终,我平静地开口了:“阿姨找我谈了。”
她没有抬头看我,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还是看着她:“你已经知道了?”
她微微抬起头,看着我,又点了点头:“我妈……简单地把她的意思……和我说过……”
我睁大眼睛看着她,这回她没有逃避,我们彼此注视着对方的眼睛,片刻后,我问她:“那……你是怎么想的?”
她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避开我的注视,低下了头,眉目之间满是无尽的忧愁。
看她这样,我也叹了口气,缓缓地对她说:“我知道……最近我家里出了太多事,忽视了对你的感情……为此我道歉。”说到这里,我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她,接着说:“不过请你相信,我会在以后的日子尽力弥补这一切,我也相信我家的这场灾难会很快过去,我们还能象从前那样快乐,只要你给我点……时间。”
她还是没有说话。
我心里有点没谱,但我还是不想放弃,我有些笨拙地继续说:“我知道……以我现在的条件没法给你一个舒适的家,但我……会尽力给你创造一个安稳的环境,我回来后马上找工作,不出意外,会很快上班,我哥那边请护工护理,他在医院呆一段时间以后就会回家,回家主要是护工护理,可以把我解放出来,以后我不会再离开你……那么久了,对哥哥的照顾,也主要是资金上的帮助,不过治疗费用,眼下看,也够用,这一点……你不用担心。大哥的病情稳定了,我们……可以在今年内完婚,虽然……我们现在还不能买自己的房子,但请给我……几年时间,我一定会尽力满足你这个愿望……”
说完这番话,我痴痴地看着雁雁,希望她给我个准确的答复,可她还是不说话,我久久地盯着她,她却不抬头看我,渐渐地,她眼中涌出了泪花,她紧咬着嘴唇,却还是不说话……
我有些着急地抓住她的手,说:“你别哭啊,你倒……说说看,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雁雁摇着头,有些哽咽地对我说:“晨……有时……我们不仅是为自己而活,更是为……那些疼爱我们的人而活……请你理解我的苦衷……”
我的心在一阵阵地揪紧,不甘心的我注视着她,语气定定地问她:“我……只想要你一个肯定的答案。”
雁雁在轻声啜泣着,却不肯抬头看我,不知过了多久,她抬起泪眼迷朦的双眼,哽咽地问我:“如果我现在……离开你,你会……恨我么?”
这句话很轻,但砸在我心里却如同千斤顶,那样狠,那样有力,轰然之间,我的内心所有防线全都倒塌,我知道,一切都已经结束,她的这句话,足以表明她的态度了。
我没有看她,靠坐在沙发上,良久,我沉沉地呼出一口气,佯装笑脸地看着她,但我知道那笑肯定比哭还难看,我平静地对她说:“我……怎么会恨你呢?你有选择的权利,再说……以我家现在有情况,确实给不了你一份美好的婚姻,这都是……事实……”
她哽咽地说:“小晨,我希望你明白,我对你是真心的,但有时人生真是……在不合适的时间遇到了合适的人,我的年龄使我家里对我的婚事越来越急,而你……现在的情况不适合仓促成家,你年轻有为,可以再等几年,把你家里稳定下来,再考虑个人问题也来得及,可我……等不了……”
我平静地说:“这个问题,我早就想过,我知道自己还是太年轻气盛,我一直以为感情能战胜一切,但现在看,仅有感情是不够的,你……美丽、善良、聪明能干,完全有资格获得一份基础过硬的优质婚姻,而我现在不具备这份……资历,其实我……一直有种担心,怕我配不上你,怕你心里觉得委屈,为此我很努力,希望通过自己的能力能让你过得更好,但是……有时人算不如天算,也许是……命中注定我们没有缘分吧……”
“晨,你别这样说,咱们之间没有谁配不上谁之说,要说配不上,你年轻英俊,能力突出,过几年我就配不上你了……你不要贬低自己,我说过了,咱们之间是……在不合适的时间遇到了合适的人,怪我自己没有这个福份……”说到这儿,她又哽咽地说不下去了。
我往后仰头靠着沙发,一时之间,我竟然有点释然的感觉,是啊,一切都已经清楚明了了,一直担心的事终于有了答案,我再也不用为此忧愁哀怨了,该去的终归是要去,不属于我的,我再心急如焚也不可能得到,一切,随缘吧。
我看着雁雁,轻轻安慰她:“你……别哭了,我不恨你,真的,不但不恨你,我还要……感谢你,我们在一起的日子是我今生最快乐的时光,你不欠我什么,你别这样,你这样……我看着也难受。”说完,我递给她两张纸巾。
雁雁轻轻点了点头,接过我手中的纸巾,止住了啜泣。
看她情绪稳定下来,我又问她:“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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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雁幽幽地看了我一眼,继而,她轻轻地开口了,虽然声音很小,但在这寂静的房间里却是如此清晰:“我……我会搬到我一个女同事那里住,她……新租了一个二居,正好空出一个房间……”说完,她看着我,眼神中却有躲闪的成分。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同时释然地笑了,她,连住处都已经找好了,那么说她想分手的打算就不是最近做出来的,当然,现在讨论这个已经没有意义了。
但我还是这么贱,不争气地又问她:“噢,那你……对未来的生活有什么打算?有没有……合适的人选……你不会再和姓韩的……复合吧?”
雁雁看着我,眼神有些委屈而急切,隐隐含着泪花:“你不要……这样怀疑,我……离开你,是因为咱们现在的情况不适合走进婚姻,我说过,我和他已经结束了,不会再有一点瓜葛,我……下一步想要的,也是我母亲一直希望的,不过是……一个平静而稳定的归宿,爱情对我来说……已经是奢侈品,我不再抱希望……只想找个合适的人组成一个家庭完成我母亲的心愿就好……”她委屈的声音低沉而压抑,还透着一丝无奈。
我低头看着地面,双肘放在双膝上,那样沉默良久,后来,我问她:“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她轻声回答:“我……想今天就……搬过去,正好我今天有空,同事那也方便,她下班我直接过去就行了……”
我缓缓舒了一口气,用轻松的语调回应她,轻松的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个时刻怎么会这么放得开:“好啊,那……用我帮你收拾东西吗?”
她有些拘谨地看着我:“不……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了……”
我又轻轻笑了下,问:“行,那你收拾吧,我送你。”
“不……必了,我叫同事来接一下就行,她……有车。”
这样一来,我第三笑了,不过这一笑没有对着她,我低着头,对着地面笑,在那呆若木鸡地坐了片刻,然后“倏”地站了起来,拎起一件外套,走到门口,换鞋,当我手握住门柄时,雁雁站起来:“谢晨,你到哪里去?”
我微微回过头,平静地对她说:“你收拾吧,我去外面转转,透透气。”
当我打开门,半只脚已经在门外时,雁雁带着哭腔又喊了一声:“谢晨!……”
我立在那儿,没有回头,但心里却那么不争气地抱了点儿希望地听着,良久,她哽咽地说了三个字:“原谅我……”
对着门外,我冷笑了,这三个字把我最后那点希望也泯灭了,我“咣”的一声带上门,三步并做两步,直奔楼下。
我飞快地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身边呼啸而过的,是穿流的人群和车流,街道两旁热闹而喧嚣,但我却好象已经失明失聪,对这一切都已视而不见,只知道一直往前走,不停地往前走,走,走……
直到和一个女人撞了个满怀,她回转头大声呵斥我:“怎么走路的?也不看着点……”我微微回头,小声说了句“对不起”就继续往前走,背后那女人好象还在骂骂咧咧,但对于麻木的我来说,都已经无所谓。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的脚步渐渐放缓,看看路边的公交站牌,我已经步行走过四五站了,我累了,是那种从里到外筋疲力尽的累,缓步走到一家时装屋门口,在他们的台阶上一屁股坐了下来,虽然三月的北方地面还很冰冷,但对于燥热得几乎要窒息的我而言,倒正对症。我想着自己,感觉很好笑,我不走?我不走,难道要亲眼看着她在那里收拾东西,告诉她哪件东西属于她哪件东西不属于她,哪件她可以带走哪件她不可以带走?然后看着她一件件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打包装进皮箱,我再殷勤地把她送到楼下,对她说“慢走,不远送”?
那样比杀了我还难受!
时装屋在一首接一首地放张学友的老歌,当放到这一句“最后在别人的故事里我被遗忘”,我隐忍多时的泪水终于不听话地滚落下来。
我抬头看着北京三月灰蒙蒙的天空,去年的此时,我们刚刚相识,那时的我,怎么知道我和她会演绎出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故事?幼稚的我当时只以为美丽冷漠的她高不可攀,她清冷的表情里含着神秘莫测,让人难以接近,那时我只梦想着能走进她的世界做个朋友就不错了,没奢望过自己的生活能与她有什么交集,哪曾料想,就是这个女人,在以后近一年的时光里,和我夜夜缠绵同床共枕共度春宵许下海誓山盟,花开花落又一春,雁来雁去多少梦付诸东流?而今她要飞走了,只留下我一人暗自神伤,我……只不过是她生命中又一个匆匆而过的过客,总有一日,我会在她和别人的故事中被慢慢遗忘……
在那个午后,在那个车来车往,人流窜涌的热闹街头,一个七尺汉子,紧咬双唇,对着灰色的天空,泪流满面……
那日,等我回到住处,已是华灯初上,她已经走了,把自己的物品都带走了,当然走时还不忘给我收拾一下房间,所以房子的每一间看上去都是那么干净整洁,一如她在时一样,只不过,梳妆台上她的化妆品不见了,洗漱间她的牙具不见了,衣橱里她的衣服不见了,床头柜上她的相框不见了……
电视柜上面,有个信封,上面压着一串钥匙,我拎起钥匙看了看,是我们的房门钥匙还有抽屉钥匙,下面还有张纸条,是她留下的,我打开来看,她写道:晨, 信封里是这房水电煤气电话等各种费用的清单,以后你自己多经心吧,那张银行卡是留给你的,密码是你的出生年月日,我走了,你多保重。
我手中的纸片掉落地上,她走了!真的走了!
走到卧室,看到墙上那幅美丽的婚纱照还在,画面上的我们牵着手,甜蜜地对视微笑着,看着画面定格的昨日幸福瞬间,再对照屋内的人去楼空,才真正明白什么叫物是人非,我几脚跃到床上,用力将婚纱像框扯了下来,猛烈摔到地面,将它狠狠踩碎,和它一起粉碎的,还有我那颗曾经百折不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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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两相忘
拈朵微笑的花
想一番人世变换
到头来输赢又何妨
日与夜互消长
富与贵难久长
今早的容颜老于昨晚
眉间放一字宽
看一段人世风光
谁不是把悲喜在尝
海连天走不完
恩怨难计算
昨日非今日该忘
浪滔滔人渺渺
青春鸟飞去了
纵然是千古风流浪里摇
风潇潇人渺渺
快意刀山中草
爱恨的百般滋味随风飘
眉间放一字宽
看一段人世风光
谁不是把悲喜在尝
海连天走不完
恩怨难计算
昨日非今日该忘
浪滔滔人渺渺
青春鸟飞去了
纵然是千古风流浪里摇
风潇潇人渺渺
快意刀山中草
爱恨的百般滋味随风飘
眉间放一字宽
看一段人世风光
谁不是把悲喜在尝
海连天走不完
恩怨难计算
昨日非今日该忘
(上部完,请期待下部,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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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回到了农民楼。
搬家不仅仅因为我承受不起那每月2000多的房租,更因为住在处处充满她记忆的房间,会让我崩溃。打开床头柜的抽屉,就看到了装着她那枚戒指的小盒;坐在沙发上,屁股底下是她亲自购置的坐垫;抬眼看去,墙上挂着她精心挑选的布艺;走到窗前,窗台上是她亲手栽培的花花草草……唉,真让人受不了。
好在,她走后不久,房租就到期了,我把她置办的那些布艺、桌垫、花草之类的装饰品以超低价格处理给了来看房的新房客,新房客夫妻眼中充满惊喜地问我:“这些你真的不要了?看上去还很新啊,也蛮漂亮的!”
我淡淡一笑:“这些东西,我已经不需要了,还是留给懂得欣赏它的人吧。”
他们开心地笑纳了。
我新租住的地方,和最初租的农民楼很近,只隔了一条街。那段时间我一直在投简历,找工作,简历投出去以后,接到了几家公司的面试电话,去其中三家进行了初试,这中间有一家是李总监引荐的,应该说这三家公司规模和前景都差不多,但薪金待遇有一些差别,不过,不管最后落在哪一家,税前月薪都会在一万以上。
出租屋这边,我有个走得比较近的哥们,叫郑海军,就是我和雁雁搬离农民楼时,我介绍给明明帮忙的那个男孩子。他现在住我原来那间房,我估计是明明找他帮忙后,这小子看明明挺漂亮,再加上自己没有女朋友,就想泡她,为了近水楼台先得月,就搬到明明隔壁去住了。
我刚搬过去那几天,正在拾掇东西,这小子来看我,进屋后,他就斜坐在我那书桌上,笑着调侃我:“嘿,你小子,怎么又搬回来了?”
我苦笑着:“唉,别提了,我现在是虎落平川,落架的凤凰不如鸡啊……”
“得得得,你少来吧,我问你,你老婆呢?”
我嘎巴嘎巴嘴,不知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想了一下,我答他:“老婆呀?打窝里飞了!”
他忍不住大笑起来,瞪大眼睛问我:“什么叫打窝里飞了?你少在这儿糊弄我,年前有一次联系,你不是说你们快婚了吗?后来怎么没信了?”
我把他抻起来:“你小子看看你坐的这个地方!把我工具书都给压了,去去,坐床上。”
他抬起屁股,坐到床上,催促我:“你和你老婆到底怎么了?”
我叹了口气:“本来吧,我们是准备元旦办喜事的,但没想到元旦前我家出了点事,我哥被车撞了,前一阵我一直两头跑,忙着护理我哥了,因为请假时间太长,公司不乐意,我就辞职了,再后来,雁雁就走了。”说到这儿,我瞅了他一眼,两手一摊:“大致就这么个过程,你小子满意了吧?”
海军的眼睛瞪得更大了,瞠目结舌地看了我半天,问:“不会吧?这才几个月的功夫,你小子出了这么多事?你哥后来没事吧?你老婆就因为这个就和你分了?你现在找到工作没?”
我实在是没有兴趣回答他一连串的疑问,就有点不耐烦地说:“得得,兄弟,求你别追问了,总之我哥现在没什么大事了,剩下的回头再给你细说。”
海军识趣地笑了笑,没再问下去。
这功夫我也拾掇得差不多了,就在转椅上坐下来,问他:“别净说我,说说你自己吧,我问你,在后面住得好好的,你怎么想起搬到前面来了?”
海军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嗨,你那间不是比我原来那间干净吗?”
我“切”了一声:“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是不是看明明漂亮了,想泡她?”
海军笑了,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过了片刻,他问我:“你说,这虞明明心里在想什么?按说,她也不小了,都二十三了,是,她大学没谈过恋爱,所以有点慢热,可再慢也得有个反应啊,自从你走以后,她找我修过几次电脑,我试探出她没有男友,就开始明里暗里追求她,可怎么追,她就是没反应?唉,郁闷啊!”
我看着海军那张故作忧愁的脸,哈哈大笑起来。
海军接着说:“按说哥们儿我也不差啊,个头也有178公分,配她绰绰有余,工资现在是税后八千,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而且我老爸正计划着帮我在北京买房呢,这些我都暗示给她了,可她连一点反应都没有,总是不冷不热的,你说,这女孩子心里在想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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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海军那张真诚求助的脸,我有些掩饰地说:“她的心思,我怎么知道?可能还在考验你吧,慢慢来,别急。”
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就会打开另一扇窗,我失去了雁雁,在情场上遭受重创,但在职场上却是春风得意。
虽然金融危机的阴影仍在,但我求职的过程非常顺利,在经过复试以后,我最终选定在一家游戏公司任职,这家公司是李总监引荐的,面试官之一就有我以后的顶头上司,也是李总监的朋友,当然我看重的并不仅是这层关系,主要还是考虑公司的前景,以及工作氛围是否适合于我,如果只论薪金,此公司与另外两家相差不大,综合考虑之后,我还是选择了这家公司。看得出来,我未来的上司也很看好我,个中原因:第一,我有在大公司任职的经历以及行业经验而且年纪尚轻;第二,李总监的引荐也有一定作用;第三,我觉得我那份言辞肯切的求职信也有投石问路的功效,月薪税前是11.5K,合同签了三年,试用期三个月,一年能有十四到十六个月月薪。
这是我参加工作以来最高的薪酬了,我从毕业那年每月4000起步,逐步地升到每月4500、5000、6000、7000,待我上次离职之时,月薪是每月8000。因为参加工作时间短,刚踏入社会时更是不知节约,交朋友,出去玩,喝点酒,抽点烟,再除去交房租和吃饭的钱,开始两年没存什么钱,后来懂得存钱了,我家又出事了,把我那点积蓄也耗尽了。不过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千金散尽还复来嘛。
工作的事尘埃落定了,我的生活开始恢复平静,慢慢步入正轨。
一天下班回来,我听到后面有人叫我,回头一看,是明明。
此时已近四月,已有春末夏初的味道,明明上身一件桔色的棉线T恤,下身一条紧身的白色牛仔裤,脚上蹬着一双白色休闲女鞋,斜挎着一个精致的女式小包,兴致勃勃地向我跑来。随着她的跑动,高高梳在脑后的马尾辫一甩一甩的,显得煞是可爱。
明明个子不高,也就在162公分左右,但她身材匀称小巧,再加上那个年纪特有的滑嫩肌肤,所以她整体看上去特别精致可人,象一股清新的风。也怪不得海军会如此迷恋。
她渐渐跑近我,停下脚步,气喘吁吁地对我说:“晨……哥!你可真……行,我叫你好几声,你愣是没听见!就顾一个劲往前走……”
因为刚刚跑动,明明的脸上白里透红,象一个半熟的苹果,真是既可爱又可笑。
我笑着答她:“对不起,我没注意啊,你也是刚下班?”
她扶了下小眼镜,眨了眨眼,点头说:“是啊,你不也是吗?”
我点头称是,我们一路边说着话边向住处走去。
在路上,明明问我:“晨哥,我听海军说你搬过来了,雁雁姐呢?”
我没有回答,轻轻叹了口气,片刻后说:“我们分手了。”
明明惊异地看着我,不敢相信似的,追问:“为什么?!”
这会功夫,我们已经走到我住处的大门口,我没有回答她,只是客气地让了一下:“我到了,你要不要上去坐一会儿?”
其实我只是那么客套一下,没想真请她上去坐,一来我怕她没完没了地追问让人心烦,再有我因为没心情收拾,住处很乱,客人都没法下脚,我可不想让她上去笑话我,但没想到,明明看着我眨了眨大眼睛,竟然同意了!
我用钥匙打开大门,明明就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看着她的背影,我无奈地轻轻叹口气,只好跟在她身后,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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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房门,我抢在明明前面进了屋,把挡在门口的拖鞋和球鞋往里面推了推,对我那零乱不堪的房间明明显然没有心理准备,她瞪大眼睛打量着房间每个角落,同时往里走了走,轻轻坐在床上,忽然,她感觉屁股下面有什么东西咯着,站起身低头一看,是我那团没洗的臭袜子。
我连声说着“sorry",把臭袜子塞到床上,同时赶紧抓条毛巾把椅子上的灰尘擦了擦,对她说:“来,坐这儿坐这儿……”
明明看着我,片刻露出捉弄的笑意,她小声问:“晨哥,不会吧?你不是挺利索一人嘛?现在怎么变这么邋遢了?”
我左手拎着毛巾,右手抓抓脑袋,难为情地答复她:“嗨,这不是最近事多吗……”
明明笑着冲我眨眨眼睛,拽过我手中的毛巾,说:“我来吧……”我欲抢过她手中的毛巾,可她已经不容分说,在我书桌上擦抹起来,我无可奈何,趁这功夫,去卫生间洗了几个苹果,等我洗好苹果,端着果盘出来时,书桌已经被明明收拾得整整齐齐,堆在床上没有叠的被子被折叠后整齐地放在一侧,她此时正握着我放在走廊的笤帚帮我清扫着地面。我急忙走过去,要夺她手中的笤帚,被她推开了。
地面扫好后,明明去卫生间洗了洗手,她回来时,我请她坐在转椅上,我自己坐床沿,同时递给她一个苹果。
明明接过苹果,小小咬了一口,眼睛看着我问道:“晨哥,你刚才说你和雁雁姐分手了,到底怎么回事呀?”
我看了她一眼,其实我回到这边租房,最怕以前的熟人追问我和雁雁的事儿,我真没耐心一遍遍解释,但没办法,该解释还得解释。
我淡淡地说:“本来我们已经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不过……”说到这里,我轻轻叹了口气,看了明明一眼接着说:“不过后来我家出了很多事,我哥出车祸了,很严重,以至于我不得不辞职亲自回去陪护,因为事情来得太突然我无法兼顾雁雁的感受,同时我们的婚约也遥遥无期,加之雁雁的母亲觉得以她的年纪不能再耽搁等我了,所以雁雁在综合考虑之下,就提出了分手。”
明明瞪着眼睛呆呆地看着我,良久,才喃喃地说:“原来是这样……”
片刻后,她马上问:“那你哥现在情况如何呢?”
我看着她:“我哥还好吧,在家乡附近的S市住院康复中,生命是没有危险,只是康复的过程比较缓慢。”
明明微微点了点头:“噢,那还好,慢慢来吧……”思忖再三,她又小声问我:“你……和雁雁姐没有复合的可能了吗?你们的感情曾经那么好那么令人羡慕,难道因为这些就结束了?”
我无奈地摇摇头,没有看她,缓缓地说:“她既然提出分手,就不是仓促之举,肯定是经过多方考虑的,雁雁的母亲也找我谈了,把该说的话都说到了,我再纠缠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再说我现在无法给她一个安稳的家,这也是事实。”
明明看着我,沉默了,半晌没有说话,良久,她又问我:“那你现在重新找到工作了吗?”
“找到了,已经上班了。”我淡淡地笑着答她。
“噢,这就好……那现在……你需要我帮什么忙吗?”她眼中闪着单纯而热情的光芒。
我不禁笑了,看着她说:“你个小丫头能帮我什么忙啊?”
明明嘟着嘴说:“你总是这样说我,别的我做不到,最起码帮你收拾个房间洗个衣服什么的我还能做到吧?”
我笑得更厉害了:“好好,你的心意我领了,有需要的地方我一定找你,不过暂时……这些事还是我自己做吧。”
明明白了我一眼,继而笑着咬了一口苹果。
接下来,我们一时之间就找不到话题,房间顷刻安静下来,气氛有点尴尬,为了缓和气氛,我轻轻咳了一声,问明明:“别光说我了,说说你自己吧,最近怎么样啊?”
她咬着苹果:“我啊,还好啊,对了,我换工作了,现在在一家网站做财务工作,公司不大,但工作总算和我专业对上了。”
“噢,是嘛?那不错呀,待遇怎么样?”
“试用期过了是三千多,还行吧,小公司,什么活都干。”
“噢,是不错,先锻炼吧。”
“嗯,是的,我正在复习准备考注师呢。”
“嗯,真努力。”我心不在焉地说着,转而又问她:“海军搬到你那栋楼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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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看着我,有点小无奈地说:“哎,可别提你那个好哥们了,你走后,我电脑有几次中毒特别慢或开不了机,我就找他帮我看一下,他倒是挺热情,不管什么时候打电话马上就来,来了就给我弄得好好的,我觉得老是麻烦人家挺不好意思的,有时赶在饭点上就留他吃饭,走时给他拿点水果,没想到……”说到这儿,明明脸有点红了,我笑着追问她:“没想到什么?”
明明撅着嘴,红着脸说:“没想到这家伙以为我对他有意思,总上我们房东那打听我们楼上什么时有空房,后来你那间的房客一搬走,他就马上搬了过来,真是……”说到这儿,她脸红着说不下去了。
我哈哈大笑着说:“我看海军不是挺好的嘛?”
明明瞪着我,佯装嗔怒地说:“什么呀?我一直当他普通朋友来着,根本没考虑别的,虽然他人是不错,不过……”
“不过什么?”
她眼睛瞅着别处,小声说:“我不喜欢这种过于热情的,有点咄咄逼人,人家还一点感觉都没有呢,怎么和他进入状态啊?唉……好烦……你来之前我都想搬家了。”
“往哪搬啊?”
“我一个女同事和她男友在清河租了个二居,挺宽敞的,有一间空房,我可以和他们合租。”
“和人家情侣合租多不方便啊!”
“嗯,倒也是,不过我同事人挺好的,她男友也挺老实的,唉,再说吧,反正现在我见着郑海军都想绕着走。”
“至于吗?说实话,海军条件不错的,你给他个机会嘛!”
“不是,晨哥你不懂……唉……我也不知应该怎么说,反正我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他越是追得紧,我越烦。”
我笑着摇了摇头,继而逗她:“海军说你以前没谈过恋爱,是真的?”
“什么呀?我懒得理他,就那么说了,我对他说我没谈过恋爱,也根本不懂得怎样恋爱,你就别在我这浪费时间了……”
“实际上你肯定谈过是吧?”
“那倒也不是,我大学时有过一个男友,算是男友吧,其实也就是男性的好朋友,我们一起去图书馆,一起去打饭,仅此而已,后来毕业了,他回家乡发展了,我们就结束了,就这么简单。”说着,明明站了起来,小小地伸了下懒腰,打了个呵欠,然后对我说:“唉,晨哥,别再问我这些问题了,其实我现在的头脑里对恋爱结婚什么的根本没概念,我才多大呀?我只想把助师考下来,工作稳定了再考虑别的。”
“呵呵,也是。”我看了看外面,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我对明明说:“要不你在我这吃吧?咱们边吃边聊?”
她笑笑说:“不必了,你这什么东西也不齐全,改日再说吧,我走了。”
我笑笑:“也好,那改日再说,我送你。”
把明明送走,回到楼上,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一种难以言表的冷寂之情袭上心头,饭也没心思吃,我简单洗漱了一下,就上了床。
躺在床上,灭了大灯,点亮床头那盏昏暗的台灯,我把窗户欠开个缝儿,点燃一支烟,独自吞吐起来。
这段时间,只有工作的繁忙能让我疼痛的心暂时得到缓解,但只要到夜深人静、独自一人之时,那些往事如影随形,一幕一幕都浮现在眼前,是啊,忘记她,怎么可能呢?
离别这些天,我没有一点她的音讯,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更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
那天以后,我把她留给我的那张银行卡寄到了她们公司,我不知道卡里有多少钱,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她不欠我的,我也不想接受她的恩惠,也许那样她心里会好受一点,但我真的觉得没这个必要,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既然走不到一起,好合好散就是了,不存在谁亏欠谁的事情,我不是死缠烂打没皮没脸的人,虽然……时不时地,内心还是会隐隐作痛……
这些日子,虽然我竭力遏止自己的情绪,但夜深人静之时,对她的思念如同春日的潮水一般,滚滚而来,无法阻挡。
看着手机那个我无比熟悉又拨打了无数次的电话号码,但现在,我却连打它的勇气和资格都没有了……
我无法知道她的确切消息,但内心不争气地还想知道哪怕一丝一毫她的音讯,所以我只好关注她以前那些用来和我联系的聊天工具,QQ,MSN……可分手以后,她从来没有上过线,她,到底在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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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和雁雁在一起时总盼望早点下班,因为可以和她共享二人时光,但现在却非常畏惧下班回家,害怕独自面对那空寥脏乱的房间,所以能加班就加班,能腾一会儿就腾一会儿,临到腾不过去了,才收起电脑,步履沉重地向车站走去。
傍晚的天空,昏暗而沉闷,街道上时不时传来一股刺鼻的下水道气味,让人窒息,汽车飞驰而过,扬起一阵沙尘,这一切都令我本已孤寂无奈的内心更加晦暗。
我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思绪却如天马行空,飘得很远,忽然,一抹缤纷的绚丽将我拉回到了现实,一大束鲜艳的红玫瑰出现在我的视野,一位卖花姑娘笑着对我说:“先生,买一枝送给女朋友吧?”
我收住脚步,才想起此季是春季,一个浪漫的季节,怪不得街头卖花人多了起来,但,这一切又与我何甘呢?看了看卖花女孩的脸,并不美丽,但很年轻,大约不会超过二十岁,衣着很素气,她是体验生活的大学生?还是来京求工的外来妹?不得而知,其实又有什么必要知道?我发现自己真是越来越无聊了。
看着卖花姑娘真诚的笑脸,我想:买一支吧,也许这支花能给今晚的我带来几分好心情呢?想到这里,我浅笑着用手轻轻在玫瑰花束中挑选着,最终选中最美最艳的一支,付了钱,卖花姑娘好心地提醒我:“先生这支开得太艳了,保持不了多久,也许明天就会凋谢,选一支含苞待放的比较好,放在水中能保持几天。”
我喃喃地说,象是对她更象是对自己:“我只要拥有她此刻的美丽就心满意足了……”
卖花姑娘甜甜地笑道:“你女朋友一定非常漂亮,这支花一定很配她。”
我无奈地笑了下,转身离开了。
在公交车上,好多人看我,我想,手持一支红玫瑰的我,在他们眼里,不是很浪漫,就是很搞笑。
回到住处,我居然发现明明在楼下等我。她穿着一件白色的体恤,蓝色牛仔裤,双肩背了一个白色小包,看上去就象个学生,看到我,明明笑着说:“知道你快回来了。”
我微笑着回应她:“噢,是嘛?”猛然间想起自己手中的花,于是递给她,说:“送给你,祝你今晚好心情。”
明明的表情诧异而惊喜:“不会吧?晨哥,今天什么日子?这么浪漫?怎么想起买花?”
我沉默了片刻,笑了一下说:“不是什么日子,只是在公交车站附近看到有卖花的,就买了一支。”
她笑着接了过去,还用鼻子轻轻嗅了一下,说:“还很香呢,谢谢你啊……”笑得更甜了。
我们一起上楼,边上楼,明明边询问我:“晨哥那天让你备点粮食,你买了吧?”
明明曾提醒我让我准备点大米,礼拜天可以自己弄点饭菜,反正炊具之类的都齐全,我嗯嗯啊啊地答应了。
此刻我答她:“嗯,买了,你说完后我买了一小袋大米。”
“那正好,我买了点蔬菜和肉蛋,在你家吃。”
此时,我才注意到,她手里拎着一个装满东西的白色塑料袋。
“那好啊,又让你破费了,哪好意思……”
“别说这话了,我不也得吃嘛?”
说话间,我们来到楼上,我开了房门,把明明让进屋里,她把包放下,找了个玻璃瓶子,灌满水,把花插了进去,弄好后,明明就去了厨房,开始做饭,我帮她打下手。
我们这一层,一般都是毕业刚参加工作的小白领,厨房是公共的,但做饭的人不多,只有两家,明明轻声指挥着我:“晨哥,把肉洗一下,我闷饭……”“晨哥,我切肉,你把菜洗了……”“再洗根葱,剥两瓣蒜……”“把鸡蛋给我打到碗里……”我被她支使得溜溜转,同时嘴里还询问着她:“还需要别的不?”
明明看着我,挤着眼笑了下:“不需要啦,你把电饭煲拿到屋里,等着吃饭就行了,我炒菜!”
我笑着照办了。
明明炒了两个菜,一个尖椒鸡蛋,一个蒜苔肉丝,还拌了个黄瓜丝,在饭桌上,她用筷子指点着这几个菜,说:“买肉花了三元多,买蛋花了两元不到,买菜花了五元,大米有两元就够了,水电油盐酱醋费就算一元,这顿饭十三元多点,你要是在饭店吃,这个价钱顶多吃一个菜,再要点饮料,哪有这么丰盛?再说还不卫生……”
我边往嘴里送菜,边笑着:“不愧是做会计的,真会过日子……”
她得意地一扬头:“哼,我从十四岁就会做饭!”旋即又有点伤感地说:“那年我妈胃切除做手术,我爸去陪床,没人管我,我只好自己学做饭……”
“噢,那你真够懂事的,我到大学毕业还不会做呢……”
“以后下班后别在外面吃了,既贵还不好吃,也不卫生,自己做吃的多香啊,要是你懒得做,我过来帮你做,不费什么事的……”
“呵呵,那敢情好……”
吃完饭,我们打开电视,聊了会儿天,看天色已晚,我就把明明送回住处了。
送她回来,我习惯性地打开电话,上网,挂MSN、QQ。我一般都隐身,自从和雁雁分手后,我养成个习惯,每天都到她空间转转。
她基本不写日志,至少跟我那一年间不怎么写,只有几篇转载的散文在那挂着。而且她只在MSN空间写,QQ空间从来不上,这倒方便了我,因为QQ空间访问后会留下痕迹,而MSN只显示访问者数目,我可不想让她知道我在天天关注她。
我习惯性地打开MSN,进入她的空间,却意外发现:她的空间日志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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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雁在MSN空间中写道:
四月X日
我本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会渐渐归于平静,但不知为什么,我的情绪却越来越烦躁不安,刚刚和妈妈通过电话,虽然在通话前,我一再告诫自己,妈妈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太好,不能象小时那样顶撞她了,要顺着她来,但一听到她老人家唠叨,我还是非常非常的反感,可能在她们那一代人眼里,许杰一家三口的生活就是最完美的:几十万的年薪,一套位于二环黄金地带的高档住宅,一辆三十多万的车,还有一个在东城区上高级幼儿园的可爱女儿,可能妈妈做梦都想让我过上那样的生活吧!她一再说看人要看整体,让我给张涵(这个可能是她张姨那个侄子)一个机会,可是,就算这份婚姻不以爱情为基础,也得有最起码的感情基础吧?那个张涵在她看来是忠厚老实,可在我看来就是冷漠无趣,妈妈说建筑师都这样,但是,毕竟婚后的日子还有几十年,开始就这样,婚后的日子我都不敢想象!
妈妈又下最后通牒了,她说就算我不给张涵一个机会,也要扩大交友范围,认识别的合适的男人,总之在三十岁这年要把自己嫁出去,唉,我快疯了!
明天晚上妈妈到京,我去接她,哎,又要面临她老人家的一顿考验了。
翁月(此女是那个与她合租的女同事)这个死妮子,还不到二十六,比我小好几年呢,就天天忙着相亲把自己嫁出去,简直是在给我上眼药,最怕,妈妈来以后,她们俩轮番轰炸给我上教育课,那我就有的受了!
躺在床上翻来复去地睡不着,一闭上眼,脑海里全是过去的一幕一幕,头疼得要裂开,所以来上网,但坐在这儿还觉得索然无味,连以前常去的论坛也不愿意去了,我发现能让自己感兴趣的话题越来越少,也不愿意和以前那些朋友联系,莫非我已经提前进入更年期了?哎,我又在胡思乱想了。
所以还是回去躺着吧,躺在床上总比孤孤单单地坐这儿强,睡不着,就看看余秋雨的散文,总得找点事来打发时间吧。
从上述文字能看出来,雁雁她妈又在逼婚了,那个许杰看来是已婚人士,而且是位比较成功的已婚人士,小日子应该过得富足而滋润,所以被雁雁她妈作为样本来向她推荐,那个张涵是她张姨的侄子,是个比较木讷的建筑师,记得我和雁雁在一起时,她妈刚来我们的住处,我曾偷听到她们在议论这个人,后来我开玩笑时问过雁雁,她也没隐瞒,她说那人曾在德国留学多年,回国时女友没有跟回来,所以一直单身,可能因为职业的原因,为人非常严肃,几乎看不到什么笑脸,是个工作狂人,他们曾做短暂交往,那人直言不讳地说:他需要一个妻子,有无工作都可,他想拥有自己的孩子,同时他父母会定期过来和他们共同居住,所以他需要一个温柔并有足够能力理家的妻子,他会提供家庭开支所需要的一切费用,同时也会请保姆来照顾他们的生活,但前提是不能影响他的工作,他的工作很忙,有自己的工作室,一天要工作十几个小时,所以没时间陪女人,他既不喜欢女人撒娇,更不喜欢女人耍小脾气。
当时,雁雁听他说完这番话,就觉得他们没有一点可能走到一起,因为她说,在这男人心目中,女人根本比不上他的工作的十分之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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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提到我,她也不太可能在此时提到我,当时,她走得那么绝决,纵然看我那么痛苦她也没有止步,又怎么会那么快反悔呢?但是,尽管如此,我还是不争气地想知道她的音讯。
第二天,她的空间没有更新。
第三天,她的空间还是没有更新!
我开始有点坐立不安了。
那天下班后,回到家里,我坐在电脑前,无精打采。
有人敲门,我喊“进”,明明拎着一个袋子走了起来,还是白衣蓝裤休闲女鞋,头发高高束在后面,脸上不施一点粉黛,她倒是很自信,我就没看过她化妆,但脸上还是那样流光溢彩,我想,可能也只有她那样青春年少的女孩子才会有这份自信吧!
她走了进来,把手中的袋子放在桌上,眼睛盯着我,问:“晨哥,你怎么了?”
我淡淡地看着她:“没怎么呀!”
她悄然地笑了,笑得很俏皮,她说:“看你脸上潮红,眼睛无光,好象生病的样子!”说着,她还用手轻轻触摸了下我的额头,完后小声惊呼:“很烫啊,真的病了,要不要吃点药啊?”
我微微躲过她的触碰,面无表情地说:“没事,以前比这严重得多我都不吃药,睡一觉就好了。”
明明瞪着大眼睛看着我,良久,她说:“那你先吃饭,吃完饭赶紧躺一会儿吧。”说着,她从袋子中拿出一个装着大饼的小保鲜袋,还有一袋凉菜,边往外拿,边说道:“我买了大饼,还有凉菜,还有西红柿,那天我买的鸡蛋还有两个,我去做个西红柿蛋汤,咱们简单吃点,然后你就躺着吧。”
我勉强笑了笑,心想自己正懒得动弹呢,她若不来,我这一晚上都准备不吃饭了,于是此刻,我点头表示感谢:“那就辛苦了你呀!”
“算了,咱俩谁跟谁呀?”她做着鬼脸,到厨房去忙活了。
也就十多分钟的功夫,明明就端着装有热汤的小锅走了进来,在桌上垫块抹布,把锅放在上面,她又出去了,一会功夫,她又端着一盘热过的凉拌菜走了进来,拿出碗筷,她把切好的饼放进一个盘里,边给我盛汤边说:“凉菜让我热了,可能味道差一点,不过你发着烧,不能吃凉食,将就吃热的吧。”
我笑着点头表示同意,心里想着:象她这样的女孩,将来一定会是个好妻子吧?如果换作别的男人,被这么一位既年轻又青春的小靓女照顾着,肯定是脸上感激、身体兴奋、心里又澎湃得不知所措了吧?但是,我……
此刻的我,对她除了满脑子的感激,实在是没有别的感觉,真的,我脑子里仍然被那个离我而去的女人塞得满满的,根本容不下其他女人的身影进入,我,是不是太不知好歹了?
唉……
饭后,明明清洗了碗筷,又强迫我躺在床上,给我在床头柜上倒了一杯白开水,才轻手轻脚掩门出去, 临出去时还不忘从门缝伸着脑袋看我一眼,我躺在被窝里冲她眨着眼睛,她笑着把门带好,脚步渐渐远去。
我躺在床上,思绪万千,翻来复去,睡不着,脑子里一会儿是雁雁那美丽飘然的身影,一会儿是明明那清新活泼的身影,唉,我真的好烦好烦,脑袋也开始疼上了,起床吃了片管失眠的药,复又躺下,这回才沉沉睡去。
晃惚中,我做了个梦,梦里的情景就跟今晚一样,只是那个女人,不是明明,而换成了雁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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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傍晚,我下班后回到住处,打开电脑,先把MSN挂上,并且习惯性地上雁雁空间看了一下,才发现,她的空间更新了。
她在空间中写道:
妈妈来了,她和月月聊过了,知道她在相亲,也知道她通过什么方式相亲,所以劝我也试试,给自己创造点机会,我真的好烦,她一个老太太,居然还相信这种最无聊最不真实的相亲方式——网络交友!我告诉她,那上面放虚假信息的人很多,骗子也很多,妈妈瞪着我不吱声,后来,她就拉上月月,和她讨教怎样避免碰到骗子,月月在那长篇大论地说着经验,说她见过了至少有十个条件非常棒的优秀男士,有的看不上她,有的她看不上,有的相处过一段觉得不合适就分了,现在正在交往的这个男友,也是在那个网站上认识的,做软件咨询工作,今年30岁,是拿北京户口的外地人,在北京已经买房,彼此感觉很好,也去对方工作单位看过,并且见过对方的朋友圈,总之一句话,她就没碰到过一个骗子。
她还对妈妈说,上面的骗子是不少,但这个网站是以严肃婚恋为主题,所以优秀的男士也确实很多,咱们要有辨别的能力,只要咱们做好防范工作,绝对不会让骗子占了便宜。接下来,她就和妈妈讨论了足足两个多小时,制定了防骗方案:第一,对方要通过身份验证,提交了能证明身份的有效证件。第二,对方要有清晰的照片,能看清他的相貌和身材。第三,对方要有高于本科的学历,有固定住房。第四,在网上相识后,要通过QQ等聊天工具还有手机电话等通讯手段沟通一周到十天再见面,要充分了解对方的家庭情况、工作情况、学历背景、以及兴趣爱好。多聊多沟通如果是骗子肯定能露出一丝半毫的破绽,这样的就没必要见面了。第五,第一次见面在公共场所,咖啡厅最宜,同时,第一次见面让月月陪同我前往,她经验丰富,能起到监督审查的作用。
唉,看妈妈和月月讨论得那么津津有味,两眼放光,好象她的金龟婿马上就在她眼前了!
我真服了她们了……
在妈妈对月月的一再恳求和对我的威摄下,月月打开我的电脑,帮我注册了,填写了一些最基本的信息,并且在我电脑里找到我的身份证复印件和照片,上传了我的身份证件和几张照片,天哪!难道我真的要通过这种方式把自己象商品一样推销出去吗?这样真能找到妈妈所希望的那种适合我的男人吗?
我快要崩溃了,但有什么办法?妈妈都是为我好啊……只好试一试了。
看到这里,我两眼发呆,半天没反过神来。
良久,我颤抖着双手,搜索到了雁雁所提到的那个网站,说句良心话,认识雁雁以前,无聊时我也在上面注册过,但那时工作忙,见过几个网友后来就没有下文了,已经好久没登陆,ID都不记得了。这回,我匆匆注册了一个新的ID,上传了照片,为防止她看到,照片还设了密码。
用新ID登陆后,我心急火燎地开始搜索,我打了她的年龄、她的身高、她的学历、甚至包括她的收入范围,以及公司性质,最主要的,我输入了必须提供身份证明和上传照片这两个关键项,最终,我竟然搜索出了一大堆适合这些条件的三十岁的大龄征婚女人!
我屏住呼吸、哆嗦着双手在那些仪态万千、骚首弄姿、期望得到男人们青睐的女人们寻找着,因为不知道她的用户名,也不知道她照片设没设密码,所以我有点盲目地寻找着,但却不敢放过一个可能是她的机会。
天哪,我找到了她!
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这堆类似于夏末秋初花期即将结束的万花丛中,我找到了她!
她的照片竟然没有设置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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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照片没有设密码,只要是注册用户就能看到,而且她上传了五张照片,除了一张穿着OL衬衫的在办公室照的,是近照,我没见过之外,剩余四张全是我给她拍摄的!
一张是在原来我们的住处,坐在沙发上,抱着一只玩具大兔子对着镜头的正面图;一张是坐在北京植物园的长椅上,摊开双臂,自信微笑的侧面图;还有两张是在北海公园照的全身图……天哪,她简直是在逼我发疯!
也许,资料部分是她妈妈让翁月代替填写的,但是,以下这段独白,我相信是她自己撰写的,因为我太了解她的语气了!她的独白如下:
本人相貌秀美,性情优雅,毕业于全国重点大学,专业行政管理,现在一家外企从事人力资源工作,工作轻松,祖籍在外省,家庭无负担;来京多年,应该说在感情世界里,我不是一个走运的人,也曾经历过起起落落,但我追求完美的个性不改,现在一切归于平静,我只愿觅得一位谦谦君子与我携手后半生。我会努力做个温柔而通情达理的好妻子,将来也会努力成为一个慈爱的好妈妈。
对您的要求:1,性格宽容,品味高雅,衣着整洁;;2,工作稳定,有扎实的经济基础,这是给我和将来出生的孩子在生活方面的必然保障;3,年龄在30到40岁之间,身高在173厘米以上(我净身高168),最好无婚史,若有婚史,无子女。
我是真诚的,也希望真诚善良的你早日到来,我会在这里静静等待你的出现,非诚勿扰!
上面这段对白充分表明了她的观点。
我无法给她写信,因为我的年龄被她限制在合适人选之外!
美女征婚,效果可想而知会如何,尽管她已经三十岁,但这丝毫不影响她的巨大魅力!她的资料可以显示最近十位浏览人员名单,我曾一一查看那些男士的个人资料,很无奈的一个事实是:他们全是月收入在万元以上,有车有房,年龄在30到36之间的所谓成功男士!
也许当我们相爱并在一起时,会因为爱情而包容了对方很多很多的不足,但是,当你一旦决定离开一个人,冷静地审视这段感情,就会发现,原来我们之间有那么多那么大的差距,原来我离她心中的完美目标相差那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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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了精神强迫症,每天只要打开电脑,联上网络,就会首先去点击她的征婚资料,虽然,我知道这样做毫无意义,只会徒增自己的烦恼,但,我忍不住……
她得到的鲜花越来越多,人气也越来越高,但是,每次我点击她资料之时,她都不在线。
终于,她上线了!
此时,是晚上八点半,想必她已经吃过晚饭,洗漱完毕,坐在电脑前开始聊天交友逛论坛了。我在胡乱揣测着:此分此秒,她在做什么呢?她一定在和那些被她精心过滤出来的优秀男士聊天吧?
既然如此,那么,她的聊天工具QQ、MSN也一定在线,可为什么我这边她的头像一片灰暗呢?难道她在隐身吗?因为工作的关系,她与同事以及朋友联系,更多情况下使用的是MSN,我越来越强烈地意识到,她可能把我的MSN屏蔽了!否则,我不可能一直见不到她在线!那一阵,我的MSN几乎是全天候在线,有时状态隐身,有时状态正常,她就算上的时间短,也不会一直不上吧?
我的心里越来越烦燥,越来越焦急,我知道,一切都于事无补,天要下雨,女要嫁人,这是自然规律,是最无法抗衡的趋势,以我之微薄之力又怎么能阻止她去寻找新的幸福呢?毕竟,我们现在已经分手了,她现在是自由之身……
可是,为什么我内心还有万箭穿心的感觉呢?我难以接受此刻的自己,因为我现在是如此脆弱……
姐姐几乎天天晚上来电话,她在哭诉,自从大哥回家养病以后,姐姐天天下班后都不能回自己家,而是直接去我妈家,因为哥哥需要做肢体康复训练,护工一人弄不了,妈妈年纪大了,根本用不上力气,姐姐也不敢劳烦她老人家,只好自己利用下班时间亲自上阵,可这样一来,她的小家就被她置之度外,为了照顾大哥,她把女儿送去了寄宿学校,为此,姐夫曾大发雷霆,他在电话里冲我嚷:“你应该回来一趟,不能把这个烂摊子扔给你姐!再这样下去,你知道吗?你姐的身体也要垮了!”
可是,我有什么办法?难道我自己这份工作不要了吗?
张小美把星星送到了外地上学,自己装病在家,三天两头去我妈家看看我哥,每次呆不到半个小时就走。她的QQ等级越来越高,我明白她一直隐身在线的,因为竟然还有人给她这个半大老婆子评价什么可爱、聪明、萝莉之类肉麻的话!她的心情说明是:“做美丽的自己,每天都是新开始!”唉,简直让人无语!是怒,是叹,还是悲……我已无从说起……
夜晚十点,手机在响,看了号码,是姐姐,我知道,无非还是诉说护工不得力,张小美无情之类的事,可我能怎么办呢?我只能安慰她,可是,光是口头安慰,也不解决什么问题,上一次电话,姐姐哭着说:要不你再请假回来一趟吧!呆一两个月,我真的……快支撑不住了!
我是正常人,我也有忍耐的极限!为了这个家,为了哥哥,我丢了上份工作,我丢了未婚妻!还让我怎么做?难道,我真要把眼前这份工作再辞掉吗?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来回反复,我还有东山再起之日吗?
为什么我要承受这些负累?我才二十多岁,我的同龄人,那些八零后的年轻人们,此时此刻,更多的是在享受生活的乐趣吧?和大多数同龄人相比,我还不够成熟、不够立事吗?
很多时候,我也想逃避!我甚至想一觉把自己催眠过去,醒来后,斗转星移,一切烦恼都不复存在!或者是,眼下的这些根本就是一场恶梦,一觉醒来,我们家仍然是那个幸福之家,每个成员很健康!但是,无论梦境多么美好,现实仍然残酷……
我不能逃避,我拿起手机,接通了姐姐的电话。
我倾听着她委屈的诉说,安慰着她,告诉她,我一直在北京家政市场物色好的、愿意去外地工作的护工,只要有合适人选,我就把人带过去,叫她不要急;我还嘱咐她,不要理张小美那个无耻之人,帐是一定要和她算的,但我们要一步一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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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地处偏僻地区,要是雇佣一般洗衣做饭的保姆还可以,但想要找有护理瘫痪病人经验的,难上加难。那些天,我一直在北京的家政公司之间奔波,想寻找一位有护理经验、并且愿意去外地工作的女保姆,但是,结果不太如意,一是我家离京较远,这些外地劳工来京找工作,一般不太愿意费尽周折到外地去,另一方面我家中成员主要是妈妈和姐姐,所以请女保姆方便些,但是护理男病人,一般女保姆还有顾虑。
一个周六,我放假在家,正在电话联系家政公司,明明来了,我示意她坐下,同时和电话里的人对讲着:“噢,那她有经验吗?”
对方:“有的,她以前主要护理老年人,你来看一下,和她谈谈再说吧。”
“这样啊,那我明天去看一下。”
“好的,我们在XX路XX大厦X层X室,到时你如果找不到打我这个电话就行。”
“好的,谢谢,明天见。”
放下电话,明明问我什么事情,我简要和她说了一下,因为我正在犯愁,明天要跑两家家政公司,而且离得比较远,明明就自告奋勇地说反正周日她也没什么事,只要我信得过她的眼力,她愿意替我代劳,去其中一家替我看看。
我当然是求之不得,以明明的聪明和精明,我又怎么会信不过她呢?
第二天,我和明明就开始分头行动,我去了远在望京的一个家政公司,见了那儿的几个保姆,感觉其中一个还可以,四十多岁,家在东北,看衣着比较干净利索,说话也挺实在,从事保姆工作六七年,以前主要护理生活不能自理的老年人,和明明联系了一下,得知她那边情况一般,决定回家后和她商量比较一下再做决定。
明明去的那家家政公司,情况一般,见过的几个保姆,年龄太小的,没经验,而且不太愿意去外地,如果去,薪水也高得离谱,一个愿意去的,已经五十多岁了,虽然说的挺好,但身体瘦小,明明怕她照顾不了我哥那样一个大男人。
综合权衡了一下最近见过的几个,我决定雇佣那个东北中年女人,到她的公司,和她讲定了工资,每月1800,一周可休息一天,双方都没什么意见,就签订了雇佣合同,我给她订了去往家乡的卧铺票,把她送上了火车,她下车时,家乡那边会由我姐夫接站。
这个保姆过去后,开始有点找不上头绪,但后来慢慢熟悉了,还好一点,也比较尽心,怎么说把我姐我妈解放了一半,我的心也稍稍安慰了些。
在闲暇时,还是忍不住想她,尽管竭力控制,但有时人的感情不由理智支配,每天还是会N次点击她在征婚网站上的资料,她收到的鲜花越来越多,资料却还是一成不变,状态也是征友进行中,也不知进展到什么程度了,唉,我觉得自己真是无聊透顶,居然有闲心关心这个……为了排解工作之余的寂寞和孤单,我办了张健身卡,期望在剧烈的运动中,能暂时抛开感情的烦恼。
一天在大汗淋漓的热身间歇,我去喝水,顺便看了眼手机,靠,好几个未接电话,全是一个陌生号码,也不知是谁,我回拨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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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接通了,我:“喂?”
“哎,是晨哥吧?”
“是啊,你是?”我一时之间有点发怔。
“我是宁宁啊,又把我的声音给忘了吧……真是,人家可一直没敢忘记你呀……”宁宁在电话对面笑得那个开心。
我无可奈何地笑了,确实,光从电话里,我真的听不出她的声音,可能是通话太少的缘故,我笑着掩饰着问候她:“宁宁啊,呵呵,最近可好?可好久没有你的消息了?”
“那是啊,你是大忙人啊,忘了你在家乡时,我曾给你打过电话,不过那时你说家里出了事不方便多说……”
噢,我记起来了,我在家乡给大哥陪床时,是接过宁宁的电话,但当时忙于大哥的病情,根本无暇和她多说,简单说了几句就匆匆挂断了,当时说好回京后我再给她细说。
我有些抱歉地答:“嗯,看我这脑子,是啊是啊,本来回来后应该给你回电话的,忙起来给忘记了……”
“哎呀没事,你这不是家里出事了么?你好象说你哥被车撞了,现在情况怎么样啊?”宁宁快人快语地问。
“噢……现在还好,总算捡回一条命,在康复中。”
“噢,那还好……晨哥,什么时有时间出来聚聚啊?顺带把钱一起还你……”
她要不提醒,我都快把这事儿忘记了,我笑着说:“那个忙什么啊,等你手头充裕了再说不迟……说说你现在情况怎么样?”
她爽朗地笑开了:“好借好还,再借不难嘛,哈哈,开个玩笑啦,我最近还好,我男朋友帮我在新街口开了家鞋店,凑和过日子吧……”
“噢,有新男友了呀?他是做什么的?多大呀?”
“浙江温州人,家里做买卖的,他自己在北京搞鞋子批发,他的店在别处……今年二十五了,哎,谢哥,见面再说吧,电话里一言半语也说不清楚……”
“嗯,也好,那你说哪天见啊?”
“哪天都行啊,看你时间呗,我时间自由……”
我笑着逗她:“别,您现在是老板啊……”
“什么老板啊?我不那么勤奋的,再说,店里还有别的店员……”
“行,那我提前给你电话好吗?这两天临时有点事,不太方便……”
“好啊,知道你忙,那我等你电话喽?”
“嗯,好的。”
“那先这样?我挂了,回见。”
“OK,回见。”
挂了宁宁的电话,深思良久,其实我不想现在见她,并不是真的有别的事情,只是不想面对她的盘问,而且有一点,这妮子人小鬼大,她当初有口无心的话一语成畿,我和雁雁后来的分手不幸真被她言中,这才是我不愿意面对她的真正原因。
算了,反正她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见她,回头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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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身时,肌肉和神经都绷得紧紧的,而后出了一身大汗,再洗个热水澡,会感觉非常舒畅,觉得体内的毒素都被汗水带走了,此刻精神特别亢奋,不过,待到静坐下来,又会觉得浑身无力,身体象被掏空了一样的空虚,我有些无精打采地乘车回到家里,上了楼,发现走廊尽头黑暗的角落里站着个人,因为走廊灯坏了一盏,看不太清楚是谁,微微胆怯地走近了些,才看清,是明明。
明明轻弱的声音:“晨哥,你干嘛去了?我来了两趟,都没见你人影……”
我有些歉意地答:“噢,我健身去了……”同时,开了门,请她进去:“屋里说话吧。”
明明进了屋, 看了我凌乱的房间,默默无言,我去卫生间烧水,准备给她沏茶,待我回到卧室,明明已经帮我简单地拾掇了一下,我不好意思地喃喃说道:“又麻烦你,多不好意思……”
“嗨,举手之劳,这有什么?”明明在刚拾掇好的床上坐了下来,看着我,我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半天无话,气氛有点尴尬,片刻后,明明打破僵局,问我:“吃饭了吗?”
“吃了,在外面吃的。”
“噢,健身很爽吧?不过看你精神状态不太好啊……”
我咧咧嘴,想笑却没笑出来:“嗯,还……行吧,主要是最近没什么事做,闲得慌……”
明明伸出手来,轻轻触摸了下我的额头:“怎么有点烧啊?没什么事吧?”
我心里有点烦,但并不显露地答:“没什么,刚健完身都这样,睡一觉就好了……”
她有些狐疑地看着我,迟疑地说道:“不过我看……你最近精神状态不大好,总有心事的样子……健身太消耗体力,是不是会感觉更疲倦啊?我觉得以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如果你觉得……太无聊,可以学点东西呀,你不一直想报个英语加强班么?趁现在没什么事就先学着呗,总比……这样颓废着要好吧……”
我勉强地对她笑笑:“再说吧,我现在的状态,学什么都学不进去……”
明明凝视着我,良久,无奈地轻叹了口气。
此刻水开了,我去倒水,明明站起来说:“我看你今天也挺累的,早点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哎,喝口水再走吧?”
“不用了,你早点休息吧……”
“那我送你?”
“没事,就这么近,我自己过去就行了。”
送走明明,回到房间,我和姐姐挂了个电话,知道新雇的保姆还算勤快顺手,我的心也稍稍放了下来,打开电脑,又习惯性地点开雁雁的征婚网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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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征婚页面还是一成不变,资料没变,独白没变,只是收到的鲜花更多了,人气也更旺了。作为形象照的那张照片,仍然是那样的笑颜如花,含情脉脉地望着众人,一副欲语还休的样子,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算了,想什么都和我没关系,我只有看看的份了。
上班,忙忙碌碌,下班,熙熙攘攘,哎,了无生趣的生活,郁闷得要命……
周六的上午,终于可以睡个大懒觉,我是被敲门声惊醒的,打开门一看,是明明。
请她进门,我去梳洗,梳洗完毕,看到她已经帮我把被子叠好,桌子上放着几张馅饼,居然是她自己亲手烙的,真是个心灵手巧的丫头。
我坐下来细细地品尝着馅饼的香美,同时眼睛注视着明明,她站在我旁边,正在聚精会神地往一个又高又直的大玻璃花瓶里插一把凤尾竹,竹子的新绿与她裙子的浅红色相得益彰,令我这了无生气的小屋一下变得光彩照人。她回转头,望着我抿嘴嫣然一笑,问:“好看吗?”
我发自内心地冲她微笑:“好看,真的好看……”
她晃着头,一副得意的小样儿:“那是,房间里放点绿色植物感觉就不一样了,一天都有好心情……”
我会意地微笑点头,看着她那张不施粉黛却如此清新的笑脸,还有那玲珑有致的身材,以及那坦露的雪白胳膊……一时间竟有点意乱情迷的感觉。
我站起来,掩饰地去给她倒了杯水,递给她同时说:“坐下歇会儿吧,到我这儿你就忙……”
她轻快地说:“不啦,我马上要出去,陪我同事去西单买衣服,明天……”说着她转头认真地看着我:“明天,我和我同事包了场地打羽毛球,四缺一,你去不?你去我就不找别人了。”
我想了想,明天也没别的事,就点头答应:“嗯,好啊!”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下午四点钟,我来找你?”
“OK,我等你。”
送走明明,我也穿上衣服锁好门出去逛了逛,买了件夏季穿的衣服。
一天无事。
第二天,我又睡了个懒觉,起床一看表,十点多了,起来后刮了胡子,好好梳洗了一番,因为没忘记和明明的约定,不能在她朋友面前能她丢份不是?
一切收拾停当,我简单吃了点饭,打开电脑想看个片子打发时间同时等待明明的到来,但,要命的是,我居然习惯性地点开了雁雁的征婚页面。
乍看去,似乎一切都没有变,但实际上,一切都变了,因为她的状态已由“征友进行时”变成了“找到意中人”,照片也设了密码……
看到这几个字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呼吸有些急促,随之,胸口又有些刺痛,那丝希望的火花就此熄灭!
她走了已经一个多月,本以为我已将一切释怀,但此刻,我才发现——没有!我没有忘记她!我根本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她从内心抹煞!
我才知道想忘记一个你曾经深爱过的人,是何其难!我才知道自己每天翻看她的网页是为了什么,那是一种寄托,一种无可奈何的精神寄托!只有通过那里,我才知道她此刻的动向,事实上,只要她一天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只要她一直是“征友进行中”,我就觉得还有一线希望!可现在,连这丝希望也幻灭了……
可怜又可悲的我……
不知在电脑前呆坐了多久,我用无力的右手拿起手机,拨通了明明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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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电话给明明,是想取消和她的约定的,以我现在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去了,恐怕只有给她们捡球的份儿了,我可不想在几个陌生女孩面前丢人……再说我现在也没有心思去打什么屁球,我现在需要的是喝酒!倾诉!对,找知己倾诉!
明明在电话那边很失望地说:“噢,既然你公司临时有事,那就……改天再说吧,我约个别的朋友……”
我歉意地说:“对不起啊,明明……”
“嗨,没事儿,你这不是有事了嘛,先忙你的吧……”
“嗯,好的,回见。”
“回见,白白。”
“白白。”
放下明明的电话,我又呆坐良久,刚才说什么来着,噢,说我现在想找人喝酒,找人倾诉,那此刻到底找谁好呢?
我的那帮哥们?不不不,许久不联系了,见面后他们会因为太关心我的现状,所以问长问短,继而又长嘘短叹个没完,我现在够烦的了,可不想找个人说教,那找谁合适呢?这个人应该和我能说上话,同时还不太给我压力……嗯,我想起一个人,谁呢?
——宁宁。
想起那天她约我,被我推掉的事儿了,现在找她,也算合适,一是老久没见了,想看看她变成什么样了,再有,我对雁雁由得到失的过程,恐怕她最心知肚明了,所以,她也不会没完没了地问个不停……OK,想到这里,就找她!
我拨通了宁宁的手机,电话对面传来她懒懒的声音:“喂,是晨哥吧?”
我笑:“还是你行,一下就听出是我……”
“废话,我不是存你号了嘛?”
“呵呵,噢是这样……”
“晨哥,找我什么事?”
“今天……有时间么?”
这个鬼丫头来劲了:“嘿,今天怎么想起约我了?”
“呵呵,没什么,就是没什么事,要是你有时间,咱就约个地儿见个面。”
“哈哈,你晨哥发话了,我怎么能不见?你是对我有滴水之恩的人哪!就是有事也得推掉……”
“可别,你要是有事儿,那就改日……”
“没事,逗你呢,我家那死东西去杭州进货了……”
“噢,那好,你说在哪见?”
“嗯,我想想……西城区后海有个XXXX酒吧,你知道吧?”
“噢,知道,在那儿见?”
“嗯,我在那等你好吧?嘿嘿,这儿离我住的地儿近,就麻烦晨哥你跑一趟……打车过来,路费我报销……”
“呵呵, 行啊,丫头发财了?”
“嘿嘿,哪里呀……你几点过来?”
我看了看表,此刻快四点了,思忖了一下,说:“我大约一个小时以后到吧!”
“嗯,那好,我等你,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撂下宁宁的电话,我又静坐片刻,整理下心情,站起身去冲了个凉,想把身上的燥热冲掉些……而后,打车直接去了西城区XXXX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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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长期处于都市紧张节奏下的年轻人来说,后海是放松的极佳场所,此刻,无数对亲密恋人留连在此地,任小风拂面,杨柳飘飘,共享傍晚夕阳西下之美妙时光,金色的阳光漫洒在荡着层层涟漪的湖面上,反射出璀璨夺目的光芒。
沿着湖岸趋步前行,左边是青山秀水,波光粼粼,右边便是时尚前卫的酒吧一条街。
北京后海的酒吧,家家都紧凑相连,在紧凑中却各具特色,不同的色调不同的风格,每一间都显得另类而张扬。露天的吧座,五彩的遮阳伞,另类的歌手,与对面的湖光山色形成强烈对比,却又如此和谐。
我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宁宁所指的那间,走进酒吧,只见烟雾缭绕,人影攒动,音乐声充斥着耳膜,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和着东西方小资情调的奢靡香气,我正试图拨开迷雾,找寻那个在等我的丫头之时,眼尖的她已经看到我,喊着我的名字,顺着声音,我漫步走了过去。
宁宁把头发剪得很短,同时染成了酒红色,脸上化着很浓的烟熏妆,上身穿着一件黄白相间带帽子的半袖衫,下身牛仔七分裤,酷酷地坐在吧台那儿,看上去就象一只美丽的小火烈鸟,走到她跟前坐下,我笑着逗她:“呵,好久不见,变漂亮了?”
她一个媚笑:“哪里呀?晨哥你净逗我!天天看着大美女的您哎,我这角色能入得了你的眼么?”
我心里难受了一下子,刚刚舒展开的心情让她这句话带入谷底,但我脸上还是比较绅士地带着笑意:“别跟我说美女呀,我现在单身了。”
“嘿,怎么了?”宁宁两眼发光地看着我。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行了,别问那么多了……”
她有点不敢相信似的:“分了?你和莫雁真的分了?”
我慵懒地答道:“是真的。”
她定定地瞅着我,半晌又问道:“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我还是懒懒地答她:“我家出事后,我把大部分精力都投到那边去了,她等不了……”
宁宁有些惊讶地看着我,良久,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噢……”马上又安慰我道:“算了,旧的不去新不来,别为她难过了……”
我自我解嘲地笑了笑,没有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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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宁递给我一支中南海,点着,我们俩就对坐着吞吐起来,这同时,她又叫了几盘小菜,还有啤酒。
良久,她轻声地说道:“其实吧,晨哥,你真的不用太伤心,那女人……哎,怎么说呢,和你根本不是一路人,也许我这么说你不爱听,但旁观者清,从我眼里看就是这样的……”
她举起手中的杯子和我碰了碰:“来,喝呀……”我喝着,无声地叹息着,宁宁呷了一大口杯中的酒,又接着说道:“开始我就说过,可你不听,你知道么?她原来跟韩总那会儿,一年最少去国外玩两趟,衣服和化妆品都是利用假日韩总陪她到香港买的……只是出了那事儿以后,她被打击了,消沉了不少……再说人老珠黄了急着找人买单,可巧碰到你人又这么好……”
我叹了口气,没有迎着宁宁盯着我的目光:“算了,一切都过去了……”
“真的,我真的觉得她配不上你,你想想,她以前过过那种生活,怎么可能和咱平头小百姓同甘共苦?说这话我可绝没有落井下石的意思,你也知道开始我就曾这么说,你人这么仗义,而且你岁数也不大,根本没必要急着结婚,说真的,就凭哥你,到了三十岁,那时,想找什么样的找不着啊?”她认真地看着我。
我无奈地笑了笑:“你太抬举你哥我了,不过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看得起你哥……来,干!”说罢,我举起杯子又和她撞了一下,宁宁开心地笑了:“哎,这就对了,想开点儿吧,大哥!”
我笑着看着她:“行了,别说我了,说说你自己吧!你最近这个……是怎么钓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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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鬼丫头笑着大声说:“哎,大哥,别这么说你妹子好不好?好象我不是好人似的……”
我被她逗乐了,连忙道歉:“sorry,是你哥用词不当,我的意思是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她释怀地笑着,片刻后说:“就是后来和朋友一起出去玩时认识的。”
“噢,他多大了?”
“84年的,比你小一岁吧。”
“嗯,年轻有为啊……”
“嘻嘻,将就吧,没念多少书,就读了个大专就下海经商了……”
“嗯,在电话里你说他家庭就是经商的?”
“噢,是的,他家是温州的嘛,那边人从小都有经商的思想,他爸现在在国外,具体干嘛我也不知道,反正她妈在家有个服装厂,他在北京是自己闯出来的,开始的底垫可能是他妈帮着铺的,但现在已经做的很不错了,专门有个搞鞋子批发的店……”
我有点儿惊异地看着宁宁:“这样啊,那真不错……你去过他开的店吗?”
“哼……”宁宁扬着脖子,有点气不过的样子:“那鬼东西,不让我去,可能怕我知道了他的底细吧!”
我笑着:“你可别被人骗了!”
她得意地:“那倒不会,我看人还是蛮准的,再说他也舍得给我花钱。”
“噢,是嘛?”
“是啊,这次过年,我正月里不到半个月就刷卡刷了他两万多,这次可把他气着了……”说到这儿,她得意地坏笑起来。
“你这个小浪费鬼,那么短时间干嘛花那么多钱啊?”
她似乎有点委屈地:“人家好久没回家乡了嘛,亲戚朋友同学都知道我在北京混得很不错,我当然要显出点派来呀!什么都我买单,所以就花冒喽!”
我无奈地笑着:“你呀你……那他没和你发火?”
“发了呀?问我到底花在哪了,我就一项一项给他说了,他也没法子,后来说这样下去不行,得给我支个店面,让我自己解决零花钱,哈哈!”
我饶有兴趣地听她说着,不禁点着头:“确实是个蛮精明的小伙子!”
“就是,他可精着呢!”
“那你的店面他给投入多少资金?”
宁宁沉思了片刻,答道:“连装修带进货三十多万吧,不大的小店。”
“呵,真行,对你可真够意思。”
她得意地:“还行吧,谁让他喜欢我呢?每月月底,我把进货的钱给他,剩下的就是我的了!”
“呵呵,够花嘛?”
“我自己零花嘛?当然够了。”
“那你现在不用天天看店?”
“晨哥,你知道我,我早上哪起得来呀?所以我就雇了个女孩帮我看店,我每天去看看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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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对了”宁宁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掏出钱夹,点出一沓钞票,递给我,说道“光顾说话,差点忘了还你钱……喏,收好了呀……”
我一愣,随即说:“这个忙什么呀?”
宁宁一瞪眼,小声说:“快收起来,这样推搡要被盯上的……”说着把钞票塞进我口袋里。
我摸过来粗略一看,要比我借给她的多的多,就要还她:“太多了,你这是干什么?”
她按住我的手,环顾四周:“别推了呀,这样小心被人摸去,你家大哥出事我没什么可表示的,这点钱就算心意了,你不收就表示不当我是朋友……”
我无奈地一笑,只好收下了。
聊着聊着,天色渐渐晚去,我们面前一个又一个的空啤酒瓶子,我喝得很开怀,可能是压抑太久了,也可能是好久没这么痛痛快快地饮酒了,报着不醉不归一醉方休的感觉非把自己灌醉不可,中间还跑了几趟厕所,回来接着喝,宁宁喝的不多,她后来开始劝我:“晨哥,少喝点吧,你已经多了……”
我推开她制止我倒酒的手,说:“你……别劝我,我今天……真的挺高兴……好久没这么痛快地……说说心里话了……”打了个膈儿,我又接着说:“其实我……真的不是光看她长得好看……要是那样……人和动物有他妈什么区别……人是高级动物……是有感情的……我又是……一根筋的人……认准一条道走到黑……从来……没有对一个人这么认真过……所以才……放不下……”
说到这里,我说不下去了,嗓子那儿好象被什么堵住了。
宁宁知趣地点着头,小声说:“我知道,我知道……”
沉默良久,我接着说:“她真的伤了我心,其实……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我哥的事……我早想过,能帮到哪一步算哪步,只要良心过得去就……行,我爱她,又怎么会完全不顾虑她的感受呢?只是……要容我个空儿……可她连这个也等不了……”
“晨哥,这些……我都知道,你别再说了,再说……也是给自己添堵……”
“不!我要说!今天要说个痛快……”我倔强地打断她。
“好好,你说吧,你说吧……”
可是,接下来,我又不知应该说什么了,良久,我长叹了口气,说了句:“算了,不说了,都结束了……”
那天我确实喝多了,宁宁当然没我喝得多,但也不少,她的量还真可以……后来结帐的时候,我还和她争,可是一站起来就感觉头晕目眩,宁宁匆匆结了帐,她扶着我,我只听她嘴里唠叨着:“哎呀,晨哥……你没量喝这么多干嘛呀……哎呀……我整不动你呀……你慢点儿……慢点……”
后来,就记得她搀扶着我,摇摇晃晃地出了酒吧的门,好象来到路边,她打了个车……再后来,记忆就有些模糊了,我应该在出租车里睡着了,直到那个司机叫我:“哎,哥们,到了到了,醒醒醒醒……”
我一个机灵,睁开眼,辩认半天,才分清外面黑古隆咚的,确实是我住地附近,这时酒已经醒了一半,我还不忘问司机“多少钱?”
他:“哎,哥们您赶紧回家呗,那位小姐告诉我你住址的时候就已经把钱付过了。”
我方才明白,宁宁在打车前已经付过车费,于是,我就跌跌撞撞地下了车,蹒跚地向住处走去。
摇摇晃晃地上了楼,走到我房间门口,正欲开门,昏暗的角落里传来一声微弱的声音:“晨哥,你才回来呀?”
我吓了一跳,酒又醒了一些,循着声音仔细辩认之下,才发现原来是明明。
我诧异地问她:“你……怎么在这里?”
她有些腼腆地说:“我打球回来,看你不在,后来……来看,你又不在,挺担心的……就想等你看看……”
我迟钝地:“噢,我没事,就是和……一个同事喝了点儿酒,那……咱们进屋说吧。”
她含蓄地笑了一下,随我走进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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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房门,顷刻一股热气扑来,屋内的空气太闷了,本来刚才让晚风一吹,酒已经醒了不少,而且胸中也舒服一些,但此刻,被这热气一扑,却感觉胸口有什么东西堵着并一个劲往上涌,我知道是要吐,马上奔到卫生间,对着马桶翻江倒海地狂呕起来,几乎连胆汁都要呕出,明明跟在后面,轻轻地拍着我的背,等我吐得差不多了,递给我一杯白水,我接过来,漱了口,看了看她,她眼中写满了关切,轻声问我:“要不要去躺一会儿?”
我摇了摇头:“我先洗个脸,难受……”
站在洗漱池边,我用凉水拼命地冲击着脸部肌肉,也顺便冲了冲头发,希望这清凉能带走我身体的一些燥热,洗完了,站在洗漱镜前看着镜中的我,无精打采,象换了一个人似的……擦掉脸上的水珠,我走回卧室,此时,只感觉浑身无力,腿发软——刚才吐得太用力了,所以此刻有点儿虚脱的感觉。
我来到床前,扑通一声倒在床上,明明帮我脱去皮鞋,轻轻把我脚扶正,为我身体盖上了一层薄毯,随后她去了厨房,不多时间,她端来一杯用醋和糖制成的混和物让我喝下去,同时还说:“以前我爸喝多了,我妈就是这么给他解酒的,喝吧,喝了你会感觉好受一点儿……”
我默默无语地接过来,喝下一口,却因刚刚呕吐过喉咙不能适应而有些呛咳,她轻轻拍着我的后背,让我慢点儿,吞吞咽咽,几番折腾,我总算把她的解酒汤全灌进了肚子里,也许是心理作用,还真的感觉胃中好受多了,不再有刚才那种火烧火燎的感觉。
我复又躺下,明明搬了张椅子坐在我床前,看着我,轻声问:“感觉好点了吗?”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她满意地笑了,笑得很甜美。
看着她如清风明月般纯净的笑魇,我承认那一刹那我有种心动的感觉,情不自禁地,我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有些颤动,但却没有拒绝我的触摸,只是脸微微地泛起红晕,随即羞涩地低下了头。
片刻后,她又复抬起头,我盯着她明亮的眼睛,轻声问:“喜欢我么?”
我的问题让她有些诧异,她看着我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回答,但旋即,她又点了点头,表情看上去认真而可爱,让人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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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地,我的头脑开始清醒起来,此时,酒劲已经完全过去,我体内那股火热的冲动也在逐渐冷却,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阵的后怕:我到底在做什么?就在刚才的几分钟,如果……我再冲动一些,那么就可能走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彻底占有这个对我一往情深的好女孩,但是,我值得她这样的付出吗?我真的爱她吗?
不!我很清楚,我不爱她,只是淡淡的喜欢而已,那我……又有什么资格占有她?退一万步说,我真的得到了她,将怎样收拾接下来的残局?以我现在一团糟的现状,能给她一个承诺吗?
而如果我不能给她一个承诺,那我又为什么要占有她?唉,我真混帐啊……
我象一头战败了狮子,渐渐委靡下来,我从明明身上缓缓抬起自己的身体,步步后退,后退,真到一屁股坐到放在床前的那把椅子上。
我低着头,不敢看她,从眼睛的余光里,我知道明明已经慢慢地在床上坐了起来。
沉默,长久的沉默……不知沉默了多久,我才语无伦次地缓缓开口,我对她说:“对不起……刚才我太冲动了……”
我看了她一眼,她倚靠在床头,象是很冷一样,双手紧紧地扯住她那被我解开的衣襟,紧咬着双唇,但却不发一言……
我继续前言不搭后语地表达着自己的意思:“对不起……你也知道……我今天喝多了……我也不知道自已在做什么……不不……我没有推卸责任的意思……一切都是我的错……”
我说不下去了。
又是良久的沉默,我用低沉的语调接着说:“你……你也知道我最近状态不太好,家里出了那么多事,雁雁也离开我了……,有时感觉……自己快要崩愦了,所以有时无法左右自己的情绪,会做出些……出格的事儿,请你原谅我,也希望你……最近不要找我了……,我不想……伤害你,更不想……造成无法收场的后果
……”
“你不要再说了!”明明说话了,而且是用一种她以前从来没有过的近乎冷酷的音调对我断喝道。
我被惊住了,吃惊地看着她,她死死地盯着我,眼中写满了冷酷和哀怨,令我毛骨耸然,旋即,她迅速地从床上下来,穿上了自己的鞋,在她站起来的一瞬间,因为有些用力过猛,所以有些站立不稳,我伸出手想搀扶她一把,她以超乎寻常的巨大力度甩开我的臂膀,大声冲我喊道:“别碰我!”
我口中喃喃地说道:“对不起,明明,原谅我……”
她紧咬着嘴唇,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渐渐地,她的眼中充盈了泪水,几秒钟后,她用几乎歇斯底里的声调对我怒吼道:“是我自取其辱!……”随后,她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我的房间,我疾步跟了出去,只听到她匆匆下楼的脚步声,和近乎声嘶力竭的痛哭声……
我无力地瘫坐在门坎上,知道自己今晚犯了多么重的错误,虽然我不想,但还是深深地伤害了一个爱我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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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我是被敲门声给惊醒的,开门一看,是郑海军。
我把他让进屋内,这小子一把抓住我的衣服,脸红脖子粗地冲我喊道:“去!去给虞明明赔礼道歉!”
我此时头脑还有点发晕,抓着他的手说:“你小子发什么疯?”
他还是一副脸红脖子粗的激愤模样:“你小子做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知道明明昨晚哭了一晚上吗?你他妈敢做不敢当算什么爷们?”
我无奈地把他手拿开,问:“她说什么了?”
“她什么都没说!我问她是不是从这你走的,她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哭!我一猜准是你小子没干好事!现在看,我说错了吗?”海军看着我,虎视眈眈。
我冲着海军嗫嚅道:“天地良心,我没把她怎么样啊……”
“你没把她怎么样,人家姑娘怎么哭得那么伤心?”海军咄咄逼人。
我无言以对,只好长长地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椅子里。
去向她道歉?我能说什么?难道我要说,对不起,我昨晚不应该占你便宜占一半?
哎,越想越晕。
海军靠在我旁边的书桌旁,沉默片刻后,他说:“明明是个好女孩,既文静又懂事,我喜欢她,追她,可她从来没有反应,我就奇怪了,我条件也不差,怎么就入不了她的眼呢?我以为她有人了,可是,和她邻居这么久了,从来没看她往寝室领过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顿了一下,海军接着说:“自从你来了以后,我心里这个疙瘩才解开,明明一趟趟往你这跑,长眼睛的都能看明白是怎么回事,我心里不得劲不过也没什么,谁让人家喜欢你呢?再说你现在也是单身……可你,你不应该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呀!要是你不喜欢她,干嘛要招惹她呀?”
我无奈地抬起头看着海军:“我哪有招惹她啊?”
“那你说现在这事是怎么回事?要是你没做对不起她的事,人家姑娘能哭一宿?”海军还是步步紧逼。
我看着他:“我……我……唉!”我说不下去了,只好重重地叹了口气,低下了头。
“你什么你?是个爷们,就爽快点,要是你忘不了那个莫雁,就直接和明明说!要是选择了明明,就别再惦记那个老女人,人家都不要你了,你还惦记个什么劲啊?”
我有些气恼地:“行了,你别说了!事情不象你想象得那么简单!放心吧,以后我不会再招惹虞明明了,我已经和她说清楚,让她别再找我,我现在家里外头一大堆事,没空考虑感情问题,也不想耽误她!”
海军看着我,良久,叹了口气:“你呀你,没法说你……”
把海军这个家伙送走,我匆匆洗漱了一下,就去上班了。
至于明明那里,我没去道歉,有句话叫越抹越黑,我和明明眼下这种局面,我越去解释,结果会越糟糕,还不如先冷处理一下,我想,时间是最好的疗伤剂。
这件事后不久,我参加了一个聚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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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聚会,是海军提议的,我负责找人,找的还是上次聚会那班人马,只不过剔除了那两个有固定女友的家伙,正所谓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这次碰头美其名曰单身汉的诉苦宴,我们可不想让那两个沉浸在爱河中的两个小子来刺激我们。
所以到场的,除了海军、我,还有我同学周阳,以及同事小李。
地点是海军找的,海淀一家川菜馆,人到齐后,干的第一杯酒,就是为我重新恢复单身身份而举杯庆祝。
酒干完后,大家坐下来开始畅所欲言,这几个小子大约都清楚我和雁雁分手的前因后果,所以也都很识时务地不多过问,只说单身好,单身自由。
周阳家是农村的,他眼下没有女友,也不想找,因为觉得自己没有基础,没什么资本交女朋友,给不了人家一个长期的承诺,所以想等两年再说。
我同事小李,其实无论自身条件还是家庭条件都不错,他没有女友,纯粹是挑剔过头,另一方面,他也不太想找个固定的,玩心很大,不想早早地找人拴住他。
海军的情况就不用说了,他是想追没追着,而我是想娶没娶成,所以虽然这小子表面对我和明明那点事儿有气,但事实上,我和他是同病相怜,彼此彼此,再加之以前感情就不错,所以说说笑笑也就没什么了。
在找对象这件事上,海军的态度是随遇而安,也就是遇到合适的就负责,没有合适的,等几年也无所谓。
总而言之,和他们的这次碰头,使我看清一个现实,就是以我们的年龄,还有身处的这个环境,真没必要把结婚这件事提得那么早,几个小子嬉笑怒骂地达成一个共识,那就是利用眼下这四五年打经济基础,同时也轻手利脚地好好玩几年,到三十岁时事业稳定了,房子有着落了,玩心也收得差不多了,那时开始物色结婚人选,三十二岁成个家,对于男人来说,不早不晚不老不嫩,刚刚好。
呵呵,听他们这番鸡嘴鸭舌,我的心倒是安定了不少,人家几位家里没什么大事还不忙着成家,我家眼下这么多事,我忙个什么劲啊?此时此刻,我才明白辩证唯物主义的高深之处啊,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世事变幻无常,坏事可以变为好事,矛盾的对立双方,在一定条件下,都可以互相转化的啊。
不知这是不是阿Q心理,不过最起码我这么想着,心里觉得舒服多了,同时也下定决心,几年内不找固定女友,不想伤害别人,也不想找个人束缚我,而且最主要的是:我已经不想再爱了。
接下来,我把更多的时间投入到工作当中,这才是我赖以生存的真家伙,我当然不能小视,业余生活呢,我揽了些做网站的私活,赚点外块,同时也打发工作以外的无聊时光。
就在这时,以前的一个同事找到我,让我帮他做了个网站,这个人姓陈,原来在我上一家公司做财务工作,后来辞职了,主做期货,陈哥对于股票和权证都相当精通,在零九年年初中国股市这波小牛,他可是大赚特赚,做这个网站,主要目的是想网罗一帮同道中人,互相交流经验。
与网站相关的,他还建立了几个群,当然群的讨论内容也与股票息息相关,也就是在这个群里,我认识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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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群里的朋友来自全国名地,但时间长了,也就变得很熟了,陈哥建立了群空间,热情的朋友在里面发放了各自的照片,我也不例外,把自己认为光鲜的照片放了两张上去。
跟着群里的高手,学了不少股票方面的知识,也少量买进了一些,因为行情实在是好,所以赚了,但本钱小赚的不多,在投资方面我是个比较理性的人,对于风险投资,从来都持谨慎态度,更何况家里眼下正是用钱之季,我也不会投入太多在上面。
在工作方面,部门经理对我很器重,能进入这个行业内顶尖的游戏公司,我也不想混日子,所以我除了做好本职的技术支持与维护外,还积极地了解公司的企业文化、公司的产品以及该产品在行业的发展。
闲暇时间,我搜集了很多同行公司的资料,研究它们在行业内所采取的与我本职相关的技术应用,研究我们公司的业务模式及管理运营体系。
我的打算是:在摸索实践中找出问题然后运用我的技术能力去做相应的改革方案,我很细心地制作计划书,包括排版我都要花费大量时间,我要让上司认识到我的专业性,因为只有专业素质体现较强的文案,上司才会仔细阅读,也才会引起他的重视。
事实上,我前任公司的一位集团总监就是这样运用两年时间的探索钻研从一个普通技术员工晋升到现在这个位置的,说是奇迹,但也不奇怪,他的勤奋在行业内被传为佳话,短短的两年时间,他策划并完成了公司从财务、远程教育、以至多媒体等多套系统的建设,因为成绩突出,迅速从员工晋升到部门经理,而后是集团的总监。
他的奋斗轨迹对我影响很深,也许他的成功有机遇等多方面因素,奋斗过程无法全部照搬,但从他的成功中,我领略到,业精于勤是没错的。
与此同时,我捡起了自己尘封已久的创作之笔,运用自己大学时选修的中文基础,开始了新的创作。这之前,在零七年的时候,我曾进行过网络创作,在另一个网站以各种身份变幻写作,最终有一部小说坚持下来并且在网络连载时得到了大量读者的欢迎,但因为当时我工作很忙,需要经常加班,以至不得不中断连载,我忍痛删除了文章,伤害了大量读者的心,与之相关的博客现在仍然存在,虽然两年间我从来没有更新过,但仍有读者在上面不断留言,询问我的现状,甚至在我生日时送上祝福,即使得不到回应,也坚持不懈,令人感动,这也是为什么,我说过,在下一部创作连载中决不会半途而废的主要原因。
话说回来,上文说到我在群里认识了个人,和她的相识过程还要说到一段小插曲。
在上次的朋友聚会后,我清醒认识到自己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开始另一段感情,但这不表明我仍然无法对雁雁释怀,她走了近两个月了,她提出分手时,我尊重她的意见,这两个月间我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她,她也是沓无音讯,事实上,从她在网上标明“找到意中人”之时,我就已经对她彻底死心,无论她在现实中是否真正找到意中人,我都认为,她已经成为我生命中的过去时了。
在她“找到意中人”以后,可能是出于寂寞,也有一点赌气的意思,我也在另一家网站注册了,当然,我不想找什么结婚对象,也不想找恋爱对象,我想找的只是一个在寂寞时可以跟我互相慰藉的红颜知己,这句话说出来可能不光彩,但是,我觉得这并不是偶然现象,虽然大家不会说出来,但心中都有默契。
因为,沉浮于这个欲望都市之中,尤其象我们这样飘浮在异乡的年轻人,难免孤单和寂寞,需要宣泄和寄托,况且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只要不危害他人利益,两相情愿,我就觉得无可厚非。
还记得,当时我把三项关系中的恋爱和婚姻都去掉了,只保留一项亲密关系,我不会打着找女友的幌子去欺骗别人,但当时目的性也并不很强,有点随遇而安的意思。
我上传了几张自认得意的照片,包括我在原来和雁雁租住的那套居室中的生活照,还有我在网球场上的英姿,我的独白是:我,一名普通的软件工程师,阳光帅气,身材健硕,谈吐优雅,喜爱运动和文学,愿在这里觅一位思厢良玉,共结一段金兰之好,我愿意安慰你那颗孤独的心,呵护你那娇弱的身体,相信我不会令你失望……
这段独白酸得让我自己先吐两口,本来注册完,我也没太当回事,毕竟我没有饥渴到那个地步,信箱也是几天去看一回,基本没有满意的对象。
但是,有一天晚上,没什么事时,我进了那个股票QQ群和朋友们聊了会天,不大一会儿,有个女人和我私聊,她说看了我空间的照片,问我是不是在XX网注册过,开始我有点发懵,后来才反应过来是这么回事,我答她:是啊!
她发过来一个笑脸,说我长得挺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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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聊上了,不过聊了半天,我也不知她长什么样,多大年龄,只知道她是个大学老师。
虽然她讳莫如深,但从谈话也能看出,年龄不会太小,知识面很广,我们从葛丽泰*嘉宝聊到简*方达,从海明威的《太阳照常升起》聊到西德尼*谢尔登的《假如明天来临》,从甲壳虫聊到MJ……,渐渐地,我对这个女人有点感兴趣了。
因为我的各项信息,包括年龄、工作、以及形象她都了解,所以我也要求看看她照片,她开始不给,说怕我失望,问她多大,也不说,我有点倒胃口了,说实话,我比较反感扭扭捏捏的女人,不过也没什么,反正我也不找女朋友,不就是个网友么,给不给无所谓了。
看我聊的热情大减,她终于给我发了一张她的生活照,果然不出我所料,是个熟女,顺直长发,眉目很清秀,气质不错,看上去有二十八九岁的样子,她让我猜测她的年龄,我还少报了一点,说二十七八岁,她开心地发过来一个笑脸,说她已经三十四了。
我有些吃惊,我吃惊倒不是因为她比我大很多,而是这个年龄的女人,多数都结婚了。而我一般情况下不跟已婚妇女聊,避免麻烦。
一问,果然,人家孩子都八岁多了。
她在网络对面问我,是不是不愿意与她继续聊下去了?
我发了个微笑的表情,答:无所谓,咱们只是聊天嘛,又没有什么目的性。
接下来,聊得就比较放得开了,她问我有没有女朋友,我就简要把我的情史和她介绍了一下,包括我和雁雁的分手,她替我觉得可惜。
她也把自己的情况向我做了简介:在北京上的大学,毕业后直接留校做了老师,丈夫比她大七岁,当时是主动追求的她,她二十五岁那年嫁给他,算起来婚龄已接近十载,婆家就是北京的,孩子从小在奶奶家长大,她丈夫有个自己的贸易公司,他们婚后这些年,她丈夫的公司从小做到大,现在已经具备一定规模。
渐渐地,她字里行间的无奈就体现出来了,其实这一点我应该早能猜到,她能注意我在交友网站的那份资料,就表明了她的寂寞和意向。
十年婚姻,他们已过了七年之痒,对于她丈夫而言,她早已失去新鲜感,更何况她丈夫还是生意人,经常在外面应酬,避免不了沾花惹草,他们的婚姻已形同虚设,只有那纸婚约维系着这层关系。
她丈夫在外面有个固定的情人,在他出轨初期,她闹过,吵过,但最终都不了了之,在他们闹得最水深火热的时候,她丈夫曾暗示她,要么,给她一笔钱,她走人;要么,他们在维持现状的情况下,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她想到离婚后自己一个三十岁的离异女人再嫁不是易事,而且她不忍心年幼的孩子有个不完整的童年,再者还有双方家长的苦苦相劝,最终,她妥协了。
现在,她丈夫回家的频率是一周一次,有时回来照个面就走,因为他很忙,要经常出差,当然更因为他另外还有个家。
这个女人的婚姻现状在中国不罕见,所以也不庸赘述。
很显然,她是想找个情人,但我有些犹豫,一是因为我并不那么饥渴;两者她毕竟已婚,我比较忌讳。
但她一再保证这不会成为我们交往的障碍,因为她和丈夫早已达成默契,可以互有情人,而且我们毕竟聊了接近一周时间,她的学识和涵养确实让我敬佩,所以我决定见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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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面地点在东城区一家咖啡厅,时间是晚上七点半。
因为路上堵车,我迟到了一会儿,匆匆赶到那里,连声向她道歉,她微笑着说没有关系。
坐下来后,才细细地打量了一下她:比照片要生动许多,不胖不瘦,身着一条浅灰色长裙,脸上的妆容很细致,皮肤细腻,比实际年龄要年轻很多,淡定的神情中有股淡淡的忧郁,一看就是见多识广的女人。
我在打量她的同时,她也微笑着端详着我,同时问我:“对我失望吗?”
我笑着说:“没有,你比照片上气质还要好。”
她嫣然一笑:“实在是过奖了,不过你确实比照片上更精神,刚才你进来时我都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不知这么帅的小伙子你女友怎么舍得离开你?”
她的赞誉让我感觉很不好意思,我脸微微一红说:“您过奖了……其实对男人来说,能力更重要吧……”
她微笑着:“男人的成长和打拼需要时间,当年我认识我老公时,他的公司只有十几个人,十多年时间发展到如此规模……女人的眼力有时很重要……”
我心里暗暗思忖,虽然她选中了一只绩优股,但她现在也并不幸福,这只能说世事无常,造化弄人吧。
她好象猜透了我的心思,静静地说:“其实婚姻……就是那么回事,幸福的只是少数,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经过多年的婚姻,很多家庭只是为了责任和道义在维持现状,只不过……有的人不说出来罢了。”
我笑着,没有作声。
片刻后,她又轻声说:“对不起,在还没有经历婚姻的你面前提这些,让你恐惧了吧?”
我淡淡地:“噢,无所谓,我相信事在人为。”
她看着我,无奈地笑了一下,轻抚着手中的咖啡杯,半晌没有作声。
后来,她又说了不少,说到她上大学时的一些事,她的初恋,她的理想,还有和她老公相识相知的过程,直到此时,她才告诉我,她叫琛,而且她现在也不是大学老师,只是刚毕业那几年在大学做过,她老公发达以后,已经把她调到一家国家直属机关,工作轻闲待遇优厚。
她笑着对我说:“原谅我在网上没有如实向你说明,毕竟是……年龄大了,所以顾虑也多了。”
我笑着:“没什么。”
琛很善谈,同时声音悦耳,语速还不快不慢,让人听着很舒服,那天她悠悠地说了很多,我们在咖啡厅一坐就坐了两个多小时,看夜色越来越浓,我在担心着到我住处的末班车有没有错过。
她看出了我的心思,轻声笑了,说:“你不用担心,不行我送你回去,今天我开车来的。”
我笑着致谢:“不麻烦了,我倒地铁也可以的。”
琛看着我,眼神中有种悠长的意韵,片刻后,她说:“要不……去我那里吧?我那儿……就我一个人,没什么……不方便的……”
我有些惊诧,虽然来之前不是没想到这种可能性,但现在事到临头,还是感觉有些尴尬。
她很善解人意地:“要是……你有顾虑就算了,咱们就当交个朋友也不错,象你这样……既年轻又有涵养有学识的男孩子,真的不多见,我很愿意交你这个朋友……”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再推托,就显得太装B了,毕竟我也不是什么童子之身,虽然心中还是有一丝胆怯,但鬼使神差地,我竟然冲她微微点了点头,答应了。
琛的坐驾是一辆新款的白色帕萨特,路上,她熟练地驾驶着,我们谁都没有话语,她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水味,有点象雁雁曾经用过的“邂逅”……
她的住宅是一处新开发的高档小区,装修豪华而典雅,楼层很高,站在窗前俯瞰北京的夜景,很美……
我站在窗前,远眺着,沉思着,等我回转身时,琛已从浴室轻步踱出,沐浴过后的她,换上了一件浅红色的薄丝睡衣,很朦胧,也很有诱惑力……
她冲我嫣然一笑:“你也去洗洗吧……”
我笑着点头答应着走进浴室。
等我从浴室出来,就发生了成年人皆知而少儿又不宜知道的事情。
第二天,我如常去上班,待我快下班时,又接到了琛的电话,她问我晚上有没有安排,本来我没什么事情,但我还是找个理由推掉了她的邀约。
那天晚上,我下班后在公司附近的餐厅吃了饭,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坐上了反方向的公交车,让公交车载着我,在北京的夜色中徜徉着,我想了很多,想到雁雁,想到明明,也想到眼前刚刚认识的这个琛,我在反思,我究竟了解女人多少?我承认,短短的一年之内,我的人生发生了太多变化,我的生命中承载了太多突然降临的女人,或许我,应该禁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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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琛的一夜缠绵,事后我是后悔的,觉得自己有些放荡,怎么会那么轻易和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人就上了床呢?
虽然我知道自己现在是孤家寡人,只要双方你情我愿,不伤害他人,完全有权利这样做,但还是觉得不太舒服。
面对明明时,哪怕是在酒后,我也可以把持得住,因为我不想伤害她;面对开放的宁宁我也没有任何想法,因为她就象我的好哥们,或者说是妹妹;甚至公司里对我频频暗送秋波的女同事,我也可以做到秋毫无犯,因为我们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我不喜欢她,就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可为什么面对一个只在网上沟通过,现实生活中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女人,我却可以宽衣解带呢?我觉得这可能还是人潜意识里的一种自我保护,就象平时不愿意或不敢对朋友同事说的话,敢于对陌生人倾诉一样,因为彼此没有利害关系,所以没有后顾之忧。
同时,这也印证我最近心里太寂寞和压抑了,但,这是个不好的信号。
所以我觉得应该反省一下了,尽管我打定主意,几年内先不考虑婚恋问题,如果耐不住寂寞找个红颜知己,但这也不能操之过急,毕竟茫茫人海,知音难觅,搞不好还会遇到骗子。
我觉得,我应该去练练瑜伽,来个清心寡欲,提高提高道行。
工作更忙碌了,我们小组接手了一个新项目,我是骨干,几个哥们都在加班加点的玩命地干,我当然也不例外。
这中间,虽然我曾婉言谢绝过琛的几次邀请,但她还是会经常打电话甚至发短信过来,我有点烦了。
在之前的聊天中,她了解我和女友分手的始末,也知道我有近期不想婚恋的打算,有一次她打电话,含蓄地说:如果你想找个知己,我是不是不够条件?
我奈着性子答:不是,主要是我太忙,现在没空考虑这些。
她又说:那天我看你的……手机有点旧了,要不姐姐给你买个新的吧?你说吧,诺基亚你喜欢哪款?如果不想要手机,笔记本也可以……
我一听,开始有点发怔,随后感觉很恶心,这女人把我当什么了?
其实这本来就是你情我愿,互相满足的事儿,开始就知道游戏规则的,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到她所想象的那个地步吧?
现在这样纠缠下去,完全变了味儿,太让我恼火了。
于是,我的语气也不太好了,我对她说:对不起,我不是买不起新手机,只是这个用习惯了,谢谢你的美意了,还有,咱们都是成年人,你比我大有些事更应该明白,我最近很忙,希望你能理解别再找我了……
她悻悻地挂断了手机。
后来几天,她还经常发短信过来,只是我已经不回复了,她有些脑羞成怒,说我没什么了不起的,以前条件比我好的多的她都没看上,这次她算瞎了眼了……
我觉得挺搞笑,看来女人的脾性并不全随着年龄增长而变成熟,不过我也没什么怕她的,随她去,我不回应就是了。
有一天,我在加班,琛居然还打电话过来,因为同事在场,我不得不接了。
我走到走廊僻静处,语气已经十分恼怒了,我问她:你到底要怎么样?你也是有身份有学问的人,至于这样吗?大家撕破脸皮有什么好处?
她面子上有点挨不住了,半天无语,后来她把电话挂了。
那天半夜,她哭着给我打来电话,说对不起,还说因为自己最近的生活太压抑了,所以情绪有些反常,竟然对一个陌生人产生了依赖,请我别怪她,以后再也不会打扰我了。
其实我并没有怪她的意思,我觉得她也很可怜,不过我们毕竟只能成为匆匆过客,所以我也不便过多干涉。
后来,她哽咽地问我:我是不是应该离婚?想当初我是一个多么开朗漂亮的人啊,现在却被折磨成这样……
我答:姐姐,你明白我只能成为你生活中的一个过客,以后我们都不会有什么交集,所以我也不可能给你什么建议,请你理解……
她明理地答我:我明白,是我……太过分了,相信我,以后不会这样了,打扰你了,再见。
后来,琛再也没给我打过电话。
就象这个城市里很多婚姻不幸的人一样,这是个极度寂寞而又无处抒发的女人,出于种种考虑,离婚对她来说,代价太大,但不离婚,其实她更痛苦。
而我,只能成为她生命中的一个过客,给不了她什么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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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过去一段时间,我真的做到清心寡欲了,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去,业余有时写点东西,成天独来独往,我感觉这种状态很轻松,挺好的。
中间有几次曾在路上偶遇明明,如果是迎面而过,这丫头本来慢慢悠悠走得挺好的,但一看到我,就眉一皱,脸一红,绕开我,飞也似的从我身边跑过去了。
我心里感叹着,这回好,不但朋友没的做了,还结下个小仇家。不过,要是她远离我以后,过得好过得开心倒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时间在一天天流逝,工作还是那么忙碌,北京炎热的夏季到来了,空气中有种灰朦朦的东西,让人感觉不太舒服。
只有傍晚比较舒服,有一天晚上,我加班回来,先是痛痛快快地冲了个凉水澡,然后躺在床上,舒舒服服地吹着风扇,同时随手拿起一本唐诗三百首,翻看着,希望能将自己催眠,就在此时,手机响了。
我一看来电显示,“腾”地一下坐了起来,心里惊讶着,因为这是雁雁的号码。
我没有马上接,任手机响着,呆坐了片刻,镇定了一下,随后拿起手机,接通了。
电话那端传来她轻弱的声音:“谢晨,是你吗?”
我故做镇定的:“嗯,当然是我,你……有事儿?”
她沉静了片刻,轻声问我:“你最近过得好吗?”
我有点无奈地答:“挺好的。”同时还不忘记问候她:“你怎么样啊?”
“我……我也还好……”她的话语有点儿吞吐。
接下来,我们都沉默了,任手机那样空着,时间在一秒一秒的过去,半晌,她问我:“你还住原来那儿吗?”
“不,那个楼房我已经退租了,现在回到郊区原来那地儿租了间房。”
“噢……”
又沉寂了片刻,她声音有些颤动地问我:“你……想我吗?”
我一听,心里不禁有点冷笑,但随即又恢复平静,我对她说:“开始想,现在……还好吧……”
她在电话那端微弱地喊着:“谢晨……”
我问:“怎么了?”
可她接下来却无语,只有微微的喘息声。
良久,她才有些哽咽地说:“谢晨,我很想你……”
这种情景,我无法不动容,她想我,我又何尝不想她?在她走后的那些个日日夜夜,我几乎天天失眠,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天要下雨,女人嫁人,我留不住!
现在她说想我,既然如此,当初又为什么要走呢?
我的语气也有些哽咽了,答她:“我也很想你,不过……只要你过得好就行了……”
她在电话那端急促地说:“谢晨,我要见你!”
我有些发怔:“什么?现在?”我一看表,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
她肯定地答:“对,就现在!”
我犹豫地:“那……你怎么过来呢?”
“我打车过去!你在路口接我!”
我只好答应着:“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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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既兴奋又忐忑,雁雁在路上时,我给她发短信:“到哪了?”
片刻后,她答:“快到中关村了。”
我回她:“快到这边时给我发短信。”
“嗯,知道了。”
半个小时过去了,她还没有动静,我再次给她发短信:“到了吗?”
她回复:“没有呢,在等红灯。”
此时,我已经按捺不住了,我穿好衣服,直奔门外。
我站在马路边的大树下等着她,夜已深,路边的行人寥寥无几,昏暗路灯投射下的路面,树影斑驳。
每当疾驰过一辆出租车时,我都会伸着脖子看个究竟,生怕错过她。
终于,她的短信过来了:“我到了,你出来吧。”
此时,我看到一辆蓝黄相间的现代车停在我站的路对面,她正在从车里下来。
我赶紧拨通她的电话:“我就在马路对面,你过来吧。”
此刻她已经站立在车外,接通了手机,虽然夜色中我看不太清,但我知道她面朝我这边,她在手机中说着:“噢,我看到了……”
她缓缓地走过斑马线,向我这边走来,夏日的夜晚,她穿着一身黑色无袖套裤,上衣很紧,令她身体曲线暴露无遗,长裤是宽松的大喇叭筒,脚上蹬着高跟鞋,挎着一个带金属链的女包,她走到我面前,我们在相隔一米的距离对视着,半天无语。
后来,她一下扑进我的怀抱,声音颤抖地说道:“晨,我好想你……”
我紧紧地搂住她,嘴中喃喃地说道:“我也想你……”
不知那样拥抱了多久,我们的情绪才稍稍安定下来,我扶稳她的身体,对她说:“回屋里说吧……”她点头默许。
带雁雁上楼,回到我的蜗居,雁雁环视着屋内的环境,轻声问我:“你把那套二居退了?”
我无所谓地答她:“是啊,我一个人租那么一大套房干嘛?”
她看着我:“你可以把另外一间租出去嘛,总比这边……方便呀?”
我咧嘴微微笑了一下:“嗯,无所谓,我觉得……住这边更方便。”
她没有再说什么,在床上坐了下来,看着我,目光中流动着一股动人的电波,是思念?还是关切?我搞不太清楚。
片刻后,她说:“晨,你瘦了……”
我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答:“瘦了?没觉得啊,可能我到了夏天就这样吧……”
她无声地看着我,眼中渐渐充盈了泪花,我坐到她旁边,搂住她,安慰她:“别这样,我挺好的……”
她紧紧环住我的腰,哽咽着我耳边喃喃地问:“你真的好吗?”
我一边亲吻着她的面颊一边答道:“真的好,真的好……”
我们拥抱着,亲吻着,一起倒在床上,我迅速除去自己的衣裤,随即解开她的上衣……解开她的长裤……她的玉体再一次暴露在我面前,我激动地扑了上去,她回应着,我们纠缠在一起,在床上翻滚着,她嘴里SHEN吟着……
完事后,我们抱在一起休息,她亲吻着我的面颊,注视着我,良久,她问:“大哥的病怎么样了?”
“还行,慢慢恢复吧。”
“噢……嫂子经常过去看他吗?”
“嗯,三五天去一回吧。”
“噢……阿姨身体还好吧?”
“挺好的,就是有时腿有点疼。”
“噢,你在北京给她老人家买点药吧……”
“嗯,知道……”
接下来,又是无语,我瞅着她,良久,我问她:“你……最近怎么样啊?”
她眼神有些犹豫地答:“还……还好吧。”
“还和你同事翁月一起住?”
“没有……我自己租了一套房,和别人合住……我不习惯……”她看着我,欲言又止。
“你妈……身体还好吧?”
“我妈身体还行,从上海回来后她就回老家了。”
“噢……”
又沉默片刻,我注视着她,问她:“你……交新的男朋友了吗?”
雁雁的眼神中有种我看不懂的东西,她带着一丝乞求的语气对我说:“晨,你别问了好吗?”
“为什么不问?”
她有点无奈地:“叫你别问你就别问了……只要我知道你过得好就可以了……”
我冷笑了一下,问她:“那你今天来这儿干嘛?就是想看看我过得好不好?”
她眼中是无限的委屈:“晨,我是真的很想你,你难道不相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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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雁雁那脉脉含情的双眼,我无奈地说:“我当然相信你……”同时我握紧她的双手,动情地说:“既然这么想我,就回来吧,你应该知道我也一直在想你,我不可能忘记你!”
可雁雁此刻眼中又浮现出一丝无奈和躲闪,她避开我的注视,喃喃地说:“晨,你别逼我……”
我继续穷追不舍地向她表白:“我哥的事已经趋于平稳了,以后也不可能再有大的花销,噢,对了,我的新工作在XX公司,你应该知道的,在行业内也是属一属二的,我和他们签了三年的合同,试用期马上就要结束了,税前月薪一万多,一切都在好转,你就不能给我点时间吗?”
她还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嘴里喃喃地说着:“这是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我注视着她的双眼,追问:“为什么不可能?你母亲的压力就那么大吗?”
她无奈地:“你应该理解我妈的苦心,当初我爸背叛她,她就受了很大的伤,她希望我能嫁得幸福给她争口气……也是有情可原的……”
我把头偏到一侧,不禁无可奈何地笑了,良久,我转过头对她说:“又是你妈的陈年往事,请问,她女儿的幸福比面子更重要吗?”
“晨,你别这样好不好?”
“那你叫我怎么样?我能怎么样?我刚要从你走后的阴影里走出来,你又回来找我,到现在又说什么不可能,不可能你找我干嘛呢?”
雁雁的脸由娇弱转为气愤:“好吧,算我今天找错你了!”
我盯着她的双眼,想看出一丝破绽,我一字一字地问她:“告诉我实情,你是不是有新人选了?”
她不看我,也不回答。
我冷笑了一下,然后平静地对她说:“我看过你的MSN空间。”
她看着我,眼中流露出一丝惊奇:“你都知道了?”
我点头默认。
她注视我良久,然后身体从我身边移开一段距离,轻声说:“那是翁月建议的,我早就把资料删除了。”
“我知道,后来我去看过,你的资料已经无法查阅。”顿了一下,我又问她:“不过,你遇到过合适的么?”
“唉,晨,你问这么多有什么必要么?”
“又来了,什么叫没必要?”我气愤而又无可奈何地苦笑着。
她看着我,旋即伸出双手抱紧我:“晨,我真的很想你,你别再逼我了好吗?”
我一愣,手悬在半空半天才反应过来,随即又无可奈何地冲她笑了笑,抚摸着她的面颊,轻声说:“回来吧,我对你的心从来没有变过。”
她微微点了点头:“我知道……给我点时间……”然后把头深深埋进我怀里,不再说话。
我抚摸着她的头,轻轻叹息着,也不再说什么。
就这样,我们谈话再加缠绵一直到凌晨二点多,彼此都很疲倦了,加之第二天还要上班,所以我们就相拥着沉沉睡去了。
早晨六点时,我还在睡梦中,雁雁轻轻推醒我,对我说:“晨,我来得匆忙,化妆品什么的都没带,我打车回去梳洗一下再去公司,你再睡会儿吧……”
我睡得迷迷糊糊的,胡里糊涂地冲她点了点头,她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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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开例会时,我没精打采的,有点注意力不集中,因为我惦记着雁雁。
总监在陈述着一个方案:“策划文档被分解为可供团队开发的具体的Spec,经过处理后,将递交给程序、美工、测试团队不同的职能组通过工具协同工作,逐步把其转化为可执行的游戏,策划人员及项目经理可通过工具跟踪游戏各功能的状态……”
说到这儿,他轻轻点了我一下:“小谢,没事吧?”
我猛地抬起头,有些歉意地答他:“噢,没事儿,没事儿……”同时也注意到其他同事都在看我,我更加觉得羞愧难当。
他微微点了点头,接着陈述方案。
例会结束后,总监叫住我:“是不是病了?”
我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说:“不是的,我没事……”
总监看着我,点着头说:“要注意休息啊,最近咱们部门任务重,压力大,你还是骨干,不在状态可不行……”
我点着头,诚恳地说:“嗯,我明白,您放心吧。”
他点了点头:“去吧。”
我回到座位,告诫自己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能影响最最重要的工作,我坐直身体,调整了一下呼吸,专心致志地投入到工作中去了。
一整天,我的心思都在工作当中,刻意不去想雁雁。
等晚上下了班后,我给她挂了个电话,因为我心中疑团没有解开,她昨天来得蹊跷,走得匆匆,话说得不明不白,一问就支支吾吾,这可不行,她把我当什么了?我要问个明白。
电话半天才接通,她那边很吵,电话还有颤音,好象在路上,匆匆说了两句话,她“嗯嗯啊啊”地答应着,我也没法尽一步问得更详细,后来她说:“晨,我这边工作上有事,马上要乘班机去上海,这样吧,我回来再和你细说好嘛?”
几乎不等我答应,她就匆匆道了声“回头见”,挂了电话,气得我恨不得把手机摔了!
情绪平静下来以后,我心里想:下次我决不会再这样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了。她要见我之前,一定要把情况弄个明白再说,别弄得她走了,我这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独自闹心。
几天无事。
后来有一天晚上下班以后,从公司上公交时,天还只是阴着,没想公交在行驶过程中,大雨就象瓢泼的一样,倾泄而下,北京六月的雨,就是这样来得快去得也快,一直到我快要下车了,雨虽然小了些,但还是淅淅呖呖地下个不停,怎么办?我没带伞啊,但到站了,也得下啊,我下来后,在候车亭站了会儿,想想,住地离这也没多远,几步就跑过去了,于是我就把包在腋下夹好,甩开膀子,往家奔去,正在狂奔中,突然发现自己头上的雨没有了,嗯?难道说雨停了?
不是,我定睛一看,原来是我的脑袋上多了一把雨伞。
是明明,她在我前面走,看见我跑了过去,就追上我,把伞罩在了我头上,我感激地冲她笑了笑,她白了我一眼,把头一扭,看来这丫头气还没消呢。
就这样小心翼翼,相对无言地到了住处,因为我先到,所以我就对明明说:“上去坐坐吧?”
她看了看我,眼睛又白了我一下,随即笑了,答应了。
我们一起走上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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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跟我进了房间,我招呼她坐下,她一边拉过椅子一边环顾着我的房间,说:“嗯,还不错嘛,很干净。”
我笑笑:“还能总那么邋遢吗?”一边说着一边去给她倒水。
我把水杯递给她时,明明笑着看着我说:“看来你的状态已经恢复过来了?”
我闻听此言,初始有些发怔,渐渐反应过来,咧嘴一笑,答应着:“嗯……啊,还好,还好……”
她轻轻啜了口杯中水,看着我无声地笑了,笑容中有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虽然我读不懂,但凭直觉我觉得她比先前成熟很多。
接下来就是相对无言,过了片刻,我轻轻咳了一下,抬头问她:“注册会计师今年报了吗?”
她微微抬走头,说:“报了,报了税法和经济法两科,九月份考。”
“噢,有把握吗?”
她笑了笑:“应该没问题,这两科是偏重于记忆方面的,我最近晚上一直在看书,本来想把财务管理也加上,但怕自己压力太大,就先报这两科吧。”
我笑着:“你可真用功。”
她扬扬眉毛:“我这哪里算用功啊,我有个大学同学,大三报两门就过了两门,大四也就是去年,他考三门过了三门,全部考完了!那才叫刻苦啊!”
我呵呵笑着说:“嗯,真的很不错,我记得我有个朋友,三十多了还一门一门地考,还经常考不过,真不容易啊。”
“是啊,所以要趁年轻记忆力好把该考的都考下来,三十岁时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呵呵,是的……”
说说笑笑,天色渐晚,我留明明吃饭,她看了看外面,说:“不了,雨还在下着,你这可能也没准备什么东西,你还是自己弄口吃吧,我先回去了。”
我抓抓脑袋:“呵呵,也好……”
明明拿起放在门口的伞,临要出门时,又叮嘱我一句:“弄点热乎的吃吧,别将就……”
我答应着:“嗯,谢谢,我知道……”
送走明明,我心里有点七上八下,我知道她是个好女孩,也是个好妻子的人选,如果……如果我能够静下心来接受她,我觉得也不是一件难事,只是,我怎样才能做到静心呢?
哎,这才是最难的……
那天吃过晚饭,我坐下来正欲上会儿网,手机响了,我一看,是姐姐打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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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先简要说了一下大哥和母亲的近况,得知妈妈身体很好,大哥的情况也算稳定,我的心稍稍安慰了一些。
可接下来,姐姐所说的话,又让我大为担忧,她说她在单位最近一次体检中,检查到白细胞很低,只有两千多,正常人应该都在四千以上,我们当地小医院根本看不出来什么,所以她就去了几百里外的省城S市医大检查,还是没有查出来什么原因,医生说可能就是单纯性的白细胞低,是压力太大了,让她吃些升白药,多注意休息。
我听姐姐这么说,就紧张得要命,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天雨,我们家目前这种状况可不能再出事了!
所以我就跟姐姐说:“来北京吧,来北京做个全面的检查,如果没有什么事你不也放心了嘛?”
姐姐犹豫着说:“我去了,大哥这边怎么办呢?”
我说:“那个保姆不是挺得心应手的么?”
“嗯,她倒还比较能干,可毕竟是外人啊……”姐姐还是有些担心。
我安慰着她:“只要家里有人,大哥应该没什么事,先把你病查清楚了,你的身体没问题了,对大哥的康复不更有利吗?”
姐姐思忖了一下,答复我:“我和你姐夫商量一下吧。”
“嗯,好的,商量好了给我回复。”
“好……”
姐姐和姐夫商量之后,决定来北京彻底做一下身体检查,这之前的几天,我为她在三零一医院挂了个老专家的号。
姐姐来那天,我去车站接的她,看到有些消瘦的姐姐,我心里感觉很难受,大哥出的这场大难,把我们全家都拖入了深渊,但没办法,事已至此,只好一步一步往前走了。
我请了一天的假,陪姐姐去医院检查,过程很顺利,除了做一些常规的检查以外,还按医生的建议,做了骨髓穿刺,不过结果要一星期以后出来。
到了晚上,就有个问题,姐姐住的地方我有些犯难,我只租了一间陋室,姐姐说要去住宾馆,我一想到一天几百的价格,就觉得不值得,我让姐姐住我床,我自己打地铺,可姐姐又怕地上凉,不允许,正在争执之时,明明来了。
我将她介绍给姐姐以后,她们二人寒暄了几句,知道我在为姐姐的住处犯难时,懂事的明明说道:“上我那去吧,我那是张双人床,咱们姐俩挤挤就行了……”
姐姐一听,不好意思地说:“麻烦你……那多不好意思,会影响你休息的吧?”
明明热情地说:“嗨,没事儿啊,我家乡朋友们来了,经常住我那儿,再说晨哥和我是好朋友,以前我有什么事,净麻烦他了,这回您来了,临时在我那儿住几晚有什么不可以啊?只要您不嫌弃就行了……”
我姐一听明明这样说,就更不好意思了:“我怎么会嫌弃呢?只是怕麻烦你呀……”
“没事的,不麻烦,我那个床,宽一米五呢,咱俩都不胖,不会互相影响的。”
我听明明都这么说了,觉得盛情难却,恭敬不如从命了,所以就对姐姐说:“明明是一片好意,我们是很熟的朋友,你就住她那吧,没事的……”
姐姐看着我们,笑着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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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一直陪我关注和品读这故事,由于本人最近接了一笔大单。没在年末之前是不会按时把这故事更新,在这声明下这故事我也是天YA那边转载来的。作者是美色当前。 如果大家期待这故事的结尾可以先去看作者那边更新。我有空就更新下。望好心的朋友。在我不在的期间帮我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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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谢谢大家在我这几天不在的时候,帮忙更新。只要我有空就会帮大家更新。 希望那些朋友,在我不在时候在多多帮忙更新下,先在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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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姐姐血液检验结果的那几天,中间正好穿插了一个大礼拜,周六,我陪她去北大、清华校园转了转,拍了些照,然后我们又去了西单,给她和姐夫还有母亲以及我的小外甥女各自买了衣服,当然,这些花销我都没让姐姐付帐,她在家乡,平时往娘家明里暗里付出的已经够多了,尤其是我哥这一出事,我家更是成了无底洞,虽然以我眼下的能力,还给予不了家里更大的帮助,但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我都会尽力,也让我的亲人感到安慰一些。
周日,我陪姐姐去了故宫、颐和园还有北海公园,自从大哥出事后,姐姐在家受累了,作为弟弟的我,眼下没有更多方式补偿她,只希望她在北京这几天能玩得愉快、开心,那天,我依着姐姐的意思,把明明也带上了,明明和我姐相处得非常和谐,姐姐很喜欢她,说和明明有姐妹缘,大家一起玩更有乐趣,也能多拍些照片。
实际上,那一天,明明光顾着给姐姐和我拍照了,自己留下的影相少之又少,我给她拍,她连说不用,说自己天天在北京,以后有的是时间留影,姐姐好不容易来一趟,一定要让她玩得开心。
那天玩得很尽兴,到傍晚归家时我们三人都精疲力尽,我们在海淀找了家饭店,边休息边等着上菜,姐姐和明明聊着天,问着她家乡的情况以及今后的打算,后来,姐姐当着我的面,邀请明明以后抽出时间,到我们家乡去玩,明明笑着看着我,答应了。
回来后,姐姐让明明先回去了,她到我房间坐了会儿。
今年北京的夏天即使到了晚上也酷热难耐,我房间没空调,只好敞开窗户,把风扇开到最大,即使这样,还是感觉到很闷热。
看我忙碌着,姐姐招呼着我:“晨,你别忙了,坐下来陪姐姐说会儿话吧。”
我答应着,在姐姐身边坐了下来。
姐姐看着我,有点严肃地问我:“你是不是和雁雁分手了?”
之前,因为家里忙活大哥的事还忙不过来,我不想让她们再为我的事儿担心,所以关于我和雁雁分手的事,我没和家人提及,她们询问时,我也就三言两语支吾过去了。
但眼下,姐姐已经来到北京,我目前的生活现状她都收于眼里,所以我也不想瞒她了,于是,我看着姐姐,冲她勉强笑笑,点了点头。
姐姐看着我,良久,她长长地叹了口气,说:“唉……咱家出这事……把你给耽误了呀……”
看姐姐很伤感,我急忙安慰她:“姐,你别这么说,该是我的,她想跑也跑不掉,不是我的,留也留不住,我相信缘分,真的,这跟咱家的事儿没多大关系……”
姐姐点着头,但还是轻轻叹着气,一边说着:“其实我已经猜到了,这几个月你每次往家里打电话,我们问到雁雁,你就回避……唉……”
接下来,就是我们姐弟相对无言的长久沉默。
良久,我抬起头来对姐姐说:“姐你别太担心了,真的,我还年轻,我有我的打算,雁雁走了,我也不用忙着成家分散精力了,正好趁这几年我可以打好自己的事业基础,等咱们家这个困难期过去了,那时我的事业也上了个大台阶了,到时,我想找……什么样的找不到啊?”
姐姐忧心忡忡地看着我,点了点头,片刻后,她又问:“那个小明明和你?”
我笑着对姐姐说:“嗨,姐你别瞎寻思,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我看她……对你可不象普通朋友那么简单。”
“怎么不简单啊?”
姐姐笑了,笑得很含蓄,接着,姐姐说:“晚上洗脚水帮我打好,早晨牙膏都帮我挤到牙刷上,哪个姑娘会对朋友的姐姐这么尽心啊?”
我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做声。
姐姐还在笑着说:“既然你没那个意思,就和人家说清楚,别让人家姑娘乱寻思……”
“我知道,我已经和她说清楚了。”
姐姐还是笑着盯着我,半天没有做声。
良久,我抬起头,笑着问姐姐:“你感觉那丫头是不是心眼特别多呀?”
“这个要看你怎么分析,要是你有钱有势,人家姑娘对你好,可能有巴结之意,但眼下你什么基础都没有,只有一个硬身板再加上一身的技术,那只能说明……”
“说明什么?”我追问姐姐。
“说明人家姑娘看上你这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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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可奈何地低下头笑笑,不置可否。
姐姐的检查结果全出来了,除了白细胞低以外,各项指标都正常,属于单纯性的白细胞低,虽然知道姐姐身体没问题我应该长舒一口气,但实际上,我根本轻松不起来,因为这个结果预示着姐姐最近一年承担的压力太大了,我不在家乡,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全要她亲自出马,唉,真是辛苦她了。
按照医生嘱咐,我们开了很多增加白细胞的药,然后姐姐就要离京回家乡去了,毕竟她还要工作,再说她也放心不下她自己的家庭和我们的母亲还有大哥。
我给姐姐买了卧铺票,送她到车站,列车发动是在傍晚时分,站在站台上,我把手中拎着的食物和水果递给姐姐时,姐姐对我说:“晨,姐在你枕头下面放了三千元钱,你回去收好吧。”
我惊异地说:“姐,你这是干嘛呀?”
姐姐怜惜地看着我说:“嗨,你就别多问了,你就拿着吧,姐姐工作这么多年了,怎么底子也比你厚,你自己……在外面多保重吧,家里不要太担心……”
听她说到这里,我心里很辛酸,是的,家里我最小,父母当年冒着被罚的风险生下我,小时候,不论是父母还是哥姐都很宠我,如果不是后来家里出了大哥受伤这么大的事,我可能还是他们眼中又小又淘气的那个小弟吧?
但现在,突然出现的灾难迅速让我成熟,我不得不承担起一份有关亲情和道义的重担,虽然沉重,但我却无怨无悔,因为相对于那些过眼云烟的东西,我的亲人比什么都重要。
姐姐还在絮絮地嘱托着我,她说:“我知道我弟弟将来一定能成气候,只是因为咱们条件所限起点低了些,不要气馁,一步一步来,咱家的困难时期只是暂时的,姐姐和妈妈永远支持你,感情的事不要太着急,毕竟你还年轻,好女孩有的是,关键要看好人品,大哥的事咱们要吸取教训,尤其你独自在外,一个好的伴侣不仅要能共享福,更要能共患难,我相信经历了这么多的事,你有这份辨识的能力……”
我冲姐姐使劲点了点头:“姐,你放心吧,你的意思我都明白,我会……走好每一步的。”
姐姐拍着我肩说:“回去吧,好好工作,家里有我和你姐夫呢,你就不要太担心了。”
“姐,你也要保重身体,这次检查没事儿,但也是个提醒,你应该多保养身体了,有些事交给保姆去做,别事事都放不下,咱妈也是一样,告诉她老人家别太累了,给我个……时间,只要我这边稳定得差不多了,我再把大哥接到北京来,让专家会诊一下,如有必要,在北京康复一段时间,我想那样会事半功倍的……”
姐姐欣慰地点着头,对我说:“好,来日方长啊,咱们都保重身体,相信咱们家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那天,直到看着姐姐乘坐的列车远去,我才怅然若失地往车站外走去。
回家的路上,坐在公交上,看着窗外的夜色,我想了很多,想到最近这一年家里出的事,想我和雁雁之间的一些事,也想到了明明,我开始重新审视这个女孩子,虽然她对我家人好,不排除因为爱乌及屋而有一点作秀的成分,但拨开这些迷雾,我还是能看到一个女孩子隐藏在心底的一颗真挚的心。
以前我不懂得珍惜,当然主要原因是当时我忘不了雁雁,其实现在也有一点,但等我冷静下来,客观地看待她们时,我意识到:在我最困难最无助的时候,明明出现在我身边,可能是上天对我的另一份恩赐,只是能不能接受和把握住这份感情,要看我们各自的造化和彼此之间的缘分了。
毕竟在这个人海如云的浮华都市,情意这个字眼太昂贵,维系人与人之间关系的纽带脆弱而且单薄,今日的恋人、朋友抑或同事,明日可能就会成为陌路人,能相依相偎走进婚姻的殿堂,那需要怎样的一份执着和和勇气啊!
明明喜欢我,我相信是真诚的,但她能不能接受我这样一个家庭,还要时间来验证,毕竟她还太年轻,而且,以前在谈话中,她也流露出她父母多次要求她回家乡发展,考取公务员,她家乡虽然是个小城市,但也算富庶之地,这一点是北方那些同级别城市无法相比的,毕竟她是独女,如果她在外面没有一个可靠的归宿,父母终究会放心不下。
还有雁雁那边,她回来后,我要和她彻底长谈一次,把该说的话都说开,说实话,她上次的突然出现,给了我一丝希望,我以为她会回到我身边,但现在看,这种可能性不大,但她又为什么闪烁其词支吾不语呢?我一定要弄个明白。
一切都是未知数,但我的心已经不那么浮躁了,我相信一切答案在时间的流逝中都会慢慢浮出水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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